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愣了愣,看看前面,還有好長的一段上坡路。
她確實不想走了。
“那......好吧......”她猶猶豫豫的說道。
反正這裡沒有外人,大家都是自己人,她就當他是哥哥,也就不要想男女之別的事情了。
“我會負責的。”凌霜含糊的說道。
青竹沒聽清:“什麼?”
見凌霜已經蹲了下來,並且側臉有一絲可疑的紅色。
一看到這裡,青竹也彆扭了起來。
她都還沒有害羞呢,他害羞個什麼勁。
“這......不太妥當吧......”她頓時不自在了起來。
姑爺背夫人,那是因爲他們本是夫妻。
凌霜揹她?那存着什麼事。
“不然你這樣走得很慢,手也牽了,你快點吧,我會負責的。”凌霜見傻愣在那,於是轉頭面帶紅暈的催促道。
手也牽了......我會負責的......
青竹一震,忙跟火燒屁股一般的衝了出去。
“哈哈哈哈——”
偷偷在一旁跟蹤的二十八等人放聲大笑了起來。
“霜哥,人家不要你負責。”
“我們都不知道霜哥你這麼悶騷,想佔青竹姑娘的便宜是不?”
凌霜看着青竹不知道哪裡來的勁跑得那麼遠,頓時蹲在那一臉的訕訕。
他摸摸鼻子尷尬的站了起來,二十八過來扶着他的肩調笑:“哥,我也累了,你背一下我吧,我會要你負責的......”
凌霜嫌惡的一把丟開他的手:“去去去。”
二十八等人頓時笑哈哈的大笑起來。
凌向月在趴在蕭奕澈的背上聽見他們的笑聲。就笑着回頭看了一眼。
然後就看到青竹一臉青紅白相見的臉色朝她這邊跑了過來。
將木槿都甩在了後面。
“你體力這麼好。”凌向月錯愕道。
走了快一天的路了,青竹腳下還健步如飛,她小覷了她。
之前她一直趴在蕭奕澈背上昏昏欲睡,又是走在最前面,所以並不知道凌霜拉着她的事。
青竹嘆口氣,一邊和她聊起了天:“別提了。”
這時木槿也追了上來,一臉的笑意。
凌向月探過身子問道:“咋了?”
蕭奕澈拍了拍她臀部。將她拉了回來:“趴好。”
於是凌向月又調整姿勢趴在他肩上。
木槿和後面的黃先生看着一向高高在上的爺。如今做起了苦力活,不由地嘴角抽了抽。
其實除了凌向月和青竹,這裡的人體力都是不錯的。走一天的路不在話下。
青竹湊上去,小聲說道:“別提了,剛剛我好像被人調戲了。”
凌向月:“噗!”
蕭若藍看着眼前蹲在地上一下一下剖着嫩筍的灰衣婦人,眼中不覺刺痛了起來。
他緩緩的走上前去。輕聲喊道:“顏玉。”
婦人怔了怔,茫然的擡起頭。問道:“你找誰?”
蕭若藍委身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哽咽道:“顏玉。”
婦人看不見,手裡拿着柺杖在地上歪歪斜斜的找着支撐點。
她表情迷惑,鬢角灰白。一雙眼卻還是像年輕時候那樣的清澈。
不管再怎麼變,再怎麼老,蕭若藍看見她還是第一眼就找到了當年那樣的感覺。
沒錯的。就是這種感覺。
“顏玉。”他又喊了一聲,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她孱弱的身體。
奇怪的是。婦人並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大喊大叫,而是輕聲問道:“你認識我?”
她腦子裡沒有年輕時候的記憶,別人都說她一出身就在這裡,那個傻子女兒就是她的閨女。
可她總覺得不是,她總覺得自己不止一個孩子。
卻又想不起來,加上眼睛又看不見,就在這裡待了二十多年。
蕭若藍不住的點頭,擡頭眨下眼中的苦悶:“認識,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
他抱着婦人的手發抖,內心的情感像洪山爆發。
就是殺了那個女人又怎麼樣,他和自己的妻子白白錯過了幾十年。
婦人感覺到他身體微微顫抖,扶着她的手充滿了一種壓抑的情感。
她雖然不能看見他,可也能感覺到。
於是反手安慰向蕭若藍:“你慢慢說,我仔細聽着,你給我講一講我的事,我都忘記了。”
蕭若藍頓時再抑制不住,一副老淚縱橫的抱着她哽咽了起來。
“顏玉,顏玉......”他不停喊着,彷彿想把這二十多年欠她的全部喊回來。
顧顏玉聽他講了他們年輕時候的事,如何相遇,又如何成親,又如何生子,一家人又是如何溫溫馨馨的在一起的場面。
蕭若藍自動忽略了顧顏容的事情。
只說她的父母早逝,沒有兄弟姐妹,後來不幸出去的時候不幸走散了,然後遭遇了不幸。
這麼多年才找到她。
顧顏玉聽得不停點頭,不停掉淚:“你說的這些我有點印象,不過......”
她總覺得自己不是走散了。
她那時候都二十來歲的大姑娘了,怎麼還會走散呢?就是走散了,也可以找到回家的路啊。
她又不是傻子,怎麼找不見回家的路。
蕭若藍覺得顧顏容的事就是醜事,他不想用醜事來影響顏玉的心情。
以後的日子,他和她相濡以沫就夠了。
村子裡的人見這個瞎子女人竟然有家人來接了,紛紛出來看熱鬧。
“那是誰?”
“看起來挺富貴的。”
“瞎子婆婆不是寡婦嗎?怎麼家裡人來接她了?”
顧顏玉在他們心中一直是瞎子寡婦的印象,在這裡待了二十多年了,大家平時也挺照顧她的。
再加上她的閨女是個傻子,衆人就更同情她了。
哪知這時候忽然跳出一人要接了她走。看起來還不像是普通人家。
“站住!你們準備把瞎子婆婆帶到哪裡去?”
有年輕人站出來喊道,上下打量蕭若藍。
蕭若藍對他們拱了拱手:“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妻子,我現在找見了她,自然要帶她回去。”
這是他的家務事,原本他是沒耐心對他們解釋的。
但是想到顏玉在這裡待了二十多年,也承蒙這些人的照顧,所以說話間客氣了不少。
蕭若藍身後還站了兩名侍衛。
村裡人見他們不好欺負。紛紛只站着看熱鬧。指指點點。
蕭若藍冷哼一聲,扶了顧顏玉準備上馬車。
誰料村裡那位年輕人不放過,繼續喝道:“誰知道你們帶瞎子婆婆去哪裡!你們不是謀財害命吧!”
他身後兩名年輕人也站了出來:“對!你們把瞎子婆婆無緣無故的帶走了。誰知道你們帶到哪裡去?”
顧顏玉面色柔和,正待說話。
誰知道蕭若藍身後的兩名侍衛已經站了出來:“休得無禮!”
幾個地痞流氓,還不知道站在你面前是堂堂錦月國的丞相大人,還囂張着呢。
他們纔不相信他這麼出頭是爲了保護什麼瞎子婆婆。
多半是看他們像富貴之人。想從中白得一些銀兩罷了。
在他們眼中的瞎子婆婆,是堂堂丞相太太。跟他們窩在這個鬼地方,已經是看得起他們。
況且他們就是要謀財害命,害一個一無所有的老婦人,還是個瞎子。有什麼可害的?
身後還帶了一個拖油瓶。
這羣人的智商真是......
“說不出話來是吧!”那三名年輕人氣勢洶洶的上前圍着他們。
其實他們平日就是村裡的地痞,別說照顧顧顏玉了,沒天天上門來欺負她和她那個傻子閨女就不錯了。
常常是把人家辛苦得來的幾個銅板給搶走了。
可是這些話一旁看熱鬧的村民都不敢說。
“怕怕怕——別打我——別打我——”
那傻子閨女突然蹲下去抱住了頭。不停的喊着:“別打我!別打我!”
“閨女!閨女!”顧顏玉掙脫開蕭若藍的手,摸索着朝傻子閨女的身邊摸去。
蕭若藍本無意生事。這時候淡淡的瞟了一眼那三名不依不饒的地痞。
那三名地痞膽子賊大,高聲喊道:“要把人帶走也可以!留下十兩銀子!”
村民都替他們臊得慌,可是誰也不敢出頭。
蕭若藍淡淡的點了點頭,對身後的老僕人說道:“四叔,你拿出二十兩銀子出來。”
他數了數週圍的村民:“一,二,三,四,五,六......”
三名年輕人一聽二十兩銀子,面色一喜,貪婪的看着他們。
一共十名村民。
老僕人懂起了他的意思,人老動作卻一點不老,利索的就從腰包裡拿出二十兩銀子出來。
然後給了兩名侍衛,兩名侍衛常年跟在蕭若藍身邊,自然懂起他什麼意思。
不用丞相吩咐,就轉身把二十兩銀子分到了十名村名的手中。
卻沒有三名年輕人的。
三名年輕人兇眉一豎,瞪眼道:“我們的呢!”
不過他們心裡也不着急,反正那二十兩銀子已經發給左右鄰居了,到時候等他們走了,搶過來便是。
到時候還不是他們。
想到立馬就有二十兩,甚至更多的銀子到手,三人都是一副貪婪兇惡的表情看着蕭若藍等人。
今天真是發財了......
還好他們機智,沒有讓他們把人白白帶走。
沒想到這瞎婆子還認識這麼有錢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