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基地出品的髮套, 是用是真發發絲, 參照了葉長謙以前的髮量和長度, 烏髮如雲。
譚憲化身爲髮廊小弟,給國師大人收拾頭髮:“原本想著,你在現代區養個半年頭髮,等回來的時候, 也好接上。現在好了,頭髮太短接不了頭髮, 等這次風波過去, 你大概要天天戴假髮了。”
葉長謙用手抓了一縷假髮, 扯了扯, 覺得固定性不錯, 隨口答道:“用不著這麼麻煩。”
譚憲:“嗯?”
葉長謙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神情越來越肅穆,眉眼間的悲憫淡而厚重, 眼神裡透露保出距離感距離。
瞬間完成變臉後, 他的聲音彷彿也透著幾分縹緲和悲壯:“我願意以我三千青絲祭蒼天,換取北方五洲秋收碩果。這主意, 如何?”
名正言順頂著頭短髮, 還不忘帶頭搞封建迷信。
譚憲半天才反應過來,葉長謙在講笑話, 他臉色緩了緩:“你最近好像變了不少。”
眼底更疏闊了,對很多事情也上心了起來。
葉長謙想了想,輕笑一聲:“以前我其實有些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日復一日,一眼就能看到頭。最大的期盼就是數著日子快點老去,等跟我師父一樣退休了,就找個安逸的城市住下。”
“可現在,我竟然覺得,即使現在京都國師府被攪的天翻地覆我龜縮在青樓一步不能踏出,即使以後風平浪靜後我要繼續帶頭搞封建迷信……可這日子也卻變得有越發有意思起來。”
譚憲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葉楚這人工作能力強,對工作的完成度也足夠,情商高,跟他們配合度也高,唯一的缺點就是缺少幹勁。
日常工作跟個機器人傀儡似的,要求八十分,他絕對不會做到八十一分。
一種說不出來的消極。
不過大家知道歸知道,卻也沒什麼辦法,心理醫生也嘗試介入過,指揮部也找人跟他談過,他仍舊是那副樣子。
後來大家也只當這是他的個性,不再幹涉。
要是知道國師大人突然有幹勁的樣子,估計整個指揮部都要笑醒了。
他收拾完工具,自己穿戴完畢,將屋子裡的東西歸置好,然後打開房門窗戶,等他一腳踩上去準備跳下去的時候。
突然抓住了什麼。
他回頭看了一眼國師大人:“這次事情結束,我去給餘初請二等功。”
早知道愛情還能給增加國師大人的工作動力,當初餘初安排在什麼宋府呀,直接拉到國師府多好。
葉長謙將屋內的蠟燭吹滅:“直接折算成錢吧,想來她更喜歡。”
之後,兩道人影從窗戶而下,悄無聲息的朝著後門走去。
***
餘初脫了外套,戴好口罩,坐在依雀樓後院的角落裡,盤算了一下今天的裝備。
封嘴膠帶一截、匕首一把,繩子兩根,小板凳一隻。
東西不多,殺傷力也不大。
前兩日在街上看見假國師遊街,聲勢之浩大,就差敲鑼打鼓全城廣而告之。
餘初當時就想隱約意識到,這可能是個連環設局。
他們此時遊街的目的,想利用西貝貨將葉神棍引回國師府,然後發大招。
譚憲和葉神棍遲遲未動,可能也是看明白了這一點。
所以這一次,餘初不是來綁人的。
她今天的任務很簡單,用刀把西貝貨的臉給劃了,深度要到留疤的程度。
保管以後“國師”大人都只能在國師府待著,不會出來喝花酒,不會出來納妾,不會出來招搖過市。
輿論就會在短時間消停下來。
這樣,無論葉神棍跟譚大爺醞釀著什麼對策,都有了充足的時間去準備。
她坐在角落裡,注意力一直落在後門之上,卻沒想到,在半炷香之後,西貝貨沒有從後門進來,卻是從前樓的方向進來了。
一身青衣,氣質卓絕,就連步伐和形態,都幾乎和葉神棍一模一樣。
餘初手握著匕首,悄悄摸了上去。
她的動作十分果斷,人從後方剛近身,便撲了上去。
對方剛開始的抵抗還算穩紮穩打,跟她過了兩招後,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泄了氣,被餘初抓了個破綻直接摜倒。
制服,壓住,貼膠帶,綁人一氣呵成,從頭到尾只持續十幾秒鐘,連給對方呻丨吟的時間都沒有。
餘初低頭看了地上的人一會兒,然後若無其事走到一旁,彎腰將凳子撿了起來。
轉身,剛好把凳腿卡在了地上人的脖子上。
餘初屈膝半跪在凳子上,將匕首貼在對方臉側,笑道:“這麼好看的一張臉,想來做做本公子的寵兒,暖暖牀還是足夠的,只可惜今日本公子戒色,想看看什麼叫做破相。”
匕首在她手心裡轉了半圈,匕首抄下,猛地朝著對方的臉刺去
刀尖在離臉不到一寸的地方突然停下。
而對方依舊什麼反應沒有,只是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安安靜靜看著他。
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葉神棍,下次要讓我看見你從青樓走出來,你長得如此好的一張看臉,可就真的保不住了。”餘初說完,手腕一翻,將匕首收了回去。
她起身將凳子撿起來扔到一旁,半蹲在地上替某人解繩子。
葉長謙手得到解放後,將嘴上的膠帶撕開,想明白了一切之後,笑了起來:“這黑燈瞎火的,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你的格鬥技巧,譚大爺教的吧,他以前是軍人,格鬥技巧跟周寅出自一脈,十分容易辨認,你一出手我其實就……”
餘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有人的腳步樓內傳來。
葉長謙的反應比她還快,翻身壓在了她的身上,幾乎將她全身都包過了起來,偏偏露出一截中衣的袖子。
路人還以爲目睹了一幅活春宮。
其中一位樓裡從業者語氣裡沒有驚訝,只是有些奇怪:“龍陽之好的應該去隔壁街的林霄館,怎麼跑咱們依雀樓了?”
另一位笑了起來:“你還管人去哪?你不是來院子裡摘朵花的嗎,吳家的老爺還等著你呢。”
“老色鬼都那樣了,還花前月下附庸風雅的,大半夜非要什麼花作詩一首,就憑他肚子裡那點墨水?……就這一多朵吧。”
“你就當看在賞銀的份上。”
“成成成,賞銀賞銀賞銀——我們這就回去拿賞銀,我的那份也給你,小財迷”
……
等兩位失足婦女越走越遠,葉長謙摟著餘初的手沒有放開:“我沒想過,你會過來。”
餘初臉不紅氣不喘:“我這是任務。”
葉長謙覺得自己的心沒有這麼安穩過,他失笑:“餘同志,你現在好像還在休假。”
“知道你還問我。”餘初伸了伸腿踢了他兩腳:“你先起來,一會兒西貝貨真要到了。”
“他八點還在國師府洗澡,現在九點剛過,可能要等上二十分鐘才能到這。”
這麼一說,讓餘初鬆了口氣。
她七手八腳將身上的人掀開,然後從地上爬了起來:“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的計劃了?”
葉長謙伸手擦去餘初臉上的口紅印子:“劃花他的臉,這是我們都沒有想到的上策,若是你真的搶在我們面前動手,我們就有幾個月去謀劃,去衡量,去取捨——可能所制定的計策要比現在更詳細周密。”
餘初有些不好意思:“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葉長謙笑的愈發有仙氣:“他們故意削弱防衛,天天把餌釣著,不是一直期待我回去嗎?那麼我今晚就順了他們的意,把‘真國師’給送回去,譚憲你說是吧?”
在角落裡不知道看了多久的譚憲從陰影后站了出來,他掃了一眼餘初,冷峻的表情緩了不少:“是。”
***
晚上十點,西貝貨如期而至。
可能是怕葉神棍不下手,他只帶了兩個侍衛過來,還都留在了院外。
他不掩面,不躲藏,從頭到尾都在叫囂著:來啊,把我換走啊。
於是求仁得仁。
幾個鷹者在外掠陣。
譚憲動手打暈對方,並將對方拖入了雜物間;楚小哥則一身白衣飄飄,去陪胡海凡和戚林駿喝花酒;而餘初——
她接過譚憲遞過來的剪刀,給昏過去的西貝貨剪頭髮。
葉同志除了前一次的頭髮是駐地剪的之外,後面的頭髮,都是餘初給他修的。所以她對楚小哥什麼髮型,什麼髮量,什麼長度十分有數。
下起刀來也十分迅速。
一頭短髮修完之後,譚憲從一旁將調好的材料端過來,對餘初說:“你背過去。”
餘初沒有依言背過去,而是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不看。”
譚憲也懶得管餘初這些小把戲,他先脫掉對方的上衣,將西貝貨的全身印記都用特質的材料覆蓋住。
然後在他身上用特殊顏料勾畫出國師纔有的身體特徵,一道淺色胎記,兩顆點痣。
處理完上半身後,譚憲手抓著對方的褲腰,準備扒光褲子,再來一次。
就看見一直捂著自己眼睛的餘初突然轉過身去,背對了自己這邊。
他嗤笑一聲。
慫。
等葉同志那邊喝完花酒出來後,餘初和譚憲這邊已經給西貝貨貨穿上衣服,畫好重塑妝容,戴好頭套。
山寨貨做成了超A貨。
一比一,跟原版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