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青衫都過來問話了,杜氏看看青衫,又看看青竹,張了張口,小心翼翼的對青竹說道:“要不,青竹你給青衫也說說?怎麼說他也是你們家裡頭唯一的男丁,這事情,還是他拿主意吧?”
其實先前杜氏沒有拉青衫過來說話,也是想着青竹的性子到底比青衫軟和許多,善良許多,也好說話一些。
青衫這孩子從小,看着話不多,可是除了青竹,他可是個什麼都不在乎的,這一點她清楚得很,要是直接給青衫說的話,只怕青衫已經二話不說,讓人把夏龔氏趕了出去。
所以這會兒看着青衫問了,便有些不敢搭話,只將話頭,推給青竹,指望着她能說些什麼,安撫一下青衫。
不過這會兒青竹還沒安撫得了呢,她會不會安撫青衫,那還未知之數,所以說完話之後,杜氏心裡頭就忐忑了起來。
說實話,青竹心裡頭這會兒真的對杜氏很是失望,這拿着別人家的東西去做人情發善心,她還真不知道杜氏爲什麼可以做得出來。
可是想着最初的時候,夏正遠和杜氏拿一塊碎銀子,就想買青衫一輩子的感激和人情,她又覺得,杜氏在大伯孃的事情上,會這麼做,也是不難理解的。
事情是杜氏惹出來的,可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家裡頭的事情,看杜氏不願意直接給青衫說,青竹也只好自己開口了。
“事?槭欽庋摹?
青竹看着青衫,緩緩將事情一一道來。
青衫聽到一半,臉上雖然不顯,但是心裡頭卻已經開始覺得解恨了,在聽到青竹後面的話,青衫又不由得對杜氏生出些惱怒來。
不過到底是族中長輩,夏正遠雖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當初對自己,也還算是有所照顧,所以青衫並沒有直接發火,只怕面色平靜的聽着青竹把話說完了,但是心裡頭,卻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等青竹說完之後,青衫纔看向杜氏,開口說道:“二伯母,這你也看到了,跟着我們一起回來的,還有?芏嗷の饋K稻洳恢刑幕埃廡┤慫淙徽庖惶聳俏液桶⒔愕幕の潰墒導噬希且?都是有頭有臉的,好多人身上,都揹着不小的功勞,那也是官身,總不能叫他們在野外露宿吧?”
原本青衫之前說話的時候,杜氏還有些不以爲然,在怎麼有頭有臉,那不也是你們的護衛嗎?我雖然是農婦,可是也知道,那些護衛其實和下人也差不多。
可是聽到青衫說他們都有官身的時候,心裡頭又開始打起鼓來了,這護衛都是官身,難怪連縣太爺都要巴結他們,自己當初爲什麼會做那麼個決定呢,就算是讓那夏龔氏暫時住到自己家裡頭,也不該自己做主,讓她住進青竹家啊……
想着,杜氏的臉上就有些後悔了。
青衫可不管杜氏在想什麼,也不管她這會兒臉上是不是帶了後悔的神色,直接又說:“而且二伯母你也知道,大伯孃當初對我和阿姐,是什麼個態度,別說家裡現在住不下了,就算是住得下,就算是房子空着,我也是不願意讓她住進去的。”
“大伯把他們家裡的東西都賣了,那是大伯的事情,我們兩家早就分家了,她再是佔着長輩的名分,也不能強行的霸佔了咱們的家,這事情說到縣衙裡,說到州府裡,甚至是說到上京城,我們也是佔理由的。”
青衫說着頓了頓,看向杜氏,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笑笑,接着說道:“二伯母,你說我這?八檔?對吧?”
青衫的話,其實對也不對。
大瑞朝也講究個百善孝爲先,夏龔氏就算只是大伯孃,可那也是長輩。但是她從前不慈,又是分家了隔房了,所以到也不用特意去孝順什麼的。
加上這民不與官鬥,青衫怎麼說,那也是當官的,這真要計較起來,夏龔氏也不是對手。
所以,杜氏只是賠了個笑,衝着青衫說道:“是,青衫說得很有道理。”
“多謝二伯母體諒。”青衫微微欠身,接着又說:“不過她到底是個長輩,我若是真讓人對她動粗,那也是不太好看的,所以這事情,還是請二伯母幫忙,能說動她自己搬出來最好,若是說不動的話,少不得又要麻煩一下縣尊大人了。”
“哦,二伯母還不知道吧,縣尊大人正在霍家村處理事情,處理完了之後,還會回來咱們夏家村,想來縣尊大人也不樂意見着我和阿姐回鄉省親,卻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正好他也帶着官差,這人手是現成的……”
青衫這話,帶着威脅,聽得杜氏的心砰砰直跳,真要讓縣衙裡頭的官差來動手,那說出去,當真就是笑聞了。
誰知道青竹青衫還會在夏家村待多久,這事情出了,他們拍拍屁股走了,到時候被笑話的,可是咱們夏家村的人,首當其衝的,就是自家男人。
想到這裡,杜氏馬上說道:“哪裡就需要勞動縣尊大人了呢,我再去同夏龔氏說,一準?閹?動。”
“有勞二伯母了。”青衫再次欠身,笑得稍微正常了一些,開口說道。
杜氏說去就去,也不怕龔氏了,直接就又去了院子那邊,青竹本來想跟着一起去的,結果卻被青衫拉住了。
青竹挑挑眉,詢問的看着青衫。
青衫笑得很是天真,衝着青竹說道:“阿姐,咱們許久都沒有回來過夏家村了,要不然,咱們到處看看,看看這夏家村有沒有什麼變化。”
見青衫這樣笑,再聽到青衫的話,青竹心裡頭頓時就明白了青衫的用意。
這事情是杜氏惹出來的,就要讓杜氏來收場,自己姐弟二人過去,無論如何都是會沾惹上麻煩的,乾脆到處走走,離開現場,樂得輕鬆不說,也免得給人留下太多話柄。
想到這裡,青竹不由得笑了笑,伸手做了個捏臉的動作,衝着青衫說道:“想不到啊,我家青衫這是真長大了呢。阿姐這心裡頭,怎麼就這麼欣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