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意外，這年酒自然也沒有哪個能安穩地坐下來吃了。客人們紛紛告辭，永昌郡主十分的過意不去，連連挽留。
有貴婦便說道：“孩子事情爲大，還是趕緊着請太醫來瞧瞧。都不是外人，京城裡日日能見，什麼時候吃酒不行呢？”
到底都告辭離開。
老夫人大感晦氣，原本指望着這次聚會能挽回些侯府的名聲，沒想到偏偏又發生了楊筱離落水的事情。
“給我說說，當時到底怎麼回事？”她陰沉着一張臉。眼裡彤雲密佈的，比馬車外天氣還要還要晦暗幾分。
沐靈萱和沐靈蘭無聲地縮在馬車角落裡，低着頭也不說話。
“祖母，我們也沒看清楚。”沐靈語託着下巴，眼睛靈動又俏皮，“先前大家都在園子裡賞雪看花兒的，後來縣主說去望雪樓，葉世子明明說有話要與姐姐單獨說，便一起落在了後邊的。只是後來，引着我們去望雪樓的變成了縣主的妹妹。再之後，縣主匆匆地走了回來，不知怎麼就掉到了湖裡，葉世子正好走在後邊，見狀就下水救人了。”
她伶牙俐?的，幾句話便將事情描述了一遍。老夫人聽到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世子與你說了什麼？”
我垂着眼簾，淡淡道：“我一直與長寧縣主在一起，世子說話不便，便先行離開了。”
在旁邊做出一臉的不在意。卻一直豎着耳朵的沐靈菲聽我這般說，嘴角翹了翹，露出一絲喜色。
“你……”老夫人頗有些惱色，只是當着那沐靈菲幾個，又不好說別的，閉了眼，皺着眉頭，似是在思索着什麼。
接下來的幾天裡，老夫人依舊是帶着我們四處赴宴，我卻再也沒有碰見過葉天行。只在榮威將軍府裡遇到了一次張氏和葉天怡，這母女倆對我冷冷淡淡，我不免又被人同情了一番。榮威老夫人的重孫女，閨名兒叫做凌霜華的與我關係也是不錯，偷偷告訴我說，這幾天張氏往修國公府走動頻繁，叫我當心些。
我面上做出黯然，心裡卻是興奮。張氏，這是要藉機攀附國公府了。有郡主之女珠玉在前，別說本來就不被她看在眼裡的我，便是她那上趕着進京做妾的親侄女，只怕也不在她的眼睛裡了。
因這半年來，侯府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個年過得便有些索然無味，上上下下的都是看不出多少喜氣兒。且二夫人當着家，她本就吝嗇，侯府內庫又空虛，往年裡給下人們的過年衣裳，賞錢幾乎少了一大半，下人們不敢明說，暗地裡有了不少抱怨。隱隱約約地又傳進了老夫人的耳朵裡，不免又生了一場氣，身上有些乏累。大年初又一早起來進宮去拜見皇后，回來後已經過了晌午，到了春暉堂便病倒了。
因正月初十是母親生日。好容易在侯府裡過到了大年初五，我與老夫人說了要去陪母親住幾日，她倒是也沒有爲難，揮揮手，便叫我去了。
母親這裡人少。卻顯得更加熱鬧。寧國府裡已經多少年過年的時候沒有主子了，母親這一回來，林管家便認真地操辦了起來。
初五我到了的時候，滿府裡都掛着紅綢紅燈，來來往往的丫鬟僕婦，護院小廝，個個服色鮮明，臉上笑容燦爛。
母親將養了多時，外邊事情有林管家處理，宅子裡的則有顧嬤嬤和趙媽媽，她不用操一點兒的心，這段日子，倒是將身子養的很是不錯了。落胎後蠟黃的臉色紅潤了起來，眼中也帶上了光彩，比之從前在永城侯府裡的乏累疲憊。不知強出了多少去。
“叫我瞧瞧。”見我到了，母親水潤清媚的眼裡漾出笑意。
我過去撲進她懷裡，將頭抵在她的肩頭，“娘！”
正是年底，我已經有段日子沒過來了。
母親拍了拍我的肩頭，柔聲道：“又大了一歲，怎麼還這樣小孩子似的？”
聞言，我立刻退了出來，對着她跪了下去磕頭，擡起笑臉，伸出手去，“娘，壓歲銀子！”
母親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叫顧嬤嬤拿了一隻錦盒給我。
我打開一看，傻眼了。
尺來長的錦盒裡裝着的。不是別的，是四五本賬冊，還有幾張房契地契。
“娘？”
母親將我拉起來，含笑道：“從前我在你身邊，各色事情都替你想到了打理好。如今你一個人在那府裡，年紀又一天大過一天，花費之處多着呢。指望着那幾兩銀子的月錢，能做什麼？給你銀子倒不如給了這個，這幾間鋪子收益不錯，給了你。你自己學着打理。手頭上也活泛些。”
她生怕我在永城侯府裡受委屈，和離不足兩個月，塞給我的銀子首飾等林林總總加起來，不下萬金了。如今竟將名下的鋪子都轉了給我！
房契和地契上，都已經改了我的名字。發黃的紙上，饕餮樓的名字赫然在上邊！
採蝶軒和饕餮樓，一個是北地聞名的金樓，一個是京中最好的酒樓，說句日進斗金都不爲過。掌櫃等人又是多年用熟了的，我只要坐在家裡數錢就好了。
“娘，我不能要這個！”我連忙將盒子退回去，“這是國公府的產業，是外公留給您的！”
母親毫不在意地掠了掠耳邊的碎髮，笑道：“傻孩子，這算什麼呢？國公府裡，如今也就你這點兒血脈了。以後，自然都是留給你的。”
示意顧嬤嬤將錦盒塞給了海棠，又悄聲道：“收好了，別叫那府裡的人知道。那些人都是吸血不眨眼的，尤其是老夫人，油鍋裡的銀子都要炸出來，若是知道你手裡握着這麼大的一份產業，只怕有的鬧騰你！”
“我懂得。”我也低聲道，“回去我就跟她喊份例不夠。”
母親撲哧一聲笑了，眼睛裡波光流轉，竟有幾分少女的天真嬌憨。
她的生日，本不欲張揚。但是到了初十這天，先是皇后在宮裡遣人送來了壽禮，又派了九皇子楚桓親自來賀壽，這就已經叫國公府裡忙亂了起來。沒多少時候，又有榮威將軍府，定國公府、理國公府、南陽侯府等紛紛來了人。一時間冷清了多年的國公府裡，竟是賓客盈門。林管家和顧嬤嬤一邊指揮着僕從丫鬟們接待客人，一邊笑的合不攏嘴。
安陽長公主親自來了，身邊跟着蘇長寧。
母親聽聞長公主親身來了。連忙出去迎接。
她年少之時，曾在長公主府裡住過一段日子，長公主甚至親身教導過她。二人之間，既是君臣，又如母女。
長公主的到來叫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花廳裡的客人們紛紛起身行禮。
見到楚桓，長公主先是一怔，隨後笑了，對母親道：“皇后娘娘最是周到。”
母親大爲感動，低聲道：“多謝娘娘和殿下，以及這許多人爲我張目。”
往年她的生日，宮裡和公主府上，從未有過這般大張旗?的。
今年如此，不過是因爲她和離，京中多有流言。帝后。長公主，乃至於榮威老夫人等人，藉着這個機會告訴世人，寧國公府的女子，哪怕和離歸家。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都在花廳裡落了座，楚桓是唯一的男子，便顯得有些突兀。不過，他容貌極美，一行一動無不彰顯出皇子的尊貴風範。卻又十分的謙和，給長公主行禮，與幾家客人寒暄，眉眼間常帶着笑意，叫人如沐春風。
正在熱熱鬧鬧地說着話，趙媽媽匆匆從外邊走進來，福身道：“鎮南王世子前來賀壽。”
我的眼皮兒就是一跳。
楚殤，蕭厲！
三更，我屮艸芔茻有點兒急！第四更如果趕在十二點前沒出來，那就是在審覈！可以明早看哈，我肯定會更噠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