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這帥府佔地並不算太大,雖然有幾個院子,可都是比較小的院子,而且相互之間的排列什麼的,也很緊湊。換句話說,就是青竹住的地方離烏古玄凌住的地方並不遠。
裴子墨剛剛帶着青竹飛過院牆,就聽到了一陣刀兵觸碰的聲音。
“阿墨……”青竹有些緊張的抓了抓裴子墨的衣袖,開口喚道。
裴子墨自然知道青竹想說的是什麼,當下一邊不停的帶着青竹在牆頭房頂跳躍,一邊道:“沒事,有刀兵的聲音,正是說明了,小公主此時是安全的。”
實際上,裴子墨不說這話青竹也能明白,自己是白擔憂了。因爲,裴子墨的話音纔剛剛落下,她就被裴子墨帶到了烏古玄凌居住的院子。
院子裡早已經點上了火把,一羣身着甲冑的士卒正同一羣灰衣蒙面的人搏鬥着。
雖然兩方都有人受傷,可看院子裡的情形一看就知道那羣灰衣蒙面人處於弱勢。別說還有源源不斷的士卒衝過來,加入對灰衣蒙面人的圍剿之中,便是沒有其他的士卒,那些灰衣人被拿下也是遲早的事情。
裴子墨帶着青竹直接落到房前的廊檐下面,等確定青竹站穩了之後,裴子墨才冷着一張臉看向場中,目光透着狠戾,也透着恨意。
雖然當初青竹被俘他們都不知道是誰幹的,可十有八九就是這些灰衣蒙面人乾的,所以對於他們,裴子墨心裡頭也是恨得不行的。
不過不管再怎麼恨,裴子墨還是保留着一絲清明的,他很清楚,這些人既然敢忽然攻擊帥府,那就說明他們都報了必死的意志,是死士。
死士,不過工具而已。
真正可惡真正可恨的,是操縱工具的那雙手。
所以,裴子墨當下冷冷的大喝一聲:“抓活的!”
“是!”院子裡的士卒大聲應了,手底下的刀槍也開始長了眼睛,盡朝着那些灰衣蒙面人的手腳等非要害位置招呼去。
如果是剛剛開始的時候,這些士卒敢這麼做,那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在開玩笑,也是拿自己保護(監視)的對象的安全在開玩笑。可是現在,院牆上面已經冒出來許多手持弓箭的袍澤,有這些人在,他們倒是可以放心大膽的,執行裴子墨的命令,抓活口了。
至於青竹,落地站穩之後,只稍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就對裴子墨說道:“我去看看玄凌公主,公主還小,可別把她嚇着了。”
裴子墨微微點了點頭,烏古玄凌雖然還是個小姑娘,可畢竟也有十一二歲了,他一個大男人晚上還是不方便進去她的房間的,所以在青竹說要去看看烏古玄凌的時候,他並沒有攔着。當然,也是因爲他沒有聽到屋內有什麼異常,這才放心讓青竹去的。
不過,雖然沒有聽到屋內有什麼異常,可裴子墨還是看着青竹輕聲囑咐道:“那你小心一些,若是有什麼事情,就馬上大喊。”
“嗯。”青竹微微點頭,用力抓了抓裴子墨的小臂,開口說道:“我知道的。”
說着,青竹就轉過身子,往烏古玄凌的房間走去。
“唔……”
青竹的手剛剛放倒房間的門上,還沒有來得及扣門或者推門,屋子裡忽然傳來一個很輕很輕的聲音。
那聲音極小極短,彷彿是剛剛冒出來,就馬上被掐滅了一般。
按理說,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之下,是聽不見的。
不過,裴子墨聽見了。
當下,裴子墨臉色一變,一個箭步衝上去,將青竹攬住,同時飛起一腳直接將房門踢開。
也將青竹口中詢問的話語,踢了回去。
就在裴子墨將房門踢開的那一瞬間,一個極其平常卻又充滿了挑釁的聲音,在屋子裡響了起來:“不愧是鎮西侯一脈,這警覺性就是不一樣,連這都能覺察到本座,本座當真佩服得很啊。”
隨着那個聲音,一個長得不高不矮,一身灰色錦衣,臉上帶着個銅質人性面具的人出現在青竹等人的視線之中。
滿族小公主烏古玄凌,正被那人抱在手上,一動不動,連臉上的表情在火光之下,都顯得無比寧靜,彷彿是一個熟睡了的孩子一般。
青竹心中焦急,當下就往前踏了半步,厲聲喝道:“你是誰?你想對我家蓮兒幹什麼?有什麼事情你衝着我來,蓮兒還是個孩子,趕快把她放下!”
實際上,青竹使了個心眼,她雖然知道這身着灰色錦衣的銅麪人是衝着烏古玄凌來的,而且多半也知曉,他手上的人就是烏古玄凌。
她也不奢望那人會相信她的話,只要稍微讓他起一點疑心就好了,所以乾脆說烏古玄凌是自己的徒弟,牛蓮兒。
聽到青竹的話,銅麪人冷哼一聲,說道:“蓮兒?什麼蓮兒?仁慧縣主這是想要糊弄本座?”
看這人知道自己的確切身份,青竹並不意外,微微皺了皺眉頭之後,衝着那銅麪人說道:“我雖然不知道我究竟怎樣得罪了閣下,讓閣下三番四次的,要與我作對,甚至不惜將我綁給蠻族人,可是,我徒弟蓮兒是無辜的,你把她放下再說。”
“男子漢大丈夫,爲難一個小姑娘,算什麼英雄豪傑!”
“呵呵……”銅麪人冷冷的笑了幾聲,看着青竹說道:“本座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是英雄豪傑了?本座不過是我家主子手上的一把刀而已,不用做什麼英雄豪傑。”
說着,銅麪人故意端詳了一下自己手上抱着的烏古玄凌,繼續冷笑着說道:“仁慧縣主有個徒弟叫牛蓮兒,本座是知道的。可是你要說本座手上這個,像粉團捏的、白玉雕的一般精緻的小姑娘,是你那出生貧寒的徒弟牛蓮兒……”
說話間,銅麪人還搖了搖頭,嘴裡嘖嘖作響,繼續說道:“你就是打死本座,本座也沒辦法相信啊。”
“那我就打死你再說!”銅麪人的話音剛落,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裴子墨忽然厲喝一聲,直接握着手中還帶着劍鞘的短劍,向那蒙面人直直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