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莫非就是尋了人來綁架自己的人麼?藍遠翼。
藍遠翼得意接過硯臺,目光一掃廳下,就看見了藍喬等人,皺了皺眉頭,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片刻後又舒展開來,笑道:“祖父,這些是何人?”
藍建楚目光慈祥,再也不看藍喬一眼,笑道:“這位就是戶部新任員外郎和他的夫人,那兩人是他的侄兒侄女。”
藍遠翼皺眉道:“祖父也真是,今日是您壽宴,人多眼雜。這正廳中,什麼人您都放了進來麼?讓他們去偏廳讓管家接待不就好了。”
宋老爺臉色有些不好看,站在廳下不語。
藍建楚哈哈一笑道:“翼兒不要亂說話,你這方硯臺還是方纔宋大人送來,沒有多謝不說,出口傷人就寒了宋大人的心了。”
宋老爺急忙道:“下官不敢,是下官唐突了,這兒是藍老侯爺家族聚會之地,這不識趣的人,真是該罰。”
藍建楚笑道:“那就罰酒三杯。”藍建楚說完,身後就有人真端着三杯酒出列,行到宋老爺身前。
宋老爺知道這是給他臺階下,對着藍建楚拱拱手道:“多謝侯爺賜酒。”
藍遠志卻笑道:“家主,您還真是偏心。這玉露釀我是想了好久都不曾得,今日卻賞給了宋大人。”
轉頭對着宋老爺道:“宋大人,遠志唐突了,想向你討了杯解解饞。”
宋老爺道:“哪裡哪裡,藍大公子要喝,只管喝來。”
藍遠志微微一笑,優雅伸出手來,兩根手指就拈起了其中一杯,一飲而盡,意猶未盡道:“果然是好酒,玉露甘醇,回味無窮。只怕香緣國的香飄四季都比不上。”
宋老爺把剩下的兩杯滿飲而下,覺得味道確實不錯,比他喝過的很多酒都好,可是比起香緣國的美酒卻還是差了一籌。臉上的表情卻回味無窮般,眼光有些癡迷道:“果然侯爺府中的美酒都不是凡品。”
身形晃了晃,有些不穩當。
宋夫人急忙上前了扶着道:“藍老侯爺見諒,夫君有些薄醉,恐擾了侯爺,我們就先告退了。”
藍建楚點點頭道:“沒想到宋大人如此不勝酒力,還是早些過去偏廳休息一陣”
宋老爺有些踉踉蹌蹌道:“藍老侯爺,下官告,告退。”說完就輕靠在宋夫人肩頭往外走。
宋夫人回頭看一眼藍喬藍宇道:“你們兩個還不跟上。”
藍喬藍宇應了聲“是”,轉身就跟在宋夫人身後退了出去。
藍遠志道:“家主,他們是我帶來,我送他們去偏廳。”
藍建楚神色漠然揮揮手,藍遠志恭敬退出。
看着衆人消失在眼前,藍思武這才怒目不爭看着藍遠翼道:“就你多話。”
藍遠翼撇撇嘴,不敢出聲,閃爍的目光卻望向了大門方向。
藍建楚卻道:“好了,思武,你就不要說翼兒了。翼兒的話並無錯。”
藍思武卻急着道:“爹,您看弟弟這兩個孩兒好不容易纔過來……”
一旁那美婦人卻撇撇嘴道:“他們真是不識擡舉,趁着今日爹大壽的事兒,讓他們在衆人面前認祖歸宗,卻偏生要等到三個月後……”
“閉嘴”藍思武怒瞪了美婦人一眼。美婦人不敢再說,卻不以爲然看向藍遠翼。藍思武有些擔心看向藍建楚,果然見到藍建楚一臉怒火,急忙道:“爹爹,不要生氣,他們也是憐惜母親的一片孝心。”
不提還好,提及此,藍建楚就憤怒一拍扶手,怒道:“那個賤女人帶走了我的兒子,如今還要風風光光把她迎進宗祠。我不甘心”
藍思武深呼吸一口氣,臉色平靜下來道:“爹,您到底是讓不讓他們回來,如果他們回來見着您這樣子,您想想他們會心甘情願認您麼?思文在天之靈知道您這樣對他的兒女,他不會心寒麼?”
藍建楚又想要罵人了,卻被後面一句話哽住,他的兒子,他最喜歡的三兒子
藍建楚頹然低了頭,方纔怒目金剛的時候還是老當益壯,轉瞬似乎就老了一輪。
“偏廳那些官員,你替我接待去,等到壽宴開始你再喚我,我去小睡一陣。唉,思熊只怕今日到不了了。”
藍思武恭恭敬敬道:“是。”
藍建楚被一旁的人扶着往後堂行去。
美婦人滿臉喜色,對着藍思武喜笑顏開道:“夫君,爹讓您接待這些官員,這是對您的信任啊”
用帕子捂住了半邊翹起的嘴,只怕今日以後小金庫又會豐滿不少。
藍思武斜睨了她一眼道:“大哥只怕今日午時之前就會趕來。壽宴之中,只怕還會有些風波。你可小心謹慎點,別得意忘形了。”
還有兩位貴人沒來,他可不能放鬆警惕。
藍遠志帶着幾人到了偏廳,偏廳中已經有了好些人,見到宋老爺到來,有些認識的就和他打起了招呼,宋老爺簡簡單單應了,只說有些不適,藍遠志就尋了個席位給幾人坐下。
藍喬一看這位置在角落處,不是很起眼,心中有些滿意。來得人太多,她也大都不認識,而且多是官員,好似他們這樣大小的人幾乎沒有。看來如果不是同藍府的關係,她和藍宇是不會被帶來的。
京中人多,官不少,藍建楚是二品的侯爺,藍思雄是三品的刺史,掌一方大權。藍思武是四品的中書侍郎。這一門上下官職不小,來賀壽的自然多不勝數。
藍喬看着宴席開了上百圍,擺滿了藍府前廳旁的空地。那架勢似乎還不夠一般,又有丫鬟僕役繼續擺着桌子。
也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就是前幾日在樑大人家中見過的夫人,只是上次身邊那些小姐們卻不見來。
丁夫人於嘈雜中竟然看到了宋夫人,也算是機緣巧合,丁大人就和宋老爺攀談起來,丁夫人拉着宋夫人一旁低語去,可能又能傳授些什麼手段。
藍喬藍宇有些無聊,藍宇想去外面走走,藍喬也覺得這裡侷促得厲害,就他們兩小孩兒,實在不好意思。
丁夫人卻回過頭道:“小子姑娘們都在另一偏廳,你們且去尋了他們玩去。”
藍喬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沒見着。
藍喬藍宇出了偏廳,卻也不知道他們說得另一偏廳在何處,問了問兩丫鬟,就沿着宴席道路往另一頭而去。
行了一陣,卻又見着兩條道路,這下藍喬藍宇也有些猶豫,周圍的丫鬟不見,想必都準備宴席去了。藍喬就隨意點了條,兩人一路行去,周圍花木漸漸繁盛,竟還有假山池水花園小河,美不勝收。
藍喬疑心走錯了道,示意藍宇走回頭去,不要入了人家內院就不好了,很顯然藍建楚對自己兩人沒有好印象。
卻聽見前面似乎隱隱有說話聲,藍喬藍宇兩人對望一眼,去問問路也好。
才行了幾步,藍宇面色古怪起來,對着藍喬噓了聲,兩人就躡手躡腳躲在了假山之後。
藍喬知道藍宇練了功夫,聽力強於普通人,自然也小心翼翼起來。
就聽到一女子銀鈴笑聲清脆悅耳,漸漸近了。
“看你還往哪裡跑”一男子笑道,似乎很快就捉住了她,然後悉悉索索衣衫抖動,似老鼠齧齒聲,啪嗒啪嗒聲傳來。
藍喬有些臉紅,這兩人還真會挑地方。
不過這假山也確實是藏人的好去處,她和藍宇兩人就在後面凹陷處,這兩人想必也不會大庭廣衆,定是尋了前面不顯眼處。
只不知他們要弄到什麼時候,藍喬眨眨眼,看看藍宇,發現他也是滿臉通紅,藍喬心中一驚:不好,教壞小孩兒了。
卻無他法,只希望這兩人不要太過分了。
終於撕咬聲停了,女聲又響起:“樑公子,你可說好了,不許賴皮,奴家都是你的人了。”
那個叫做樑公子的人急急喘了口氣,道:“沁竹,我何曾說過假話騙你。等我娶了肇心敏,就會快快迎你過門。”
聽到要娶別人,那女人酸溜溜道:“她是大家小姐,你就記掛着她,現在你且找她去。”
“乖寶貝,她整天板着臉的樣兒好似我欠了她多少錢似的,我纔不喜歡,要不是爹逼着我,我哪裡會娶她。我只喜歡你……”
藍喬愣了下,原來竟然是那個樑文月的哥哥,哼,這樑文浩只怕和他爹一樣,都是急色鬼。她現在懷疑樑夫人送那些丫鬟去其他大人府中,肯定是求之不得,要不然遲早會成了府中姨娘。
“討厭快要宴席了。唔唔。”
“時間還早着”樑文浩埋頭苦幹,那女人嬌弱喘息。只怕現在到了限制級了。
藍喬聽不下去,就要拉着藍宇走,藍宇卻聽得興致盎然。藍喬不由惱怒,狠狠捏住了他的耳朵往外拉扯。
藍宇吃痛,很委屈往外行去,兩人悄悄走出了幾步遠,就聽到有人道:“你們兩人鬼鬼祟祟作甚?”
藍喬渾身一震,回頭果然見到藍遠翼一臉囂張厭惡看着他們。
藍宇卻突然附着在藍喬耳邊道:“不能讓他看見樑文浩。”
藍喬乍然有些不明,嘴裡卻笑道:“我們姐弟二人迷了路,正想要找人問問。”話說完,心中卻有了些了悟,聯繫藍宇之前和他說過的,這藍遠翼曾爲二皇子伴讀,樑文浩他爹可能是大皇子一脈,這猜測也不知對不對。
藍遠翼卻狐疑道:“真的麼?”目光卻瞟向假山處,他明明看到他們從假山那邊悄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