“阿姐小心!”青衫聽青竹的吩咐,去撿了一塊乾淨的薄石板,又用水沖洗乾淨了,拿回來的時候,正看到青竹拿了兩根小樹枝做夾子,在拔已經被水淹死的蜈蚣頭上的毒刺,有些擔憂的喊道。
“沒事兒,把石板拿過來放在這上面吧。”青竹擡頭看看青衫,笑笑,指着剛剛纔在院子裡用石塊壘好的一個簡易小竈說道。
“嗯。”青衫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將乾淨的薄石板放平在簡易小竈上,一邊放下,一邊還問:“就是這樣嗎?阿姐。”
“就是這樣,放好了就行,青衫真聰明。”青竹笑眯眯的看着青衫,讚賞的說道。
“嘿嘿……”青衫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又問:“阿姐還要我做什麼嗎?”
“嗯,青衫去幫阿姐拿一些柴火來吧。一小把茅草,其他的,都用小塊的幹樹枝,記得要用小的啊,太大了不好燒。”青竹一邊小心翼翼的撿拔了毒刺的死蜈蚣放在石板上,一邊對青衫說道。
“這個我知道,這竈太小,只能用幹樹枝纔好燒,對吧。”青衫指指小竈,對青竹說道。
“是的,我們家青衫最聰明瞭。”想通之後的青竹,對於這個身子唯一的親人,當然是不會吝嗇讚賞的。因爲她知道,讚賞是最能激發人向上的一種態度。尤其是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逆境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
果然,聽到青竹的讚賞,青衫的眼睛亮晶晶的,臉上洋溢着一種向上的氣息,他衝着青竹笑笑,說道:“我去拿柴,哦,還有打火石。”說完就一溜煙的往廚房跑去了,那背影,有說不出的雀躍。
能夠讓自己的幼弟在最困難的時候也積極樂觀,原身真是好樣的。
青竹在心中暗暗感嘆。
青衫這般表現,可不是她幾句讚賞的話就能達到的,這是他在貧瘠的童年裡受到過極其良好的引導的表現。
“阿姐,這些夠了嗎?”
就在青竹暗暗感嘆的當口,青衫已經抱了一小捆柴火過來了,除了最上面的一把小小的用來引火的茅草之外,其他的都是細細的乾柴枝。
“應該夠了的,來放在這旁邊就好了。”青竹指着簡易小竈旁邊,對青衫說道。
“好的。”青衫放下柴火,又將手心伸到青竹面前,說道:“阿姐,給你。”
青衫的手心裡,躺着兩塊黑黑的石頭,根據原身的記憶,青竹知道,這黑黑的石頭叫做打火石,現在的人引火,一般都是用的打火石。似乎也有火摺子,不過很貴,等閒人家用不起。
青竹結果青衫手心裡的打火石,在腦子裡面想了想原身是怎樣用這原始的工具引火的,然後纔拿了一小把茅草放在自己的腳邊,拿了火石對着茅草擦刮起來。
青竹的記憶沒有問題,而她的方法也沒有問題,但是火石這種東西,不是你知道怎麼用,你就能用的。
在現代社會的時候,青竹小時候倒是也曾經去過鄉下的親戚家玩,可是哪怕是鄉下的親戚家裡,最原始的點火工具也是火柴,打火石這麼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東西,她還真用不來……
折騰了半天,青竹的額頭都冒出汗來了,她也沒把那一小把茅草點燃。最成功的一次,也不過是讓那茅草冒了一絲青煙,然後就熄滅了。
青竹有些泄氣,揚起手來就想將火石仍了。
沒等青竹真的扔掉火石,青衫就從青竹的手裡將火石掏走了。
青竹擡頭看着青衫,青衫笑眯眯的,對她說道:“阿姐,讓我來吧。”
“我……”青竹很不好意思,耳朵尖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
“我知道,阿姐身子還沒好,這些讓我來就好。”青衫說着,在青竹旁邊蹲下,擦擦的幾下,就將茅草引燃了。等火大了一些,就放進了那個簡易的小竈裡。沒兩下,火就大了起來,放進去的幹樹枝,也順利的引燃了。
“青衫真厲害。”青竹由衷的讚道。
“都是阿姐教的啊。”青衫一邊說,一邊往簡易的竈裡放着折得不長不短的幹樹枝,語氣裡,透着一股笑意。
這笑意在青衫的眼中,原本是沒有什麼的,可惜被青竹捕捉到了,卻讓青竹很是不好意思,她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纔對青衫說道:“讓阿姐來燒火吧,青衫自己去玩一會兒。”
“不用了,阿姐。燒火又不累,阿姐還是好好的看着這些蜈蚣吧,這個我可是不懂了。”青衫笑眯眯的說道。
這麼一會兒,石板已經面上已經幹了,被水淹死的蜈蚣身上,也沒有了什麼水汽。
青竹看看石板上烘焙着的蜈蚣,想想也是,她只是看過家中一些炮製藥材的書,可沒有實際操作過,還是看着點好。
青竹重新撿了乾淨的樹枝,不斷的將蜈蚣小心翼翼的翻來翻去,免得一不留神,就將蜈蚣給烘糊了。一邊翻撿,一邊還囑咐青衫稍微小一些。
其實蜈蚣烘焙,最好的是用瓦片,下面用炭火來烘,可惜現在這個家連半塊瓦片都沒有,而村子裡其他人的屋頂上,多半也是茅草鋪就,少有的幾副屋上有瓦的人家,也不會把瓦片亂仍,對於這些人來說,瓦片,也算得上是金貴的東西。
不過,這是在鄉下,世界上在城裡,破瓦爛碗的,倒還是好撿。
不過青竹可不是不知道變通的人,沒有瓦片,那就用薄石板,沒有炭火,就用小火來燒,總歸是能想到辦法的。
青竹青衫姐弟二人,一邊聊天,一邊時不時的側耳聽一聽村頭的動靜,一邊小心的烘焙着蜈蚣,花了大半個時辰,總算是將蜈蚣烘脆了。
等蜈蚣冷卻片刻之後,青竹拿了一塊洗淨擦乾又烘了水汽的鵝卵石,就直接在那塊薄石板上面,小心翼翼的將幹蜈蚣碾成了粉末,又拿一個乾淨的小竹筒裝了。
青衫在一邊小心的看着青竹,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等她將幹蜈蚣的粉末都裝好了,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看着青竹問道:“阿姐,這就好了?這樣就能治大生哥哥的病了?”
“差不多了。”青竹小心翼翼的將竹筒握在手心,心滿意足的看了半天,這可是自己在這個時代立足的第一步。
青竹看了一會兒裝了蜈蚣粉末的竹筒,對青衫說道:“只差最後一道工序就好了,你先去把手和臉洗洗,然後咱們一起去村長家。”
“還差什麼?咱們快去找吧。”青衫聽到前半部分,就有些急急的開口說道。
“不急,差的這東西,咱們找不到的。”青竹看了看哭聲還未停歇的方向,說道。
“啊,咱們找不到嗎?那怎麼辦……不行,阿姐你告訴我還差什麼?我馬上就去找,一定可以找到的。”青衫一聽青竹的話,急哄哄的說道。
“阿姐都不急,你急什麼?咱們家找不到,可是村長家肯定是有的啊,你快去把你的臉洗洗吧,都變成小花貓了。”青竹俯下身子,颳了刮青衫的鼻子,嘴角含笑的說道。
“啊!”青衫一聽自己變成了小花貓,雙手把臉捂住,一蹦老遠的跑去打了清水洗手,等手洗乾淨之後,他將自己的臉整個兒的埋進了木盆裡的清水裡,洗了老半天,纔將頭擡起了,揚着一臉的水氣衝青竹笑。
“阿姐,我洗乾淨了吧?”
“洗乾淨了,快些走吧。”青竹笑着衝青衫招招手。有個這樣可愛的弟弟,似乎留在這裡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