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澈到了秦世啓他們所在的一座宅院。
明月高掛半空,蕭奕澈看不清情緒的進了院子。
“蕭大人?我家主人等候多時了。”
一小廝等在大門口,見了蕭奕澈恭恭敬敬的引路。
還未到,便已經聽到了談笑風聲,鼓瑟絲竹,這樣的宴會不知道每天要在夜幕下舉行多少次。
蕭奕澈領着凝霜進了二門,掀了簾子進屋。
屋內鬨笑聲不斷,有歌姬和舞姬在結袖繞楹,幾名大臣喝得醉醉熏熏,東倒西歪,有一些懷裡摟着名女子。
易水殷坐在一旁,見蕭奕澈來了,對他昂了昂下巴,示意他過來。
這麼多權臣在這裡,也就易水殷清醒着。
秦世啓臉上蒙着一塊黑布,痞笑着正在追一名穿着桃紅色薄衫的舞姬,大冷天的,他卻要這些姬女通通脫光了只着薄衫。
偏偏這些女人還得陪着賣笑。
秦世啓此人,淫|亂不堪,深藏不露。
最早不過是翰林院的編修,進入內閣,參與負責機務。
數月後,晉升爲侍講,得到易水冥的賞識,升爲禮部侍郎。
到易水天閔繼位的時候,秦世啓已經是文學殿大學士,地位越來越尊榮,甚至有時候六部的尚書還要參考他的意見。
可以說地位差一步就與丞相媲比。
因爲他離皇上最近身,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官階不高,權利卻大。
“美人......跑什麼啊?”蕭奕澈耳聽着秦世啓調戲的聲音,穿過人羣,在易水殷身邊坐了下來。
這些百官。表面上是正人君子,儒雅學士,實際上私生活極其糜爛。
如果誰擁有絕代佳人。還會以權力相互爭奪,似奪奇珍異寶。
如秦世啓曾經在赴一位官員的宴會時。一眼看中了那名官員的愛妾,多次索取,那官員不肯給,還說:“你要我可以,可我的愛妾不能給你!”
秦世啓惱羞成怒,在易水天閔面前參了他一本,易水天閔就找了一個藉口罷了那官員的官。
這處宅院估計是他的私人宅子,秦世啓祖籍本是在驪山。祖上曾是驪山的知府。
“蕭大人來了,來來,我敬你一杯!”有官員醉醺醺的上前,搖搖晃晃的笑着給蕭奕澈敬酒。
蕭奕澈有潔癖,善不在外喝人家喝過的酒杯,但是有些場合又必須要融入,端了酒杯和那官員隨意的閒聊了兩句。
這時,一直在和姬子做遊戲的秦世啓終於聽到了左右官員奉承的聲音。
一把拿了臉上的黑布,一張絕美的臉,帶着三分調笑。三分溫柔和四分的儒雅。
“蕭指揮,哈哈,今日給我面子。原以爲你不來了。”秦世啓穿着一身淺藍色的衣袍,腰間掛着個象繪玉佩,隨着他走路的動作搖搖擺擺。
“美人,行酒。”
他雙手拍了拍,有一批穿着暴露的美人陸陸續續進來,先前那一批有些已經不勝體力和酒力,尋機會退了下去。
末了,坐到蕭奕澈對面,端起酒杯就一仰而盡。笑吟吟的看着他。
“秦大人如此熱情豪邁,蕭某不來且不掃興?”蕭奕澈似笑非笑的轉玩着手中的酒杯。有一點心不在焉。
秦世啓挑眉,對那些美人嬉笑道:“還不將蕭大人伺候好了。”
他經常大宴賓客。令美人行酒,如果客人飲酒不盡,就令人斬勸酒的美人。
有些官員平素不飲酒,只好勉強應付,以至大醉,這種時候,卻被秦世啓利用。
這些姬女雖然地位卑微,但是卻知道每個官員之間的各種利害。
耳濡目染在這個環境,她們也是聽說蕭奕澈不好對付的。
於是一個個縮着身子,有官員摟着的,恨不得鑽進人家身子。
其餘一些跳舞助興的,個個都面色惶恐。
若是沒伺候好蕭奕澈,就要被秦世啓斬殺!
誰願意去?
易水殷湊一旁看熱鬧,幸災樂禍的看向蕭奕澈:“其實我也很想看你在女人窩裡是怎麼喝醉的。”
蕭奕澈沒理他。
餘光瞥過蕭奕澈正拿起的酒杯。
怎麼,還是抵擋不住秦世啓火熱的攻擊嗎?
秦世啓已經大笑了起來。
“你!上前給蕭大人斟酒,本官重重有賞!”他信手指了一名姿色不錯的女子。
那女子像篩子一樣抖個不停。
其他的官員起鬨,將懷裡的美人摸了又摸。
有些還吹捧了起來:“秦大人府上果然美女如雲,這絕色,嘖嘖......”
“驪山美人軟若綿,果然名不虛傳。”有一位官員諂笑着擠眉弄眼,臉上紅通通,顯然已經不太清醒,憑本能說着話,身體有些臃腫,懷裡壓着位正在蹬腿的舞姬。
那名被點名的舞姬,抖抖擻擻的走到蕭奕澈旁邊,酒壺壓根拿不穩,灑了一桌子,還濺到蕭奕澈的衣服上。
“對......對......對不起,大......大......”那名舞姬嚇得面色慘白,雙腿發軟。
蕭奕澈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淋溼的袖口,冷冷的擡頭掃了她一眼。
那女子終於支持不住自己的身軀,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不停磕頭。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秦世啓勃然大怒,已經走過來一腳將她踹翻。
“狗東西,倒個酒都倒不好!丟人現眼!來人,將她拖下去先奸後殺!”
有兩名壯漢從簾子後走出來,匆匆的拖起哭叫着喊饒命的舞姬出了門。
走出多遠還能聽到長聲呼叫,悽慘入耳。
秦世啓將胸前的一縷長髮甩至背後,殘忍的笑道:“這些個不中用的東西,讓蕭大人見笑了。”
忽略那令人發毛的眼神,秦世啓其實還是一位絕色美男。
蕭奕澈環胸靠在身後的椅背上。慢悠悠的說:“無妨。”
接連三名舞姬被秦世啓點名去伺候蕭奕澈喝酒,蕭奕澈則故意不飲,看秦世啓怎麼辦。
勸酒姬女因不能完成任務。連連被秦世啓斬殺。
在座的官員十分緊張,不安。秦世啓他們得罪不起,蕭奕澈更得罪不起。
紛紛假意逗弄着懷中的美人,裝聾作啞。
秦世啓怒極而笑:“蕭大人,美人因你而喪命,我看你......”
他話還未說完,蕭奕澈就打斷了他:“你殺你的人,和我沒關係。”
易水殷接了一名官員的敬酒,斜眼看了蕭奕澈一眼。又看了秦世啓一眼,心下樂道,我都拿他沒辦法你有幾個能耐?
秦世啓深呼吸一口氣,轉身就扇了一名美人一巴掌:“還不給我脫衣服跳!”
笑意留在蕭奕澈臉上,他靠在椅背上目光裡卻多了一絲陰沉。
接下來其餘的人依然玩得起勁,蕭奕澈和易水殷找了個藉口,早些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易水殷注意到好些官員已經被秦世啓控制。
“這個秦世啓真是,仗着那小子的寵幸,竟然膽敢在這個節骨眼大宴。”
夜晚的氣候很涼,冷颼颼的。易水殷忍不住往蕭奕澈身邊靠了靠,他不是習武之人,身體溫度調節比習武之人差。
蕭奕澈看了看他。說道:“他選的就是這個節骨眼。”
易水殷起先不懂,經他一提醒才反應過來,恍然大悟。
“你是說......”
蕭奕澈又睨他一眼:“不然你以爲呢?真以爲他這麼淫奢荒唐?”
出了院門,兩人和各自的親信上了馬車,一路回府。
馬車上,易水殷故作驚訝:“話說,你不會是禁慾主義吧?”
蕭奕澈勾勾嘴角:“我不是,我和你們不同,在你們眼中美的好的。到我眼中不過是一堆糞土。”
“我看你不僅是個禁慾者,還是個十足的自戀狂。”易水殷罵的口沫橫飛。
蕭奕澈看着夜風颳起的窗紗。窗外的街道樓閣在月光的藍白光輝下向後退去。
白天和黑夜,在他眼裡除了一個亮一點。一個黑一點,找不出有什麼區別。
凌向月窩在牀上看書,腦中想的卻是白天的事。
當時出胭脂店的時候,餘光瞄到了一名灰衣男子,嘴角有血,似乎剛剛跟人搏鬥過。
凌向月心下一沉,隱隱害怕起來。
那男子看了眼木槿,身姿迅速的消失在眼前,幾個跳躍就隱沒在樓瓦中。
木槿一下抓住凌向月的胳膊:“小姐,我們快走。”
三人匆匆上了馬車,凌向月注意到馬車的車伕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人了。
原先是一名平淡無奇的中年人,此刻卻是一位年輕人,凌向月猶豫。
木槿看見那人袖口上的飛鷹標誌,催促道:“夫人,是大人的人,快上馬車吧。”
這時候也沒空管餘嬤嬤不見了。
“怎麼回事?剛剛那灰衣男子也是,他的人嗎?”
坐定後,凌向月驚疑不定的問道。
木槿卻是聊了其他的話:“夫人,你曾經說和青竹在梅林的時候有人跟蹤你們?”
青竹不停點頭:“對對,當時差點就被抓住了,我敢保證不是惡作劇的人,那種感覺......”
她回憶,絕不是簡單的跟蹤。
女人的第六感很強。
凌向月還在想剛剛在店裡的時候似乎屋頂有些異響,當時魏思突然上前拉住她,她就沒太注意。
木槿憂慮的蹙了蹙眉,鄭重其事的說道:“看來太太,想對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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