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妹妹,青竹妹妹……”
驢車剛剛行駛到國公巷口子上,青竹就聽到外頭有人喚她,聽聲音,像是林有恆的正妻,林張氏。
原本因爲青衫和楊樂兒的事情,青竹几乎已經忘記了千金堂的林有恆找人來,妄圖給自己難堪的事情了。這會兒聽到林張氏的聲音,青竹一下子就像起那檔子事情來,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也不應聲,只讓醜驢快一些,快點回府。
得了青竹的吩咐,醜驢自然是撒開蹄子跑了起來,眨眼間,就到了忠國公府門口。
青竹下了車,扳着臉往國公府裡頭走去。
後頭林張氏還在一邊跑,一邊鍥而不捨的喚青竹。
青衫刻意落在後頭,等青竹進門了,才衝着一個門房說道:“哎,你,看到那邊過來的那個婦人了嗎?你警告她一下。就說我阿姐是皇上御筆親封的縣主,也是忠國公府的當家夫人,告訴那婦人,別姐姐妹妹的攀親戚,一個商戶,她也配?”
在青竹和裴子墨成親之前,青衫就常常往忠國公府來,這忠國公府的門房自然是認得青衫的,得了青衫的吩咐,馬上就應道:“是,青衫少爺放心,小人知道怎麼做的。”
說話間,那門房招呼一聲,又從裡頭出來了幾個小子。
“別弄出什麼事就行。”青衫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話,施施然的進了忠國公府的大門。
青竹自然不知道青衫在外頭做了什麼,不過就算她知道,她只怕也不會阻止的。她又不是什麼聖母,這林有恆都欺到自己頭上來了,她還能裝着什麼都沒發生嗎?
聽到青竹回府,餘大妹連忙迎了出來,一看到青竹,匆匆一禮,就興致勃勃的衝着青竹說起了自己去千金堂的事情。
“縣主,您是不知道,那日奴婢不是拿了您給奴婢的藥,去千金堂了嗎?開始的時候千金堂的人雖然明着對奴婢還算尊敬,可奴婢看得出來,他們看奴婢的眼神,都透着不屑和不善呢。”
“奴婢剛把您給的奴婢的藥,給了他們千金堂的二掌櫃的時候,那二掌櫃可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看奴婢那眼神狠得……都恨不得把奴婢給活剮了……”
“嘖嘖,也是奴婢跟着縣主久了,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這纔沒被他們嚇着。”
“不過啊,後來他們千金堂的坐堂大夫,看了奴婢的帶過去的藥,奴婢瞧着那大夫好像是搖了搖頭,千金堂的人一下子就鬆了一口氣,瞧着奴婢的眼神也沒有狠勁了,只是又重新不屑了起來。”
“最好笑的是,他們居然問奴婢,拿着假藥到千金堂去做什麼。聽他們說奴婢拿過去的是假藥,奴婢自然是不服氣的啊,當下奴婢就把您吩咐奴婢的話,告訴了他們,結果他們還不信,不肯拿着奴婢帶過去的藥去試,說是怕吃壞了人,擔干係。”
“他們那樣說,奴婢當然生氣得很啊。奴婢雖然人輕言微,可奴婢到底是縣主您身邊的人,怎麼能叫他們輕視了呢。”
“不過啊,說起來也是巧的很。還沒等奴婢拿出縣主府和國公府的威風來呢,他們店裡頭,就出事了。”
“是他們店裡頭的一個病人,那是個老先生,他們的坐堂大夫正在給老先生扎針呢,剛剛紮了一半,那老先生就捂着胸口歪了,臉色鐵青,嘴脣青烏,張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氣,眼瞅着,就是不行了。”
“那老先生的家人自然就不幹了啊,說他們千金堂的人治死了人,嚷嚷着,就要上萬年縣去報官。”
“聽老先生的家人說要報官,那千金堂的掌櫃,連忙讓人拿了回生丸來,給老先生服下去。”
“結果您猜怎麼着,那回生丸一喂到老先生的嘴裡,壓根就沒用!奴婢瞅着,那老先生眼睛都翻了。”
“那回生丸是什麼作用,能治什麼病,縣主您從前給幾位姑娘說的時候,奴婢本來就在一旁聽着的,奴婢就覺得,那老先生的症狀瞧着,的確是應該用回生丸的。”
“加上奴婢想啊,您讓奴婢帶着藥到千金堂之前,點名了就說,您這藥比回生丸好。所以奴婢覺得,這回生丸沒用,您的藥丸,未必就沒有用。”
“所以奴婢把心一橫,就上去了,給那老先生的家人說了,我那裡有藥,能治老先生。”
“也是運氣,那老先生的家人瞧着老先生不行了,估計是想着死馬當成活馬醫吧,還真把奴婢拿出來的藥,給那老先生餵了。”
“那藥啊,剛剛喂下去,不過十息,老先生的情況就好轉了,等了半柱香的時間,那老先生就又和好人一樣的了。”
聽到這裡,青竹終於忍不住的了,伸出手來,點了點餘大妹的額頭,說道:“你可真是傻大膽,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又多冒險?萬一那藥沒用,讓那老先生真過去了,到時候千金堂的人或者那老先生的家人賴着你,你該如何是好?”
餘大妹伸出手來,揉了揉被青竹點過額頭,衝着青竹嘿嘿一笑,說道:“那奴婢不是想做,那個老先生的症狀本來就是適應回生丸的,而您做的藥丸,又比回生丸好,不可能沒用的。”
青竹很是無奈,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最後乾脆瞪一眼餘大妹,說道:“以後可不許這麼莽撞了。”
餘大妹笑着點頭應了,說道:“縣主您不是常說,醫者父母心嘛?奴婢啊,這是記着您說的話呢。”
說着,也不等青竹做什麼反應,餘大妹就又說起在千金堂發生的事情來了。
“縣主您是不知道,當時啊,那千金堂的人,不管是夥計還是掌櫃還是他們店裡頭的坐堂大夫,那一個個的,眼睛都直了。”
“那個時候,奴婢這心裡頭,甭提有多高興了,差點就說出來,您做的那兩種藥的成本,都不超過一二十文錢了。”
青竹看一眼餘大妹,忍不住問道:“那你沒說?”
“說了啊。”餘大妹看着青竹笑,說道:“縣主您不是說了麼,要給千金堂的東主林有恆說,奴婢就沒當着大庭廣衆的說出來。”
說話間,餘大妹吐了吐舌頭,又道:“這成本的事情,可不敢當着大庭廣衆說的,要不然以後,一心堂可不好多賺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