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侍女們下去準備草木灰和糙米的時候,青竹本來打算直接開出來完整的藥方的,剛剛提起筆,忽然想起如果自己將完整的藥方開了出來,這烏古烈會不會過河拆橋?
思及此處,青竹腦子裡面轉了個彎,開方的時候多寫了幾味藥,並且每一樣藥的劑量都寫得很大。這樣開出來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藥方,而是一個藥單。
然後,青竹拿了藥單去找蠻王烏古烈。
“大王,這些藥材馬上去準備,要分門別類的送到我面前。給我一個營帳做醫帳。最好準備兩個藥爐和兩到三隻熬藥的砂鍋,已經大量的木炭。”
青竹一邊把手上的藥單直接遞給烏古烈,一邊毫無敬意或者畏懼的說道。
現在的青竹也是想明白了,她知道蠻王說的都是真的,這玄凌小公主能救過來,她就能活,玄凌小公主要是救不過來,她就得死,所以對蠻王說話什麼的,倒是沒有之前那種小心了,反倒是非常的隨意,對他比對一個普通的病人家屬還要隨便。
烏古烈看青竹這樣和自己說話,自然是有些不高興的,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來顯示一下自己作爲蠻王的權威,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青竹的第二句話就說出來了。
“公主殿下的情況很緊急,這些藥最好快一些送過來,越快越好,要是晚了的話,我可不保證能不能救得回來公主殿下,大王你拿我自己的命威脅我也是沒用的。”
聽到青竹這第二句話,就算烏古烈心中再怎麼不悅,也得將所有的脾氣按捺下去,接了青竹手中的藥單,就吩咐人去準備藥材。
不過,蠻族和大瑞一直敵對,所以他們和漢人之間,根本沒有什麼正常的交易,貴重一些的藥材如人蔘鹿茸靈芝之類的,蠻王手上倒是有不少,可偏偏一些普通的藥材,壓根就沒有。
整個蠻族大營裡面都找遍了,還命人去各個大小首領手上找,也沒有找齊青竹要的藥材。烏古烈急得揣翻了不少人,可還是無濟於事。
最後,烏古烈沒辦法,只能訕訕的來到在烏古玄凌營帳旁邊,給青竹準備的小醫帳裡面。
一看到青竹,烏古烈就先帶上了三分笑容:“仁慧縣主,那個本王想問一下,你能不能給我們玄凌開一個別的藥方啊?這你要的那些藥材,我們有好幾味沒有啊。不過,我們有很多貴重的藥物,什麼人蔘啊,什麼靈芝啊,都有很多,仁慧縣主你可以隨意挑選。”
青竹這會兒正在用糙米煮熬藥的砂罐,聽到烏古烈的話,青竹就直接冷笑了幾聲,衝着烏古烈說道:“大王這話說得真是奇怪,我開給大王的藥單上那些藥材,是爲了治玄凌公主所患的疾病的,又不是用來抵診金的,大王以爲隨便什麼藥都可以替換嗎?如果真是這樣,大王又何必親自把我帶回來,給玄凌公主看病呢?”
青竹一席話,把烏古烈說得臉紅脖子粗,他自然是知道青竹這話說得句句在理,也知道自己的話只不過是異想天開,或者是說妄圖自己‘做’一根救命稻草出來,結果被青竹毫不客氣的說了一通,他怎麼可能掛得住。
不過,不管烏古烈掛不掛得住,爲了烏古玄凌,他還是不敢發火,最後只能訕訕的說道:“仁慧縣主,這本王知道,本王這主意很好笑,可這不是沒辦法嘛,本王已經命人找遍了我們整個大營,都沒有找齊那些藥材……”
“你們找了些什麼,又還差些爲什麼?”青竹皺了皺眉頭,看着烏古烈問道。
烏古烈連忙將藥單拿出來,指着上面的藥材,一一給青竹說了,那些找到了,那些沒找到。
青竹發現烏古烈他們沒有找到的藥材,全部都不是這個季節能採挖的,也有些犯難的。
別說烏古玄凌的生死關係着她的生死,就算是烏古玄凌的生死和她沒關係,當她開始接受替烏古玄凌診治的時候,她就會將烏古玄凌當成一個普通的病人來對待。對於普通的病人,青竹的態度非常的簡單也非常的明確,那就是盡一切方法醫好。
所以,看烏古烈他們找不齊藥材,而缺的那些藥材又不是這個時節能採挖到的,青竹也很着急。
想了好一會兒之後,青竹忽然想到一個法子,衝着烏古烈說道:“大王不是在珈蘭關內有人嗎,讓你在珈蘭關的內奸弄這些藥材出來不就好了。”
話一出口,青竹就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真的不錯,一方面如果能弄出來藥材的話,就可以救烏古玄凌了,另一方面,她可以肯定,因爲珈蘭關被人放火加上自己被人虜走,現在的珈蘭關內,放手一定非常的森嚴,如果那些內奸敢出手的話,多半會被逮住。
只要內奸被逮住了,這珈蘭關的安全又能多幾分保障。
青竹心中想着,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擡頭看到烏古烈好像在遲疑,便故意嘆了一口氣,然後開口說道:“都說大王疼愛玄凌公主,現在看來,那傳聞倒是不太真切啊……”
烏古烈本來正在權衡利弊,和成功的可能性,這會兒聽到青竹明顯帶着嘲諷的話,當下就不悅了,看向青竹說道:“夏青竹,你什麼意思?”
烏古烈對於烏古玄凌的疼愛,已經到了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步,忽然一下聽到青竹說,自己對烏古玄凌的疼愛是假的,心裡頭自然是不高興得很的,所以纔會連名帶姓的直呼青竹。
“沒什麼啊,就是小小的感嘆一下。”青竹一臉無辜的笑笑,看着烏古烈說道。
說着,青竹又補充道:“大王,我勸你還是快一點拿定主意,要是再拖下去,我可不知道玄凌公主什麼時候會陷入危險。”
“大王,這醜話我可說在前面,如果玄凌公主因爲用藥不及時而忽然發病的話,估計就是拿着靈丹妙藥,也救不回來了啊。”
聽到青竹的話,烏古烈的臉色又變了變,最後重重的說道:“行了,本王知道怎麼做了,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