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蕭奕澈神情陰狠,手中的劍一彈指,已經脫手而出。
在場的人都來不及阻止,驚出了一身冷汗。
顧氏更是整個心跳都已經停止,聲音啞在喉嚨,出不來,一張臉瞬間變的慘白。
預料中的疼痛卻並沒有到來。
鋒利的長劍在眼前晃動,那把劍離她的腦袋只有分毫的距離,沒入在牆壁之間。
蕭若藍和蕭奕北怔怔的說不出話來,一顆懸着心卻也放了下來。
蕭奕澈附身,森然陰鷙的雙眸射出腥厲的嗖嗖冷光,平漠冷硬的聲音一字一頓的響起:“下一次,就是腦袋。”
顧氏瞪着他,沒敢搭腔。
蕭奕澈毫無感情的看了她一眼,轉身揚長而去。
顧氏氣得不行,等他走出了房間,才一把老淚縱橫,向蕭若藍和蕭奕北哭訴道:“你們也看見了,他壓根沒將我這個娘放在眼裡——”
蕭若藍任她哭得抽噎,臉色說不上好看:“最好是不要讓我發現是你在後面搗得鬼,如若不然——哼!”
他一甩衣袖,冷血的離開。
房間裡只剩下蕭奕北一個人和幾位嬤嬤。
蕭奕北因爲一直和她待在臨汐的蕭府裡,所以關係要比蕭奕澈和她熟一些。
他沉着聲音:“娘,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你不想要嫂子這個兒媳,所以聯合外人將她劫出了府?”
顧氏抽泣的聲音一頓,頭髮披散着,怨恨的說道:“我出事了,你們一個個不來探望一下我,如今她不見了還跑到我這裡來興師問罪,怎麼不想一想她壓根就是個奸細!”
這話本來就沒錯。凌向月是那個老君的人,她不是奸細誰是奸細?
只要蕭奕澈有心,肯定能查到她身份不尋常。可這些人一個一個都護着她,就是不肯接受現實。
“奕北呀。你好好勸勸你大哥,娘,娘真的是爲了你們好,你下去好好查一查,說不定那淩氏真是什麼人派到蕭家來的呢!”
蕭奕北矗立着沒說話,眼神卻冷冷的。
……
靖王還以爲蕭家因爲長媳的消失會自亂陣腳,蕭奕澈無暇顧及他在朝堂上的一覽大權,聯袂了幾大家族上書國不能一日無君。
紛紛力薦靖王易水旭上位。
而他的黨羽藉着這個機會在朝堂上彈劾蕭家。
“蕭大人。你這樣做確有不妥,有失顏面,若不把兵撤走,你們蕭家就是——”
謀朝篡位!亂臣賊子!這幾個字他隱了隱沒說出來。
但文武百官都知曉他是什麼意思。
蕭家現在將兵力都集中在京城內外,皇宮內四處都是平日隱藏起來的禁軍。
這不是謀反是什麼?
文武百官戰戰兢兢,敢怒不敢言。
而靖王一派的兵力也對持在皇宮內外,兩方人馬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百官心裡誹謗,禁軍原是保護皇上的軍隊,指揮使也只有握兵之權。發兵之權是在樞密院手上。
如今樞密院的那幾位大人與蕭家蛇鼠一窩,等於禁軍壓根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靖王脣邊溢出絲絲冷笑,他手上有蕭奕澈的印章。到時候將禁軍調爲己用,殺他個措手不及!
自己是皇室,又有好些家族支持,名正言順,怎麼說也比他蕭家佔上風。
“是呀,丞相,您是當朝丞相,可不能——”
可不能一時跟着做出謀逆的事來。
“靖王得天獨厚,又效忠皇上。深得民心和皇上的信任,皇上若真有個不測。除了靖王,還有誰能擔當此大任?”
“我等一致擁護靖王爲儲君!”
“我等——”
“啊——————”
金鑾殿一道慘叫聲響起。衆人只看見眼前一道血光閃過,叫囂得厲害的那位大臣前一刻還在帶領着衆人滔滔不絕的指責蕭家的不是。
後一刻便見他瞪大着不可思議的眼睛腦袋從身上搬了家。
骨碌碌骨碌碌滾到了後方大臣的腳下,嘴還大張着,眼白比眼仁多了很多的眼睛驚恐不甘的睜大着,似乎是說到了激憤處被人一刀咔下。
而原地留下的身子轟一身倒在了地上,驚退了左右官吏。
百官石化,驚懼,一動不動。
蕭奕澈用指尖將追星鞭上殘留的血跡一一抹過去,嘴角噙着的冷笑的好似索命的惡鬼:“皇上下落不明,爾等不想着怎麼將皇上找回來,卻在這裡商討皇位繼承,即便皇上遭遇不測,也輪不到爾等來決定是誰繼承皇位!徐志!以下犯上,公然侮辱朝廷命官,該死!”
徐志便是剛剛腦袋分家的那位倒黴官吏。
“本官調了兵保衛皇宮,是爲了防止有心人乘亂謀反!誰還有異議,就是對皇室的不忠,一律作亂黨處死!”
百官噤若寒蟬,大氣不出。
雖然他們心裡都在誹謗誰能保證你蕭家不謀反,都當着文武百官在金鑾殿殺起人來了,這等逆天之舉,不是乘亂是什麼?
但是人家兵力在握,他們都不想當出頭鳥,都不想死。
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些一直沒起來的官吏還希望亂起來呢。
反正換不換那是高層的事情,對於他們下面的人來說,只是換了一個皇帝而已。
靖王瞳孔猛縮,實是沒料到蕭奕澈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舉,簡單,直接,粗暴!而且有效!
一反丞相的委婉,曲折。
他皺了皺眉,面色一閃而過凝重,不過很快就消失,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蕭指揮,所言甚是……”
等了這麼多天劫走小東西的人馬都沒有動靜,蕭奕澈已經失去了耐心。
……
凌向月漫無目的的在花海里衝撞。
眼看着天上的白雲逐漸變成了烏雲,似乎要下起雨來。
卻在此時,聽見了一聲“嗷嗚嗷嗚——”的一聲狼叫聲。
她慌慌忙忙的左顧右盼,極目遠眺。生怕有狼羣衝了出來。
前方的花草倒了一片,凌向月捏緊了拳頭靠過去——
花草裡倒着一匹不大不小的野狼,那狼在地上抽搐。嘴角流出鮮血,肚腹上插着一根枯枝。咕咕的流着鮮血。
已經奄奄一息。
而在野狼的身側,居然有一個小人兒蜷縮在那裡,也不知是死是活。
凌向月心中“咯噔”一跳,不管三七二十一,慌忙的在花草裡抓起一把土。
顧不得腿軟腳麻,三腳兩步跑到那小人兒跟前。
近了這纔看清,那小人兒看上去也就五六歲上下。
穿着一身白色的描繡着暗金流雲紋的袍子,小臉上雖然有些泥土。但肌膚吹彈可破,玉雪可愛。
長長的睫毛小扇子般覆在眼瞼上,粉團兒一般,竟然是一個漂亮到極點的小公子!
這花海里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個小公子?
而且凌向月瞧着他的模樣,怎麼都有些熟悉之感……
她努力在腦中回想,自己何時見過這麼一個漂亮的小公子……
她擡頭看了看天上,烏雲密佈,似乎要快要下雨了。
凌向月扔掉手中的泥土,附身試了試他的鼻息,還好。好像只是暈了,性命無礙。
“喂,小公子。醒醒,醒醒。”
凌向月拍了拍小公子的臉,又順道檢查了一下他的胳膊小腿,還好,還好,沒有什麼傷,只是衣袍上沾了些泥土和血跡……
她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她肚子裡的孩子跑哪裡去了?這孩子又是幹什麼來的?
腦中一團漿糊,什麼都理不清。
地上的小公子嘴裡“唔”了一聲,還是沒睜開眼睛。
不會是被狼給咬着哪裡了?
畢竟這麼大一頭狼被他一根樹枝插入肚腹。可不是鬧着玩的!
凌向月又把這個孩子抱起來抱在膝上,離遠了些那頭死狼。
莫名地。她就是對這個小公子有着熟悉之感。
再加上他長得太漂亮,水嫩嫩的。讓人情不自禁的就生出了好感。
小手在他的腦袋上摸來摸去的,看看是不是腦袋上有傷口。
唔,這小公子的皮膚手感不是一般的好。
嫩嫩滑滑的,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凌向月懷胎七個多月,天天都想象着自己孩子的模樣,一見了孩子就喜歡。
此刻母愛氾濫,雖對這孩子的出現有一絲疑心。
但還是忍不住,低頭在那小孩粉妝玉砌的臉上親了一口。
凌向月的嘴脣剛剛離開那小公子的臉蛋,那小公子長長的睫毛顫了一顫。
睜開了眼睛。
凌向月還沒來得及閃開,正和那孩子來了個大眼瞪小眼。
凌向月微微一呆。
也不知爲什麼,她在這小公子的眼眸中竟看到一絲淡淡的微嘲的冷意。
這——這是小孩子應該有的眼神嗎?
與他漂亮的外表實在太不符合了!
凌向月身子微微一僵,尷尬地笑了一笑:“你醒了?小朋友?”
那個孩子身子動了一動,從她腿上站了起來。
狹長的眼睛陰氣沉沉地望着她,卻一句話也不說。
這麼漂亮的孩子不會是個啞巴吧?
那太可惜了!
凌向月放柔眼神,換上一副笑臉:“小朋友?你是什麼人?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
那小公子微微挑了挑眉,沉沉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怪異,卻根本不回答她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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