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之間的距離再次以龜速縮短,但是青竹距離那山林的距離也越來越短,照這種速度追下去,夏青竹肯定能在被他們追上之前先遁入山林,那樣的話,誰生誰死,就成了未知之數。
所以,徐澤再也不顧得先前的謹慎了,那些已然快要脫力的士卒,已經成了他的拖累,他如果還爲了穩妥,堅持着同他們同步前進,那麼他就很可能抓不住那臭丫頭了。
他不能再猶豫,必須要全速追上去。
晾她一個小小女子,也不可能拿他怎麼樣,徐某人這麼多年在軍中,雖然不說功夫多好,但尋常的幾個人,還是打不過他的。
所以,徐澤加快了速度,漸漸的將他手下的人丟在了身後,當然,也漸漸的離青竹越來越近了。
近得哪怕夾雜着陣陣風聲,也可以聽到彼此沉重得如同風箱一般的呼吸聲。
青竹知道,她沒辦法在徐澤抓住她之前跑進山林了,看着近在咫尺的山林,青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死活只能再搏一次了!
“啊!我的腳……”
不知道是太累,還是太焦急,又或者是因爲鞋子被裹得太大,所以夏青竹再一次跌倒了,不僅跌倒了,還發出一聲痛苦而淒厲的叫聲。跟着她努力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還沒走上兩步,就有跌倒了,看上去,像是被崴了腳。
徐澤在青竹身後直接發出冷冷的笑聲,嘲諷的說?潰骸澳閂馨。悴皇嗆苣芘苊矗空庖淮危?看你還怎麼跑。”
看青竹跌倒了,徐澤放慢了腳步,一步一步的往青竹走去,在走的過程中,不停的調整呼吸,讓自己能儘快的恢復到一個比較良好的狀態。
“你不要過來,你要做什麼?啊,來人啊,救命啊……”青竹一邊手腳並用的往山林那邊退,一邊看着徐澤,明顯一副被嚇破了膽子的樣子,張口就在這荒郊野外的地方大聲呼救了起來。
哪裡知道,剛剛一張嘴,就被風雪灌了一嘴,只能又憋着嗓子一陣猛咳。
“哈哈哈哈哈,你喊啊,你再喊啊,用力的喊,大聲的喊!你看看這風雪天氣,會不會有人出來救你……”徐澤說着,張狂的笑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雪團飛快的衝着徐澤打了過去,哪怕徐澤已經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那雪團,卻還是慢了一步,雪團入口,讓他的笑聲嘎然而止。
跟着,他將呸呸的將雪團吐了出來,看着青竹的目光越發的狠戾起來,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恨不得生吞活剝了眼前的這個女子。
顯然,徐澤被青竹徹底的激怒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在叫囂着,要好好的折磨眼前的這個臭丫頭,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是她殺他侄兒的代價,也是她激怒他的代價。
看着眼前神情扭曲,眼神狠戾的徐澤,青竹輕蔑的一笑,說道:“你真以爲,你能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別忘了,我是大夫,我要殺你不容易,要殺自己卻容易得很,你那些惡齪的想法,不會得逞的。”
說話間,青竹從懷裡摸了一根銀針出來,看着那小小銀針,眼中再次閃過一絲決絕,雙目一閉,狠狠的往自己心脈大穴上面插去。
“想死?沒那麼容易!”徐澤看看青竹一心求死,嘴裡冷喝一聲,飛快的衝向青竹,堪堪在銀針入肉之前,將青竹的手抓住了。
“我看你還能怎樣求死……”徐澤大力抓着青竹的手,幾乎要將那細細的手腕捏斷,一邊說,一邊轉動着無數狠毒而惡齪的想法。
不過,不等徐澤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嚇唬青竹,他的耳邊就聽到,噗的一聲……好像是利刃入肉的聲音。
“這賤女人!”徐澤越發的憤怒了,她已經是他掌中的羔羊,只能任由他爲所欲爲,怎麼還能再次自殺?
徐澤往青竹身上一看,卻沒有看到意想中的傷口,跟着胸前一痛,他呆呆的低頭往自己胸前看看去,卻看到自己的心口上面,插着一把鋒利的匕首。
之所以肯定那是鋒利的匕首,是因爲那匕首已經深深的刺入了徐澤的身體,只留了一個匕首把在外面。
沒錯,青竹要自殺是假,要殺徐澤纔是真。
跌倒是她故意的,腳踝扭傷也是她裝出來的,一切都是爲了放鬆徐澤的警惕,讓他自以爲自己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雪團既是爲了將徐澤激怒,也是爲了掩飾她趁着跌倒摸出來的,被綁在腿上的匕首。
那是裴子墨給她的匕首,是知道她在福州城外遇險之後,裴子墨硬要讓她綁在腿上的。
那把匕首是真正的好東西,削鐵如泥,哪怕是身着甲冑,也會被刺穿。
更何況,爲了能夠掩人耳目,也爲了輕裝從簡,好在雪地裡面潛行,這徐澤從大營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穿什麼甲冑,甚至連長兵都沒有帶一把,唯一帶的武器,也是匕首。
可惜,他一直沒有將自己的匕首拿出來過,先是不屑,後來,是沒了機會。
“你……”
徐澤話沒說完,青竹就狠狠的將匕首抽了出來,然後飛快的往旁邊一滾,就勢站了起來。
殷紅的血液從徐澤的心口噴射而出,揮灑出漫天血紅,饒是青竹滾得再快,也不可避免的被噴了一身的鮮血。而徐澤身前的雪地,更是被****而出的鮮血給射出了許多的小坑。
“誰說我想死了,我想的,是要你死!”青竹一身鮮紅,站在雪地上頭,手上握着的匕首,還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鮮血。
徐澤表情越來越驚恐,身上的力氣隨着匕首被抽出,而迅速被抽空,他無力的伸出手來,想要捂住那噴涌而出的血液,可是怎麼捂,都捂不住……
怎麼會,他怎麼會死在一個小丫頭手上,他怎麼會死在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手上……他徐澤剛剛在上京城破之後立了個不大不小的功勞,升遷在即,怎麼會死在這荒郊野嶺之中。
他不服,他還要給他的唯一的侄兒報仇,他還要留下徐家的血脈,延續徐家的香火。
不可以,他不可以死……
“救,救我……”徐澤跪在地上,一手捂着心口,一手伸向青竹,聲音虛弱得彷彿隨時會被寒風吹散。
他想起來了,這個女人會華佗神技,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她可以救他。
只要她願意救他,他一定不會再想什麼報仇,一定不會……
“等着野狼和野狗來救你吧!”青竹冷冷的丟下一句話,轉身往山林裡頭跑去,身後還有追兵,眼下不是她可以掉以輕心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