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擋着我……我要、要找四皇兄……”
魏泓澤帶着醉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蘇陌素腦中一片空白。只見門口的三皇子迅速往後退一步。將門重新關上。
“還不快扶五皇子去休息。”魏泓睿冷然地望着與魏泓澤一起起鬨前來的官員。
三皇子的冷麪。百官中不乏有見識過的。即便是沒有見過的。如今也瞧見了。他們的酒意被這冷意一刮。瞬間就散去了不少。
可如今鬧的。卻恰恰是那個不害怕魏泓睿的。
感覺到扶着自己的人要拉自己回去。魏泓澤重重一推。將對方直接推倒在地:“拖本皇子幹什麼。本皇子要休息了。”
說完魏泓澤便無視魏泓睿的眼神繼續往前走。
魏泓睿伸手擋住魏泓澤:“五皇弟。四皇弟不在裡間休息。你去其他地方休息吧。”
魏泓澤打了個酒嗝。衝過來的酒氣讓魏泓睿忍不住退了一退。
“三、三皇兄。”魏泓澤醉意朦朧地看了眼魏泓睿。又掙脫魏泓睿的桎梏要往前走。“你、你騙我。我、我先前親自扶着、扶着四皇兄到、到這裡面休息的。”
“再、再說了。三皇兄。如果、如果裡面不是四、四皇兄。你方纔、方纔站在那裡幹嘛。”魏泓澤說完就拼命掙脫着要往前走。
“都站在那看什麼。還不扶着五皇子去其他地方休息。”魏泓睿對面前魏泓澤的醉意半信半疑。可無論是真是假。他都不可能讓對方進去看房內的情形。
魏泓澤等人鬧騰的位置與房間已經很近。裡面的蘇陌素聽得自是清清楚楚。
她白着一張臉。裹着被子摸索下牀。儘管房中什麼光亮都沒有。但她還是摸着站到了牀幃後的位置。將自己衣服迅速穿戴整齊。
如果不是重活一世。她此時肯定要崩潰了。可是已兩世爲人。蘇陌素雖然穿衣服的手指都在顫抖。卻她儘量在說服自己冷靜一些。
除了後脖的痛意。她似乎沒有感覺到其他痛意。
她已重活一世。身子清清白白。若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不可能是這樣的感覺。
燭火突然亮起。蘇陌素猛然擡頭。
牀上的那人也已經穿戴整齊。並點亮了房中的燭火。
“怎麼大家都聚在這兒了。”從迴廊那邊。又走過來一大羣人。被簇擁在中間的正是今天的婚嫁主角。。魏泓圖和白月戈。
看到白月戈的時候。魏泓睿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皇兄今日大喜之日。怎還有這樣的閒暇在府中逛走。”魏泓睿看向魏泓圖身邊的白月戈。
這個女人。難道這番算計還得到了大皇兄的認同。
白月戈臉上的淚痕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她紅着臉倚在魏泓圖懷裡。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
魏泓圖聽魏泓睿這樣問。不由得笑道:“還不是你們這些不省心的弟弟。”
“聽人說泓澤在這鬧起來了。我與你嫂嫂只好出來看看。”
魏泓圖也不認同魏泓澤的做法:“泓澤。你乖。大皇兄給你另找一個房間休息。都這樣大的人了。還非得和皇兄擠一間房像什麼樣子。”
魏泓澤甩開魏泓睿的手。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樣:“今日大皇兄你大喜之日。我們兄弟幾個都是不醉不休。可四哥他一個人早早就躲起來了。我不服。”
“我要找他繼續幹杯。”說完。魏泓澤就腳步一歪。竟拐過魏泓睿身邊。推向了那扇門。
“泓澤。”魏泓睿伸出的手還是沒能夠拉住魏泓澤。
房門被推開。魏泓澤一頭扎進一個人的懷裡。
“四、四皇兄。”魏泓澤醉意朦朧地擡起頭。
“參見四皇子。四皇子。您醉了。下官是花清越。”
幾乎是同一時間。房門被魏泓澤推開的時候。花清越也從裡面走了出來。
“四、四皇兄呢。”魏泓澤忙要推門進去。
“四殿下身子不適。已經先行回府。”花清越看上去是扶着魏泓澤。實際上卻是擋住他進門的動作。“參見大殿下、大皇子妃、三殿下。”
魏泓睿也反應過來。他拉住魏泓澤:“別胡鬧了。”
他方纔喊人拖魏泓澤無人趕上前。便明白這些人不說完全站隊在大皇子那邊。總之也不是賭的自己。
顧及房中的蘇陌素。魏泓睿難得一次地主動向魏泓圖求助:“大皇兄。五皇弟醉了。還是先送他去別處休息吧。”
魏泓圖點點頭。吩咐侍衛上前:“扶五殿下去休息。”
白月戈卻猶不死心。她一臉擔憂的模樣:“我本是安排蘇姑娘也休息在這的。這樣大的動靜。她也沒有起來。不是也生病了吧。”
白月戈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旁邊的人聽清楚。
魏泓睿眼中的冷意足以刺穿白月戈的身體:“嫂嫂應當記錯了吧。大皇兄府裡一向規矩嚴明。男客和女客豈會安置在同一個院子裡。”
白月戈見到花清越的時候。已知情況有異。可她已豁出去做到此種程度。如何會輕易退卻。
“倒是我疏忽了。蘇家二小姐是我閨中密友。因此宴後我自然是安排了這上房給她歇息。四皇弟這邊卻不是我的人安置的。恐怕是夫君與我想到了一處。這院子都是最好的。”
白月戈這話分明有些意味在其中。
堂堂大皇子府。怎麼可能就只有一處上好的院子。她甚至刻意點明瞭是蘇府二小姐。
衆官在心裡飛快地思忖起來。
姓蘇的同僚。
只是白月戈不知道的是。對於在場這些官員來說。蘇姑娘。恐怕能想到的只有京城第一才女那一個。
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知道同僚家中女兒的排次的。
是蘇蔓玖。在場的官員互望了一眼。他們如今在人羣中並沒有見到蘇瑞文的身影。
有些家中有適婚女兒的官員。眼中是遮不住的光亮。這京城第一才女名氣太盛。若能拉下這一位。自家女兒的機會就來了。
“泓圖。我還是去看看罷。”白月戈執意上前。
魏泓睿的臉色十分難看。他上前一步。想要擋住白月戈時。卻被人先行一步。
“稟大皇子妃。蘇姑娘其實已未歇在此處。”花清越行禮道。
白月戈面有不滿:“你是何人。”
“下官花清越。”花清越恭敬答道。
白月戈卻明顯不滿這個答案:“我不是問你的身份。我是問你。你又怎麼能肯定蘇二小姐不在這裡。”
“對了。是你說四皇子回去了。如今你又說蘇二小姐回去了。莫不是……。”
白月戈話未說完。魏泓睿便出聲喝止道:“大皇子妃慎言。”
見白月戈臉色愈發難看。也是顧及大皇子顏面。魏泓睿才補充道:“嫂嫂是白國人。或許不太清楚我朱國禮儀。我國甚重禮儀規矩。像嫂嫂這般說話。於白國人聽來。是無甚意味。但於我朱國人聽來。卻要誤會蘇姑娘了。”
“蘇姑娘既是嫂嫂閨中密友。想來嫂嫂也不想讓人誤會她。”魏泓睿已有所指地道。
魏泓圖已經有些察覺。他對蘇陌素的印象尚好。又認爲女子間矛盾不過是些小事。便勸道:“蘇姑娘既然已經回去了。月戈你就安心吧。”
“天色已經不早。皇弟我先回去休息了。”魏泓睿率先告辭。
他既已領了頭。其他官員便不得不應和起來。畢竟今日是大皇子的洞房花燭夜。強留下來。看不到這蘇姑娘的熱鬧。恐怕自己要成熱鬧了。
魏泓圖也確實累了。便不欲留客。攬着白月戈往回走去。
待諸人散的差不多了。花清越纔回到房中:“我送你回去吧。”
蘇陌素的身子有些顫抖。
花清越上前扶她:“很冷嗎。”
蘇陌素擡起頭看面前的人。眼中是說不出的意味。
她記得師兄先前的注視。花清越出門之後。她便躲在牀幃後。將肩膀的衣裳微微撩起。
前一刻。她還在慶幸。她是再世爲人。對閨房之事不是一無所知。可這一刻她卻很後悔。
那個痕跡無可置疑。
“是你嗎。”蘇陌素顫抖着按住肩膀的那個位置。
花清越的目光垂下去。他按在蘇陌素的手上:“我會娶你。”
一瞬間。蘇陌素感覺自己有些卸力。
方纔明月公主那番咄咄逼人的話已然證明真兇。雖然不明白被算計的四皇子爲什麼變成了花清越。可是。她依然是被算計的之一。
且被算計到了。
花清越見蘇陌素臉色十分之差。輕嘆一聲:“我先送你回去。”
“公主未必已經罷休。我們不能走正門。”花清越扶着蘇陌素走出房中。他見旁邊的她面無表情。心中暗歎一聲。將她攬在懷裡。
蘇陌素今日經歷的事情太多太多。以至於花清越是用武學抱她從大皇子府的圍牆上躍過時。她也毫無反應。
出了皇子府。花清越纔將蘇陌素鬆開。
“我也直接送你回房。”
他想。這個時辰了。也不適合自蘇府正門而入。
蘇陌素木然地轉過頭:“不。去城外。我如今住在別院。”
別院。花清越不知怎麼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日見到的青色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