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豔照射的大廳內,羊角宮燈高高懸掛,下面站着一位錦衣榮華的男子,手裡拿着一根皮鞭,身穿暗金底紋的紫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對襟背心,炮腳上翻,塞進腰間的白玉腰帶中。
腳上穿着上好的白鹿皮靴,男人烏黑的頭髮在頭頂束着整齊的髮鬢,眉如墨化,眼若寒星。
他懶洋洋的伸了一個懶腰,轉身斜靠到身後一把豪華椅子上,微合着眼睛,興趣缺缺的看着下方一字型跪着的五名美人。
個個豔若桃花,眉目含春,肌膚如珠如玉,身段曼妙誘人。
不過,很顯然,她們現在狀況不是很好,有的已經快趴在地上,有的全身傷痕累累,有的忍不住在大聲哭泣。
蕭奕北雙眼微眯,拿着皮鞭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手裡敲打,似乎很享受這種女人的慘叫。
“你!說吧,會什麼?”他信手指了指其中一名身穿鵝黃色衣裙的女子。
那名女子被點名,早就嚇得一身癱軟,帶着哭腔回道:“奴奴……奴家會,會……”
她們本是七王爺送給蕭府的一批舞姬,偏生這蕭家的世子這麼難伺候,非要挨個挨個詢問她們會什麼?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而且答什麼他都不滿意,那鞭子遲早會甩在她們身上。
果然,鵝黃色女子還尚未來得及回答,蕭奕北的鞭子已經招呼了過去。
“磨磨嘰嘰,本世子哪有那好閒情等你。”
十幾鞭抽下去後,他似乎是累了,轉身拿起旁邊茶几上的金絲茶杯喝了一口,完了又坐回靠椅上,懶懶的,像是對什麼也提不起興趣。
但是屋子裡的衆人都知道他是怎麼個人。
“你!不要告訴我你也要想半天。”他又指了指另一名粉紅色衣裙的女子。
那名女子不敢遲疑,帶着豁出去的表情說道:“奴家就會跳四環舞。”說完即閉上眼睛,掩飾眼中的不甘。
“咦?”蕭奕北輕咦了一聲,狹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詫異,脣角勾起淺淺的弧度,似贊又似諷:“沒想到你還挺有骨氣。”
那名女子神色一動,以爲有戲,誰知道他話鋒一轉,又冷聲說道:“可本世子最討厭看四環舞!”
“啪啪啪!”身上立馬出現道道的鞭痕,那名女子就差點怒極殺人了!
這也不是,那也不對,他到底要幹什麼?
怎麼說她們也是七王爺送來的,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把她們弄殘了,對他真的好嗎?
等玩得差不多了,蕭奕北才懶懶的扔掉手中的鞭子,打了一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笑容優雅而又邪惡:“好了,本世子也累了,懶得陪你們玩了,這樣吧,我也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誰把我的那幾名手下伺候得舒服了,誰就留下,不然,就去充軍,這是你們擅長的活,總不過分吧?“
衆人:“……”
她們能說真的很想上前掐死他嗎?!
......
七月的天,北方的氣候炎熱而乾燥。
可能是商戶家庭的影響,也可能是凌父的影響,凌向月並不似其他的大家閨秀一般喜歡呆在房裡刺繡,反而喜歡活動。
今日初一,該去奶奶那裡一趟。
這兩日晚上睡得死,早上一大早起不來。
到達北邊的靜怡院後,已經是巳時三刻,她本就嗜睡,也虧得進蕭家後逢初一十五便會去探望一下老太太。
至於自己的婆婆,隔三差五就會尋她的晦氣,要麼就是叫去訓話,也對,她現在就這麼一個兒媳,兒子死了,她自然惦記在心上。
想起來便叫過來摁一摁,想起來便直接去人屋裡挑三揀四。
凌向月覺得自己一點沒去探望她的必要。
但作爲臨汐蕭家最有輩分和地位的人,花着鏡,蕭老爺的嫡母,也就是蕭奕北的直系奶奶,凌向月發自內心的尊重和欣賞。
聽聞這花着鏡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代傳奇,身份顯赫地位不凡,本是花家培養出來的一位女將,在朝爲官。
那時候與蕭太爺總是吵架,爭論不休,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久而久之竟互生情意。
兩大家族本就根深地厚,強強聯姻更是登高一族,尤其對於蕭家,更在當時號稱錦月國第一大世族。
只是蕭太爺染上疾病,在蕭奕北三歲的時候便撒手而去,蕭太爺這一脈是蕭家真正的長房,花着鏡單憑一人挑起他這一脈的重擔,硬是頂着錦月國其餘三大家族的壓力,令蕭家安穩。
而且她觀老太太幾次,七十多歲的人,很慈祥和善,對自己的印象應該是不錯的。
凌向月拿了一些自制的薰衣草香料,包在精緻的荷包裡,觸之柔軟滑膩,有一股淡淡的自然清香。
“太夫人,雲公子的小妾凌夫人前來問安。”
正在客堂跟孫子聊天的花着鏡聽到下人的彙報,神色迷糊了半晌,纔好似想起來一般的笑道:“是凌家那孩子啊,讓她進來吧。”
府里人多事雜,老太太又不比當年,有時候見過一次面的人第二次再見就忘得一乾二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