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幾位家丁和丫鬟終派上用處,看凌向月的眼神帶了一種憤怒,大抵是覺得高高在上的名門蕭府不能被褻瀆。
哄搶一般的衝進主屋,想把那個姦夫阿牛揪出來。
家丁負責正廳和別居,丫鬟負責閨房,英氏考慮得很周到,不至於落人口實。
她不爭氣的看着凌向月,發現她眼神閃爍,往旁邊的奴婢房看了好幾眼。
青竹則一臉木訥的躲在凌向月身後,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
蕭府的院子不盡相同,各有各的風格,雲苑進門就是一片小草坪,草坪上種滿了各色花朵,左邊一棵大榕樹。
榕樹前一小方屋,平時下人住的地方。
英氏一下子就懷疑起來,只見她腳步飛快,三下就走到奴婢房門前,迫不及待的一掌推開房門進去。
裡面很小,一目瞭然,什麼也沒有!
英氏皺了皺眉,走出去,下意識又看向凌向月,發現她正看着臺階下的那口年久失修的枯井出神。
有些院子有井,不深,供人飲水,不過凌向月院子裡的井早已經乾涸,以石板密封,旁邊長了些花草掩蓋,不仔細看還以爲是塊石頭。
這時,進屋搜人的幾名下人失望出來,對英氏搖了搖頭,主屋裡沒人。
英氏不慌不忙的走到那口枯井旁,正準備用腳將旁邊的花草踢開。
“你幹什麼?”凌向月先她一步踏上井蓋,警惕的看着她。
見她神色如此慌張,英氏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她擡眼望了望四周風景,清清嗓子,對幾名家丁說道:“將她拖走,這裡,給我打開。”
凌向月漲紅着臉作小媳婦狀:“你搜了我的屋子不夠,難不成還想拆我的臺?”
古語有云,井之所在,人之所勢而矣,井乃風水學上鎮宅的陣眼。
掀了別人的井蓋,等於破壞了院裡的風水,暴露了主人的命門,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幾名家丁面露難色,互相看了看對方,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猶豫。
最好是她自己下來,要是他們強行上去拉,面子上可就不太好看了。
“清者自清。”英氏目光銳利的盯着凌向月:“你阻撓我搜查,難道是心虛不成?”
衆人現在的精力全都集中在凌向月主僕倆身上,等着看好戲。
誰也沒想到說去後院子看看。
“你敢保證你真的能搜出人來?若是沒有呢?”凌向月緋紅着小臉,目光盈盈的盯着英氏,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卻又隱忍不發作出來。
那模樣看了真叫人心生憐惜。
英氏甚不耐煩,打心眼裡討厭她,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不能再拖下去了。
“給我將她拉開!將這蓋子掀起來!”
英氏神色肅穆的指着那面井蓋,對家丁命令道。
三名家丁上前,很爲難:“凌夫人……”
英氏側眼瞧她,見她面色一片慘白,大有一種大勢已去的落敗感,心中愈加肯定這井裡有古怪。
她大概是勝券在握,居然很好心的又說了一句:“我英氏也不是咄咄逼人,只是這人多口雜,若不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恐怕封不了衆人的嘴,最後一次,若是沒有,就還了你清白。”
她在府裡一向是鐵面無私,不能因爲她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子而影響了自己在下人面前的形象。
凌向月看着英氏那高高在上,像是施捨一般的優越表情,順從的應了一句:“……好”
說完便低着頭走下井蓋,立到一旁,青竹一直小聲抽噎着,更讓英氏覺得渾身舒爽。
三名家丁輕鬆的擡起那塊井蓋,就一方半圓的石板而已。
英氏立刻湊上腦袋。
井裡不深,裡面空空如也,別說是個人了,就是雜草都沒長。
幾名下人都看向英氏,目光不一。
“怎麼會這樣?”英氏不敢相信,她擡頭看向凌向月見她面無表情,眼神懵懂,一下子就意識到是自己魔怔了。
不過是倆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哪裡有那麼大的力氣鬥得過一個成年男子。
她雖然不知道阿牛長什麼樣,但當初給十三當交待的時候,特意說了要強壯一點的,醜一點的。
這個阿福的人選她很滿意,所以那阿牛應該也不會讓她失望纔是。
他們這麼大羣人過來,阿牛要在這裡的話理應早就自動出來自首了,怎會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哪有那些個眼神躲藏,目光閃爍的,大抵是她自己心裡有數,所以看什麼都懷疑。
英氏一甩袖將氣發泄在阿福身上:“你們怎麼辦事的?不先搞清楚狀況就胡亂上報?這次饒了你們,再有下次定不饒你!”
英氏狠瞪着阿福,指着他鼻子又責備了一番才解氣。
看也不看凌向月方向一眼,在丫鬟和家丁的簇擁下敗興而歸。
待他們走遠後,青竹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垮下來。
說實話,剛剛她真的是方寸大亂,完全沒自信能隱瞞得了那麼多人的搜查。
卻沒想一衆幹人被小姐牽了鼻子走,她也是服了那出神入化的演技。
“小姐,現在怎麼辦,那屋子裡的東西,該當如何?”
她看向凌向月。
凌向月顯然很生氣,再加一點點懊惱,昨晚她怎地糊塗了,那書眉怎會那麼好心,幫她解決了人又幫她埋了屍體。
藏在那麼個地方,險些要了她的命!聽到青竹的問話,她不由地有些窩火:“不要什麼事都問我,我又不是女諸葛。”
屍體待晚上再說吧,目前需要解決的問題是——她要換房!
她的屋子怎可讓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丁進去?她半步也不想再踏入那屋子。
扭頭對青竹吩咐道:“給我把重要的東西打包收拾好,我要換地方住。”
意料之內的事,青竹貼着門輕聲的應了,別說是有潔癖的小姐,就是她,也不想再住被人搜刮過的屋子,何況還死了人。
所以小姐要換地方住,她舉雙手雙腳贊成。
英氏理虧,小姐找老爺換房應該不是難事,實在不行的話還可以說被人掀了天井蓋,不吉利,於蕭府也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