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翻開老婦人的眼瞼看了看,又照了一下瞳孔,然後轉身,看向綰娘說道:“大娘之前是不是也經常性的眼睛痛,同時同一側的頭會覺得痛,看東西的時候會看到彩色的光圈或者暈輪?鼻根和眼眶經常會覺得痠痛?”
綰娘微微有些驚詫,不過也沒有覺得青竹有多麼厲害,因爲這些症狀,猜都能猜到。
了,綰娘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青竹點點頭,看向綰娘繼續問道:“是不是黃昏或者晚上的時候,更容易出現症狀,拿燈來眼前照過之後或者睡着之後,這種症狀基本上就可以自行緩解。
狀會很快消退,隔上許久都不會發作。越到後面,症狀持續的時間就越長,兩次發作的間隔時間就越短?”
綰娘見青竹連這個都知道,倒是收起了對青竹的輕視之意,鄭重的點點頭,回道:“正是如此。”
“這就是了。”青竹再次瞭然的點點頭,看向程大夫說道:“程大夫,這位大娘患的是黑風內障,現在肝陽上擾之徵,宜平肝潛陽,不知道我說得對或者不對?”
“對。”程大夫笑着點了點頭,摸了摸下頜的幾根鬍鬚,誇道:“小姑娘這醫理倒是不錯,看上去是用心學過的。”
誇完之後,程大夫卻沒有再讓青竹開方,畢竟他纔是病家請來的大夫,考校是考校,若是連方子都讓人家開了,那病家會怎麼看自己?
至於那綰娘,這會兒對青竹倒是有幾分信服了,向着青竹一禮,說道:“抱歉,先前是綰娘怠慢了,還請姑娘見諒。”
“是我不請自來,打擾了綰娘姑娘,還請姑娘諒解。”青竹回禮說道,說着又將自己提的茶壺雙手遞給綰娘,說道:“這茶壺裡面是我帶來的藥,外用的,與內服藥不會有什麼衝突,姑娘可以一試,用了之後,多少能讓大娘能好受一些。”
“多謝了。”綰娘道歉,最大的原因,本來就是想要先前紅姑所說的,青竹帶來的藥,這會兒見青竹直接遞給自己,她當然不會推脫,也雙手接了過來。
當然了,也是因爲知道了青竹真的是有兩把刷子的,纔會對她的藥產生興趣。
不過,接過來茶壺之後,綰娘卻沒有馬上問青竹這藥怎麼用,反倒是看向那程大夫。
同之前一樣,因爲程大夫以爲青竹同林有恆有什麼關係,所以對於青竹帶來的藥,他依舊是不牴觸的。看病家詢問自己,便點頭說道:“既然這小姑娘說有用,那就試試吧。
“多謝程大夫。”綰娘先向程大夫道謝,然後纔看向青竹問道:“請問姑娘,這藥應該如何用?”
青竹說道:“這藥最好是用來洗眼睛,不過大娘的情況,這會兒應該不太方便洗眼,那就用面巾沾滿藥水,敷在眼睛上面吧。不過,面巾不要擰乾。”
等青竹說了用法之後,綰娘又道謝一聲,然後才讓紅姑去準備乾淨的銅盆和麪巾,然後先自己用清水把手洗了,這才把面巾放到倒了藥液的銅盆裡頭,浸透之後,稍微拎了一下,就直接敷到了她乾孃的眼睛上面。
說起來,這藥的見效速度,連青竹都沒有想到,不過一刻鐘左右,那老婦人就漸漸停止了呻吟,不僅綰娘驚喜連連,便是程大夫,也好奇得很。
程大夫本來想自己一定要忍着不問的,但是架不住自己心裡頭貓抓一般,怎麼都按捺不住,最後還是開口問道:“這是什麼藥液?怎麼如此見效?”
當然了,問歸問,他倒是沒指望青竹會回答他。
不過,青竹本來就不是藏私的,加上這已經告訴了林有恆,多給這程大夫說一遍,也沒有關係,便開口說道:“這就是芸香葉浸泡而成的浸液,不過只能治標,治不了本。
效快,應該主要還是程大夫你的鍼灸術起的效果。”
“不是不是,主要是你這藥液的效果,這個我老頭子可不居功。
道:“說實在的,我用這套穴位給無數人控制過眼疾,可從來沒有如此見效果。
以上,再加上每日按時服用內服湯藥,才能慢慢的將症狀控制住。
“不過現在好了,你這藥液哪怕只是治標,對這黑風內障發作之時,也是很有幫助的。
說着,程大夫又嘆了一口氣。
這黑風內障可沒法子醫治,只能在發作的時候控制一下症狀,讓病人不要那麼難受,可到最後,這病人還是得慢慢的瞎掉。
不過這話,他倒是不能在病人面前說,哪怕病人這會兒是睡着的。
綰娘自然是懂程大夫爲什麼嘆氣的,想到這個,她的情緒也很是低落。她自幼爲乾孃收養,乾孃待她也像是親閨女一樣,她早就將乾孃當成了自己的親孃。在乾孃患上眼疾之後,她恨不得以身相替。
“綰娘姑娘,你別擔心了,大娘她會好起來的。”青竹見綰孃的表情,知道她還在擔心,便開口寬慰道。”綰娘勉強笑笑。
“多謝姑娘。
這時候程大?蚪佳奐駁拇竽鍔砩系囊餚咳×耍罌聰蜱耗鏌菜擔骸笆前。辛四擒肯?葉泡水,日後哪怕病人病情再次發作,也會好很多,至少可以少吃很多苦頭。
纔是。”
“是,多謝程大夫。”綰娘再次點頭,謝道。
程大夫接着又說:“之前我紮了病人的黑甜穴,她應該還會睡上一兩個時辰,有什麼事情,咱們出去說,正好我也去外面開藥,留一個人在這裡看着就可以了。
“是。”綰娘應了一聲,讓紅姑留在屋子裡,自己同程大夫一起出去了。
程大夫很快就開好了藥方,吹了吹墨跡之後,遞給綰娘,說道:“一會兒你們還得找個人同我一起去千金堂抓藥回來,等病人醒了,纔好給她喝藥。”
等綰娘接了藥方之後,程大夫又說:“不過這病,我也只能治標,最多是想辦法延緩一下病人眼盲的時間,綰娘姑娘還是要早日做好心理準備。”
“是,綰娘明白。”綰娘說着,苦笑一聲,又道:“這是做繡孃的女子的命。
聽到這會兒,青竹忍不住的開口了:“可是,這黑風內障有藥可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