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清和堂裡只是淺嘗輒止的話,現在他們兩個已經相擁纏綿如連理枝了,雲馳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往一個地方涌,身體軟的幾乎有些有些站立不住,他輕喘着靠到一株紫竹上,“你別亂動,小心摔下來。”
李靜宜還真不敢亂動了,她叫自己冷靜了一下,伸手輕拍雲馳的後背,“你不是說自己從不在旁人跟前流露情緒麼?那邊可是站着一堆人呢,你準備叫她們看到你失態的樣子?”
“隨便看,反正都是你的人,靜娘,你的腰真細,我都不敢使勁兒抱你,”雲馳也不傻,自忖自己挑的位置正在一叢紫竹後頭,朱姑姑她們未必看的真切,便是看出來了又如何?他是鐵了心要娶李靜宜的。
現在還有心說這個?還不敢用勁兒,她骨頭都快被勒斷了好不好?李靜宜伸手在雲馳肩上擰了一把,“你再不放我下來,以後便休想再見到我了!”
這個威脅有效,縱使戀戀不捨,雲馳也不敢再惹美人生氣,他輕輕將李靜宜放下,拉了她的手道,“這樣總行了吧?”
李靜宜扭頭向林外看了看,“你不是要賠罪麼,我已經原諒你了,還不快走?”
再這麼耽誤下去,只怕外頭已經生疑了。
雲馳也知道在長公主府呆的時間夠久了,但這麼離開,他實在不樂意,“我回去也沒什麼事,在哪兒呆着不是呆着?不如咱們說說話呢,這會兒外頭日頭還毒着呢,我頂着日頭出去,又是一身的汗。”
這會兒他倒是矯情起來了,好像頂着酷暑從江南趕回來的是別人一樣,想到雲馳說是因爲聽說了自己被限期招婿的事才趕回來的,李靜宜心裡一甜,“我們府裡攬月湖的景緻還不錯,坐在湖邊的亭子裡也涼快,我叫玲心給你沏杯菊花飲祛祛暑熱。”
這麼快就開始心疼自己了,雲馳笑的見牙不見眼,將掌中的柔荑握的更緊了些,“你這是答應招我爲婿了?”
“嘁,哪有這麼麼上趕着做人上門女婿的?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李靜宜被雲馳殷勤期待的模樣逗的一笑,甩開雲馳的手,邊向外走,邊道。
雲馳纔不在乎坊間的看法,“那也要看做誰的上門女婿,若是駙馬,家家搶着做,若是瑞和郡主的郡馬,給個駙馬也不換!”
李靜宜竟不知道雲馳還有這般伶俐的口齒,愕然的回過頭,上下打量着雲馳,“侯爺這是在江南學藝纔回來?”
“學藝?學什麼藝?我是雲家家傳的功夫,”雲馳有些聽不懂李靜宜的話,什麼時候李靜宜也懂武藝了?
“學說書啊!我看侯爺您這口才是一日千里,只怕京城的說書先生們都無人能及,”李靜宜白了雲馳一眼,俏聲道。
雲馳被李靜宜回眸中絲絲風情懾的心跳加快,忍不住往她身邊挪了挪,斜着身子道,“我原來不這樣的,也不知怎麼的,你一笑,我就管不住自己什麼話都開始往外說了……”
“咳,奴婢見過郡主,侯爺,”玲心耳聰眼利,順着風將雲馳的話聽了個滿耳,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她硬是整理好了表情,才迎了過來給兩人見禮。
玲心是李靜宜的貼身丫鬟,她的神情怎麼能瞞得過李靜宜?“好了,你叫人去歌月亭裡備上茶點,我跟侯爺過去說話。”
玲心不敢擡頭,拉了一把一臉怔忡的朱姑姑,“是,奴婢親自準備。”
“我記得你從珠洲還帶回來一個丫頭呢,怎麼如今只見玲心姑娘了?”忠義之人,算來容易被人記住,雲馳與李靜宜並肩向歌月亭去,臉上滿是愜意的笑。
“你說瓏意,她素來膽子小,在珠洲又因我吃了許多苦,回來後我爲她脫籍,放她回家去了,前陣子玲心還說,她嫁人了,日子過的不錯,”李靜宜從回京之後日子過的並不消停,對瓏意的關注也少了,她的消息,還是玲心零碎跟她講的。
“我看你身後那兩個小的,身手都不錯,是世叔挑的吧?”李氏以武傳家,尤其是像安國侯府這樣的百家世家,不可能沒有自己的私人,只看怎麼用罷了。
李靜宜也不瞞他,“是,當初玲心也是父親送到我身邊的,也幸虧有玲心……”
兩人小聲說着家常,信步來到歌月亭,雲馳深吸一口湖面上帶着荷香的風,“說起來還是長公主府好,景緻好,也熱鬧。”
李靜宜白了雲馳一眼,“這話你都說的出來,京城誰人不知道,曾府可是堪比王府,便是你府上那種梅林,也羨煞許多人了。”
聽李靜宜提起那處梅林,雲馳擡眼看了她一會兒,抿嘴一笑,“是啊,所以你一說喜歡,我便恨不得將整個林子都搬到你府上,可惜某人並不領情。”
誰說喜歡了?是母親錦陽長公主喜歡好不好?李靜宜無辜的看着越來越無賴的雲馳,偏又無法否認,畢竟雲馳幾次叫人折了梅花送到長公主府,她跟母親都“笑納”了,“你這個人真的,處心積慮!”
這個卻有些冤枉雲馳了,不過他寧願叫李靜宜認爲自己對她早就生情,確切的說,從自己當初留意她開始,是不是已經對她生情了呢?“我也不知道,左右我對那些外物沒有什麼興趣,想着你會喜歡,便想着送到你這兒來,能討得你的歡心,也算是那花開的有價值了。”
“你啊,”聽雲馳這麼說,李靜宜不免又想起來自己在安國侯府時,雲馳叫人送來的那些不倫不類的禮物來,“看來我以後得單開一個庫房,裝你送來的東西。”
“那就不必了,太麻煩了,”雲馳連忙搖頭,“咱們成親之後,我便搬到這裡來,到時候將侯府得用的東西一走搬過來就成了。”
李靜宜跟雲馳在亭中說話,朱姑姑到底不放心,也陪在玲心身邊“伺候”,這沒多大功夫,已經聽的額間見汗,暗恨自己不應該腦子進水,硬留在這裡湊熱鬧,這自家郡主跟恩義侯,什麼時候勾搭上了啊!?
玲心被朱姑姑瞪的臉皮發熱,她也不知道好不好,當然,她是知道恩義侯對自家郡主有情的,但郡主什麼時候應了,她可怎麼的不知道了。
“榮海的事皇上應該不會拖太久,等他的事情一了,世叔回來後,我便過來跟殿下和世叔商量咱們的親事,只是這裡頭還有些事我不便與你細講,成親只怕還得再等一等,希望你能相信我的誠意,”有了剛纔的纏綿,雲馳真的是一刻也不想等了,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只能委屈李靜宜了。
被湖上的涼風一吹,李靜宜也從剛纔的旖旎情思裡清醒了過來,她跟雲馳若真的要在一起,別說招他爲婿,就是嫁他爲妻,單雲後那一關就不好過,何況還有天下悠悠衆口,“我知道的,我也不說叫你將今天的事忘了,左右我也沒有真的想嫁人,有你剛纔的話,我已經很感激了,至於其他,我不會強求於你。”
若不是因爲擔心李靜宜嫁於別人,雲馳也不會心急火燎的往回趕,但兩人既然都表明心意了,雲馳也不會出爾反爾,做背信棄義之人,“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我還有事沒做完,我現在所能承諾的只有這一句,若我雲馳今生有幸攜一人之手,那人必定是你!”
“靜娘,你要信我!也請你等等我!”
“好,我等着你,”雖然不知道雲馳要做的事是什麼,但他是她自己選的,李靜宜便決定再賭一回,“至於父親那裡,我來說服,皇上麼,左右離一年之期還早,若我真的找不到合意的人,皇上是我親舅舅,難不成還會將我隨意嫁了?”
看雲馳這架勢,若不是聽說了自己一年之內要嫁了,他還不會急的直接上門應招呢!
李靜宜這麼申明大義,雲馳越發覺得對不起她,“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負你的!”
……
李靜宜將雲馳送到二門外,看着高進過來陪着他往外頭走,李靜宜鬆了口氣,扶着玲心往重華院回。
“光顧着跟他胡說八道了,竟然忘了問問榮嵐現在如何了,”這一天李靜宜過的真是百折千回,人到現在還有些沒有真正清醒過來,走起路來都有些發飄。
想到花樣頗多的榮嵐,李靜宜有些後悔沒有提醒雲馳一二,省得再叫她給逃了。
“奴婢已經遣人打聽過了,那賤人被關在刑部大牢裡呢,再不可能逃出來的,”玲心小心翼翼的扶着李靜宜,心頭的疑問最終還是沒忍住,“郡主,您真的跟恩義侯……”
“其實奴婢也覺得滿京城也就恩義侯配得上您了,現在他給您做郡馬,真是再好不過了,”自家郡主離開了榮峙那個王八蛋,反而嫁得比他更好的如意郎君,玲心想想都歡欣鼓舞。
事到如今,李靜宜可以確信的是自己真的對雲馳動了心,至於他們能否走到最後,李靜宜想到雲馳的話,心裡並不踏實,“不知道啊,有些事並不是咱們可以左右的,”現在她能做的,就是先試着相信雲馳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