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齊妙也知道,她即便再急於迴護自己的夫君,也不能太過武斷,便喊來杜鵑詢問道,你可知二爺這些產業都是誰在打理着。
杜娟聽她這麼一問,就以爲她是想見見鋪子的掌櫃的,與那兩個莊子上的莊頭呢。
便笑回道昨日二爺已經吩咐了下去,叫薛慶通知了掌櫃們和莊頭,半個月後他們就來給縣主請安。
齊妙的本意就是想從掌櫃和莊頭身上斷定一下,這產業究竟是高諍的真私產還是如何,比如人都是哪兒的人啊,是簽了死契的高家下人,還是從外頭聘來的活契。
如今聽杜鵑這般一講,雖是沒直接回答她想要知道的話,卻令她又安心了幾分。
若產業不是高諍自己個兒的產業,他又何必叫人來見她?
她便笑着對杜鵑頷首叫她只管忙去,她又繼續翻起了賬冊,也好對這些產業最近的收入有個數兒。
翻看了幾頁之後,聽富媽媽說是想叫飛白來幫忙,她忙搖頭。
“若是有大筆大筆的帳要攏,我早就喊她來了。”
“可媽媽您瞧除了檀縣這些田,鋪子和莊子全都是最近二年置辦的,賬目清楚着呢,一眼就看到底了。”
見富媽媽得知這些產業竟是這二年置的,也有些驚訝有些奇怪,齊妙便悄聲問她,是不是怕這些產業是高諍搭上了太子後……有求之人賄賂他的。
她既聽說莊頭和掌櫃的都要來見她,倒是打消了這產業是替太子打理的疑慮,可這置產的時間也有些詭異不是麼!
富媽媽卻是撲哧笑了,笑罷後便輕聲指點她,縣主怎麼能將二爺想得這麼傻。筆`¥`癡`¥`中`¥`文
“縣主雖然既會打理庶務也能算賬,卻是不知道咱們大興朝對經商的規定吧?”
富媽媽悄聲指點齊妙道,就算二爺頭些年也想置辦產業,可若是不滿十八歲便得掛着別人的名兒:“我猜二爺這是年紀到了纔將產業換成自己的名字。”
吃賄賂這種事兒也虧自家縣主想得出來!
二爺行事多穩妥啊,風吹不進水潑不進的,若是前兩年纔對太子表示了臣服之意、轉頭便去吃賄賂,恐怕只有那早就倒了的薛家子弟才做得出來這種事兒!
齊妙聞言也笑了:“媽媽說得是呢,我還真不知道要年滿十八歲才能經商這個規矩。”
這般一來二去之間,等齊妙對高諍的私產徹底心裡有數兒了,各種擔憂也就全放下。
卻不知她正要招呼人將這賬冊捋一捋,給她放到穩妥地方去,杜鵑卻又端着個長條匣子進來了。
“二爺臨走前交代了,說是等縣主看完賬冊,就叫我將手頭的現銀移交給縣主。”
杜鵑將那匣子捧給齊妙後,便將一直拴在腰上的鑰匙也解下來交了。
“這現銀六月底時跟二爺交了一次帳,從打七月起還沒對過賬,小賬本子就在匣子裡最上層,縣主哪裡不清楚的就問我。”
齊妙難免擡眉打量起杜鵑來。
敢情這丫頭就是高諍的內管事,以前一直替高諍管着現銀支出帳的?
她這般一想,頓時就來了興趣,忙招呼繡紅給杜鵑拿個小杌子來坐;見杜鵑匆匆擺手道不敢,她便笑着喊富媽媽和繡紅陪着杜鵑一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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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見富媽媽和繡紅果然不推辭,都大大方方坐下了,她哪裡還敢再推脫?
可即便她也坐到了兩人身邊,還是不由得有些忐忑。
這幾****一直都在默默的看着,發現不管是縣主也好,還是富媽媽和鳴翠繡紅幾個大丫鬟也罷,爲人都很好,並不曾有誰排斥她,更不曾提防她、比如怕她曾經和二爺有過……什麼私情。
可她又沒接觸過真正的貴女,更沒服侍過這樣的主子,如今縣主才進門沒幾日,就喊着她和縣主的心腹平起平坐了,她怎麼就看不懂縣主打的什麼主意呢?
齊妙卻好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便笑着問她:“你就不覺得我和你們二爺雖是新婚夫妻,卻彷彿早就非常熟稔?”
見杜鵑輕輕點了點頭,道二爺和縣主的確鸞鳳和鳴、好得就像一個人兒似的,齊妙便笑了。
“雖說你這話說得有些誇張,說我和二爺好得就像一個人兒似的,可我也要就這話問你一句了。”
“既然如此,你爲何還要將自己當成外人兒,卻不將自己個兒看成和繡紅幾個一樣的?”
她新婚第二日午後,高諍就特地將聽雨堂原有的下人都給她介紹清楚了,那天她便知道,杜鵑既是服侍了高諍不少年,又跟高諍的長隨薛慶訂了親。
如今還叫她知道杜鵑是管着高諍內賬本的,若她還將杜鵑當成外人兒各種提防,而不是趁勢收爲己用,她豈不是成了傻子。
杜鵑一聽也的確是這麼個理兒,二爺和縣主好得一個人兒似的,縣主和縣主的陪嫁下人也不提防她,她卻反而糾結起來做什麼?
她也便非常利落的離開了小杌子,重新給齊妙行了個大禮,分明是重新認主了。
齊妙更加喜歡起這丫頭的性子來,便叫繡紅將她扶起來重新落座,等杜鵑又回去坐好,她這才提起自己的真正用意。
“你也瞧見了我帶來的人手,雖說各有各的擅長,卻偏偏沒有一個正當年、能在內院行走管事的媳婦子。”
“你既是早和薛慶訂了親,我想明年春天就給你二人辦喜事,等辦了喜事歇上個把月,你就還回聽雨堂來,我好給你早些安排個新差事。”
其實齊妙帶了八家陪房,有四家都有二十出頭的媳婦子。
可其中兩個就在聽雨堂的小廚房管着竈上事兒,另外兩個都在外頭陪嫁產業上,做的還是她們的老本行,這內院還就真沒有能到處行走的管事媳婦。
至於富媽媽早就給她管着千錦園,如今也理所應當就做了聽雨堂的管事媽媽,且不論富媽媽不是高家的家生下人,就算富媽媽一樣能內院行走,她還能在後院找個差事將富媽媽推上去?
那她這聽雨堂又交給誰來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