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鬼嬰全部伏誅,剛剛莫名變成淤泥的青石板路又重新恢復了原貌,青石板路上,散落着幾具新鮮的屍骸,分別是付剛的三個保鏢,至此,付剛助紂爲虐的手下一個都不剩了,就只剩下還有一口氣的付剛了。
幻想消失,張大師和飛毯也落在了地面上,經過張大師神丹妙藥那麼一“捂”,付剛最重要的傷口已經止了血,只是如今在這地下,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去什麼時候出去,這種嚴重的傷口,恐怕也就剩一口氣了吧。
張大師先收起了飛毯,神色複雜地看着付剛說:“這個人,雖然算不上是個好人,或者說是無惡不作的,但對於我,卻是有知遇之恩的。你還想要什麼?”張大師向我看過來,神情說不上是憤怒還是傷痛:“他如今這個樣子,你覺得,夠了嗎?”
“張大師,你什麼意思?付總可也是我的僱主,我現在心疼無比啊。”我堅決不承認,還裝起來了。
“罷了!”張大師嘆了一口氣說:“我不應該跟你計較,我跟你計較什麼呢?”他突然笑了,嘴角微微地翹起來,笑得很輕很淡,卻透着一絲莫名的詭異,他笑着說:“我跟一個快死的人計較什麼呢?”
快死的人?
看來這個張大師還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肯定知道些什麼。
這個地下空間,我已經知道了,是那個背後可以操縱謝鴻成等人的鬼魂,可以控制付剛弄出7個鬼胎,也是鬼魔的主人準備好的食堂。就是引我成爲鬼魔食物的食堂,本來他們是想要抓住我的奶奶來威脅我的,可我防範的特別全面,張媛媛又沒達到自己的使命,所以我提前來到了這裡,而我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讓付剛這個惡人不好過,甚至是弄死他,所以我們一行才都進了這個地方。
前面出現的枯骨、鬼怪,還有這次的鬼胎,應該都是爲了絆一下我的腳程吧,不能讓我這麼快就跟鬼魔面對面,一定要等到鬼魔出世的時候,順便那時候我再沒有還手之力就最好了,讓鬼魔順利地吃了我,我就成了鬼魔進入鬼界陰間的眼睛,引路人,鬼魔的主人就達到目的了。
如今付剛雖然只剩一口氣了,可還活着,只要付剛還活着,我就不能親手殺一個活人,我最多隻能見死不救罷了。所以這個組合還沒有被打破,我還是要繼續尋思怎麼把付剛給“見死不救”地弄死,而張大師一直在保護付剛,也在防備付剛給我放冷槍,那會不會是,張大師本來就是得到了背地裡某些人的指示,或者說,張大師本身就是那個人?
可又不像,似乎沒有那麼高的道行啊!
夜幽朵一直仇恨張大師,經常搞各種老鼠調查、蒼蠅調查的,如果張大師真的跟幾百年前埋下的死人有關係,夜幽朵早就逃不過死在張大師的劍下了吧?
我腦子飛快地轉着,張大師卻已經不看我了,重新給付剛查看傷口,神情特別認真,就真跟一個救死扶傷的大夫一樣。
“原夜大人,你別怕,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夜幽朵又跟我咬耳朵,卻讓我啼笑皆非,你不是被張大師打得好幾次抱頭鼠竄嗎,你還保護我,這是變相提醒我要保護你吧。
夜幽朵出現在這裡,還真是夠添亂的。
“啊……救命啊……好疼啊……”昏迷中的付剛突然清醒了過來,黑胖的臉頰皺成一團,五官都擠在一起了,看起來好像剛纔的鬼胎一樣,他不斷地呻吟着,也許因爲疼痛,手腳都在抽搐着。
“大師,我,我傷到哪了?”付剛有氣無力地問道張大師,烏黑的膚色都已經擋不住煞白的臉色了,他艱難地擡起手來,抓住張大師的胳膊說:“大師,是你……救了我?謝……我,傷到哪裡了?”
他固執地問這個問題,也許是昏迷之前還有點記憶嗎?
張大師臉上有點爲難,卻還是開口說:“付總,沒事,一點小傷,等會我們出去就能治療了,沒事的。”
“真的?”付剛想笑,可笑可能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呲牙咧嘴,他微弱地說着:“不行了,張大師,你在騙我吧?”
“怎麼會,付總,這些年,我騙過你嗎?”
呃,這臺詞!我怎麼覺得我想吐啊,怎麼感覺像狗血劇?莫不是,夜幽朵說的是真的,這個張大師真的是喜歡男人,但不是喜歡如同郝帥一樣女性化的男人,而是喜歡跟付剛一樣又高又壯又黑的?
“你,你說……我傷到哪了?”付剛的眼珠子滑向旁邊看熱鬧的我,“你……你這個騙子……只不過,這事……你不會騙我了吧……”
付剛還惦記着他的錢吧。
騙子?自作孽不可活,今天,就是往日裡你作下的。
我看了他下身一眼,做出一副特別難受的樣子說:“付總,這可怎麼辦,就算有最先進的醫療設備,也沒辦法治好你的‘不行’了!”我故意將之前所謂的付剛的病症說了出來,他肯定一聽就懂。
果真,付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子好像要從眼眶裡掉落出來,如今他渾身上下,也就眼珠子能動了吧?
“你是說……你是說……”付剛本來就氣若游絲,如今更是上氣不接下氣,感覺隨時都要over了一樣。他努力地擡着自己的頭,使勁地勾着下巴,向着自己的身體下側看了過去,當兩條腿上的鮮血和褲子中間的破裂的情況終於落到他眼睛裡的時候,他的雙眼彷彿被釘子釘死了一樣,根本就不會眨眼了,就像一個猝死的人一樣,大睜着眼珠子,然後,死死地盯着,死死地盯着。
“咯嘣,咯嘣……”付剛的喉頭裡傳出一陣聲音來,好像想要說什麼,可他勾頭的動作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就那樣睜着眼睛,頭部一下子跌落在地面上,好像心臟病突發,真的猝死了一樣。
我正要上去仔細看看,是不是能給謝鴻成他們幾個鬼魂有交代了,這時候,不知道從什麼方向突然傳來了一陣陣的鈴聲,叮鈴鈴,叮鈴鈴,輕飄的鈴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聽起來,有些熟悉。
這不是我在酒店的時候聽到的鈴聲嗎,那時候,窗下是個搖鈴的趕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