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的傷好得很快,不過一旬(十天)左右,就可以下地行走了,基本的日常生活早就可以自理了。
看阿墨恢復得如此迅速,青竹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阿墨這邊可以自理了,她也終於可以上山去採藥了。
這些日子家裡頭肉蛋雞骨頭,有營養的東西輪着上,家裡的銀子銅錢流水一樣的花出去,早就剩得不多了。
秋天到了,冬天自然就不遠了。青竹和青衫都沒有什麼冬衣,還有家裡的棉被也不夠用,柴火糧食什麼的,也要在這一季準備好。這裡的冬天特別冷,一入冬就是大雪封山,整整一個冬天都不會有收穫。
好在秋天是個收穫的季節,對於採藥人來說,也是一樣的,許多藥材都是這時候採摘的。青竹相信,自己只要趁着現在往山上跑得勤一些,過冬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先前的時候是因爲阿墨不能離人太久,採藥一去基本上就是一整天,她是不敢去,現在倒是好了。
還有青竹師父的藥茶,也要準備好。所以,無論如何,青竹都得山上了。
這一日,吃過早飯,收拾完之後,青竹對阿墨說道:“今天我要上山採藥,鍋裡有飯有菜,你中午的時候自己熱來吃了就是。要是覺得無聊就出去轉轉,不過別走太遠了,你的傷害沒有大好。”
“對了,千萬不許練功了,知道嗎?你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不能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的,要不然留下什麼後遺症或者讓內傷復發了,我可是不管了的。”青竹半是威脅半是叮囑的說道。
就在前天,青竹發現阿墨居然偷偷的練功,當時就把她嚇了個半死,黑着臉狠狠的訓了他一頓。
“好,我知道了。”阿墨點點頭,淡淡的說道。
其實阿墨在剛剛可以行動的時候就準備走的,不過他現在確實沒什麼地方可去。加上這裡是寧王的地盤,朝廷的人沒那麼明目張膽,這個小山村又比較偏僻,是一個養傷隱藏的好地方,所以才一直留了下來。
看阿墨應了,青竹背上藥蔞,帶上藥鋤和鐵鍬,準備出門。
剛剛一拉開大門,就嚇了一跳。
王夏氏穿着一件不倫不類的綢緞衣衫,那寬大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明顯的不合身,一看就是撿的別人的。一張刻薄的臉幾乎是貼在了青竹家的院門上,眼睛賊賊的轉着,看得人極其不舒服。
一拉開門就看到一張猴子一樣的臉差點貼到自己臉上,誰都會被嚇到的。
“你來這裡做什麼?”青竹很是不喜的看着王夏氏問道。早說了井水不犯河水,沒想到這個王夏氏居然還有臉來。
王夏氏完全沒有回答青竹問題的意思,一看青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指着青竹的鼻子張口就罵:“好啊,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先前死活不肯給張家老爺子做妾,我還以爲你多清高,原來就是個破爛貨,連野男人都敢往家裡藏。”
原來,這王夏氏聽說了青竹做了兩身男子的衣衫,又找夏家村的人打聽了一下,知道青竹家裡住了一個陌生的男人,一大早顧不得吃早飯就跑了過來,存心要好好的罵一罵青竹,好出一口惡氣。
當初青竹不肯給張家的老爺子做妾,張家的人還來逼迫過青竹,可夏家村的人都站在青竹這邊,青竹又說自己懂藥理,他們要是把自己逼急了,那大家就一起同歸於盡。
張家的人被嚇到了,他們只是有一點錢的土財主,也不敢犯衆怒強行納青竹,再加上青竹的威脅聽在耳裡,是有那麼幾分嚇人。所以就轉頭去找王夏氏了。張家的人說王夏氏收了銀子,夏青竹不肯嫁,就要拿她的女兒抵。
王夏氏本來是死活不願意的,可張家的人說要是不拿她女兒抵,就要加倍陪張家的銀子,沒錢就拿王家的鐵匠鋪抵債。王夏氏和王大錘都沒有辦法,沒了鐵匠鋪,他們一家人都得去喝西北風去,所以只能將女兒王小花送去張家。
爲此,王夏氏是恨死了夏青竹,連帶着王大錘,也在心裡暗暗埋怨青竹。所以今天王夏氏一大早就溜過來,找青竹的晦氣,王大錘也假裝不知道了。
“你嘴巴放乾淨點!我沒招你沒惹的,你一大早的就上我家來撒潑,簡直莫名其妙。”青竹氣憤的對王夏氏說道。
“呸,就你這樣的小****,我罵你都覺得髒了自己的嘴巴。你們夏家村的都是死人啊,怎麼沒把你這個小賤人給沉塘,真是老天沒眼。”王夏氏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罵道。
“你趕緊的哪兒來哪兒去,少在這裡瞎吠吠,我這兒還有病人呢。”青竹不耐煩的說道,這大清早的就讓這麼個人堵在門口,實在是太晦氣了,要不是她不好就這件事情還口,早就和王夏氏對罵了起來。
“呸,什麼病人,野男人吧。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賤人,居然還有臉提那個野男人,也不怕你那死鬼爹孃在地底下蒙羞,我都替你臊得慌。”王夏氏一邊罵,一邊在臉上比劃着,嘴裡發出嘖嘖嘖的聲響。
“你,你是早上出門的時候喝了糞水吧,嘴巴這麼臭!”青竹聽王夏氏一口一個小賤人野男人的,氣得想要狠狠的給王夏氏幾個嘴巴。
“我呸,踩到你的痛腳了吧?心虛了吧?不要臉的小賤人,有爹生沒娘教的,你們老夏家的臉全都被你丟光了。我要是你那死鬼爹孃,只怕恨不得衝棺材裡跳出來,把你打死了事,省得丟人。”王夏氏又是鄙夷又是得意的罵道。她算是看出來了,夏青竹這一次是不敢和她吵的,所以罵起人來,分外得意。
“你,你真以爲我怕你不成!”青竹氣憤的從門後抽出撐門的木棍,指着王夏氏說道。
“哎喲,不得了啦,小賤人惱羞成怒要大死人啦。老夏家的人快點來看啊,你們夏家村出了這麼不要臉的爛貨你們居然不管啊,這老夏家的閨女以後還有誰敢娶啊……”王夏氏一看青竹的架勢,馬上就倒在了地上,拉長了嗓子吼了起來。
“你給我等着!”青竹狠狠的一跺腳,將棍子往院子裡一丟,轉身就回去了。
王夏氏一看青竹將棍子丟了,知道她不敢打自己,嘴裡罵得更歡了,什麼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
青竹氣憤的跑回院子,端了一盆水出來,作勢要往王夏氏身上潑去。
王夏氏一看青竹的架勢,也不顧得罵人了,連忙大吼:“夏青竹,你敢……”
王夏氏的話還沒說完,青竹手裡的那盆水就劈頭蓋臉的潑向了王夏氏,把她淋了個通透,連嘴裡都潑進去了不少。
青竹實在是被王夏氏給氣到了,而且這一次還不同上一次,上一次理虧的是王夏氏,她和王夏氏對罵,那也是理直氣壯。
而這一次青竹雖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可她也知道收留陌生男子在自己家裡養傷這件事情,村裡頭的人雖然沒有明着說,暗地裡都很是不屑的。這也是爲什麼王夏氏撒潑罵人半天了,村子裡的人一個都沒有出頭來幫她的原因。
之前張家來搶人,爲了夏家村的聲譽,他們管了。這一次他們不跟着一起罵就已經是夠對得起青竹的了。要不是青竹平日裡做得很好,只怕早就被族裡的老人處罰了。
所以青竹也不和王夏氏吵,因爲反正也是吵不贏的,乾脆就選擇了簡單粗暴的辦法。
打人她是不敢,怕被訛上,可洗一洗王夏氏這張臭嘴,她還是敢的。
“你敢潑我!老孃給你拼了!”王夏氏一身溼漉漉的,身上沾滿了泥漿,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也不躺在地上了,直接翻身爬起來,想要往青竹身上撲去。
“哎喲……”不等撲倒青竹身上,王夏氏就叫喚着倒了下去,摔了一個狗啃泥,吃了一嘴的泥巴。
“活該。”青竹看着王夏氏的狼狽樣,心中很是快意,忍不住的說道。
“我打死你這個小賤人!”聽到青竹的話,王夏氏憤怒無比,爬起來之後,不等站穩,就又張牙舞爪的撲向了青竹。
看着王夏氏的模樣,青竹忍不住的往後退了兩步,而這時,王夏氏已經要撲到青竹面前了。
誰知道一根木棍從青竹身子側面射了過來,擊打在王夏氏的腿上,王夏氏又哎喲一聲,撲在了地上。
這一次,王夏氏撲在了青竹家的門檻上,下巴在門檻上狠狠的磕了一下,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嘴角周圍全是血。
“殺人啦!”王夏氏吐了兩顆牙齒出來之後,爬在地上尖叫着大吼了起來。
“閉嘴。”
阿墨的聲音冷冷的傳過來,讓王夏氏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聽到聲音的王夏氏再擡頭一看,看到屋檐下的阿墨那煞神一般血紅的眼神,哇的怪叫一聲,居然兩眼一翻白,生生的昏了過去。
“潑醒她,讓她滾。”
阿墨的聲音淡淡的,卻讓青竹不由自足的照做了。
王夏氏被冷水一潑,醒了過來,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阿墨的聲音就又傳來了。
“滾!”
聽到這個字,王夏氏連看都不敢看青竹和青竹後面屋檐下站着的阿墨,一骨碌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跑了,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好像生怕阿墨追上去一樣。
青竹看着王夏氏一連串的動作,也有些驚着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阿墨已經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