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二拜君王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瑞寧帝坐在正堂正位,他旁邊的案桌上,放着裴子墨父母的靈位。此時此刻的瑞寧帝臉上含着笑,像一個真正‘慈愛’的長者一樣,看着裴子墨和青竹。
等兩人拜過堂之後,他還從身邊的內侍手上,拿了兩個玉佩過來,親手遞給裴子墨和青竹,嘴裡說道:“這是朕一早就特命內務府督造的鸞鳳和鳴同心佩,也是朕,送給你們兩個小輩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們能夠夫妻恩愛,和和美美,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雖然裴子墨和青竹兩人,對瑞寧帝的感官,可以說是心有餘悸,也不知道瑞寧帝骨子裡,在賣什麼藥,可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是他們大婚之日,瑞寧帝又是送寓意吉祥的東西,又是說吉祥話,他們自然還是感恩的。
裴子墨拉了青竹一起,攜手上前一步,從瑞寧帝的手上接過鸞鳳和鳴同心佩,隨後兩人一起拜倒,嘴裡說着謝恩的話。
聽了青竹和裴子墨兩人謝恩的話,瑞寧帝倒是笑着擺擺手,說道:“你們的謝,朕領受了,不過謝恩,就不必了,朕今日不是帝王,只是長輩。”
聽了瑞寧帝的話,青竹和裴子墨兩人,自然又是一番感謝,不過,倒是誰都沒有把他所謂的長輩之說當真。
等裴子墨和青竹領了玉佩謝了恩,瑞寧帝又笑着看了看充着司儀的禮官,笑道:“這禮都成了,怎的還不將新娘子送入洞房啊?”
禮官心中微微有些腹誹,不過卻馬上就拖長了聲音,喊道:“送新人入洞房。”
禮官話語一落,裴子墨就引着青竹,往後頭的新房走去。
裴家就裴子墨一個主人人,現在多了青竹,也不過是兩個人而已,這主院倒是沒什麼好讓的,裴子墨直接就把主院的正房做了新房,。
新房離着前廳正堂有些遠,裴子墨又嫌棄那宮裡頭的老嬤嬤扶着青竹走不好,讓青竹腳下總有些蹣跚,乾脆將喜帶一收,直接又抱了青竹,在衆人的目瞪口呆中,揚長而去。
當然了,其他的人楞歸楞,還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紛紛跟在後頭,往新房走去。
等充着女儐相的嬤嬤緊趕慢趕,走到新房的時候,裴子墨已經把青竹放在鋪了大紅喜毯喜被的牀沿上,同時,還給青竹倒了一杯水。
“不能坐,不能坐!”充着女儐相的嬤嬤走得很急,所以這呼吸就有些不均勻,還沒等她好好的喘上幾口粗氣,就看到青竹坐在牀沿上,當下就嚷了出來。
同時,那嬤嬤還用一種與她年紀極其不相符的速度,幾步竄到了青竹跟前,一把將她拉起來,嘴裡又說:“我的好縣主,之前老奴不就給您說了嗎?這合飲合巹酒之前,可不能往牀上坐,要不然,可不吉利。”
說話間,老嬤嬤又掀了裴子墨喜袍的下襬,扯着往青竹坐過的地方又是扇又是拍的,嘴裡還唸唸有詞了半天。
然後才引了青竹坐到新房裡頭擺置的,放了裴子墨長褲的長椅上頭,嘴裡頭又說了很多祝福兩人日後夫妻同心,一舉生男的吉祥話,然後才衝着裴子墨施禮,嘴裡說道:“國公爺,請您替新娘子揭蓋頭。”
老嬤嬤的話說完,旁邊馬上就有個丫環遞了一個托盤過來,托盤裡頭墊着紅綢,那紅綢是半掩着的,下面似乎遮了東西。
裴子墨在老嬤嬤的示意下,將紅綢打開,紅綢上頭是一根纏了紅絲帶的秤桿。
裴子墨將秤桿拿了,又在老嬤嬤的示意下,輕輕巧巧的,將蒙在青竹臉上的蓋頭掀了,放入秤盤之中,又把秤盤收好。
老嬤嬤嘴裡頭又說了一連串快得人聽都聽不清楚的吉祥話,然後才請裴子墨在青竹的身邊坐了。
裴子墨看着老嬤嬤讓他坐之前,把青竹的嫁衣扯了一下,扯了一個邊角蓋在長椅上面。那椅子雖然名爲長椅,實際上兩個人一起同坐,還是有些擠的,自己坐下去之後,肯定是會做到青竹身上的。
想象到自己之前瞭解過的,新人成親,喝合巹酒的時候,誰壓着誰的喜服,誰就能壓着誰一輩子。
雖然說這個時代的人,都認爲成親之後,男子應該壓着女子,丈夫應該壓着妻子,裴子墨卻是不願意的,哪怕是形式上的一種做法,他也不願意。
於是,裴子墨在坐下之前,伸手把青竹的嫁衣攏了攏,收好之後,自己才小心翼翼的坐下,坐下之後想了想,乾脆還把自己的喜服的下襬扯起來,往青竹那邊塞。
青竹的蓋頭已經掀了,自然是看到了裴子墨的動作,心中好笑的同時,也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感動。
不過,她卻沒有制止裴子墨的動作,反而還很配合的動了動身子,讓自己可以壓在裴子墨的喜服上面。
這到不是青竹心中有壓着裴子墨一輩子的想法,只不過她自己本來就不信這個,加上這也是裴子墨的一番心意。哪怕有些好笑,哪怕是很細微的事情,可心意就是心意,裴子墨既然把心捧給了她,她自然要領受着,要不然,反倒會傷裴子墨的心。
老嬤嬤有些無奈的看着裴子墨和青竹這對新婚夫妻的舉動,張了張口,沒有說出反對的話來,只是等裴子墨做好之後,讓人遞了合巹酒過來。
合巹酒是裝在一個破開兩半的葫蘆裡頭的,頭部用紅線束了,連在一起。
這種用來做合巹酒酒具的葫蘆,是一種苦葫蘆,哪怕只是舌頭或者嘴脣粘着,都一股苦味。不過,裡頭裝的酒卻是一種類似於醪糟的甜酒。
青竹和裴子墨一起,將各自面前的合巹酒端了,含情脈脈的相視一眼之後,一起將自己手中的合巹酒,遞到對方的嘴邊。
在兩人共飲合巹酒的時候,老嬤嬤嘴裡再次唸唸有詞起來,說的無非就是從此之後,夫妻二人合爲一體,永不分離,同甘共苦,患難與共之類的話。
喝完合巹酒,老嬤嬤將兩半葫蘆合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扔進了兩人的喜牀下面,然後又讓兩人一起共用了一碗用紅棗、花生、蓮子、桂圓做的甜湯,這才讓裴子墨抱住青竹,去喜牀上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