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寧王與林小寧都愣住了。
林小寧不知道長清是誰,她只知道是胡大人的師爺介紹盧先生過來的,說是他的舊同窗。她只知道師爺姓董,覺得“師爺”二字極配他,便一直稱呼爲師爺。只是可憐的師爺接寡妹被困三王之地了。
但寧王知道長清是何許人也,是胡大人的幕友啊,是那個京城紛傳的倒黴的通政司參議。正在西南療傷呢,妹妹董娘子還很是得銀影的偷偷關注。
他這次前來桃村,董長清是知道的,也知道這次是要來提親的。
原來盧先生是董大人介紹來的。
林小寧納悶問道:“盧先生說的可是胡老頭的董師爺?”
盧先生不理林小寧,轉身便要回屋。
寧王道:“盧先生請留步,董大人現在西南療傷……”
一盅茶後,盧先生得知了董大人的倒黴經歷。林小寧得知了董大人困在西南之後的事情。
盧、衛兩先生唏噓不已。
“長清啊長清。”盧先生嘆道。
寧王體貼安慰道:“董大人經歷這番波折,必有後福。”
盧先生看了看寧王,又看了看林小寧,面色緩和許多。嘆了一氣道:“你們的確不懂學堂之事,俗話說十年寒窗啊,哪個學子不是這樣過來的。別胡鬧了,啊。”
“先生,十年寒窗?爲何要這般辛苦?讀書本就是一件快樂的事情!”林小寧清聲說道。
“孩子們邊學邊玩邊慢慢長大,知識與見識一點一滴慢慢的,在他們快樂的成長中影響他們的生活與觀念。而不像現在這樣。一古腦硬塞進去。資質高的能理解半分。資質不高的,半分不能理解。
……我說的德智體全面發展,便是要打破現下一古腦喂到肚子裡的教學方式。不僅讓資質好的人理解的更深刻,資質不高的人也有了補拙的機會。從五歲入學,十六歲到十八歲就可應考,這十幾年,點滴的積累,玩也是在學做人學辦事。比如。辦運動會,就可由孩子們輪流負責各項事宜,先生監管便是。由小小運動學會觀局論策,運動會雖小,卻實實在在是在辦一件事,要召集、劃分、安排、執行、歸整等等。這麼多人,拉拉隊、親友團,還要有序不亂。府城裡的龍舟賽不是由衙門之人專門辦的嗎,可也是年年有遺憾不足之處。運動會也一樣,有不足之處。便悟出來記下來再把改進方法寫出來。先生想想,這些孩子們大了後。對於全局掌控以及細節處理還有執行能力,是不是會完全不一樣?
況且人要有好身體,才能真正懂得古來聖賢之訓。爲何這般說,看到家中長病不起的人嗎,哪個不是病得太久,失了清明,不是覺得連累了家人唉聲嘆氣,就是成天暴跳如雷罵個不休。爲何,病糊塗了啊。我是大夫你們也知道,天地有正邪之氣,這正氣,就是陽氣,人一體弱,陽氣就弱,行事就易出錯。這道理我說得不是很明白,但先生若是不信,可問村裡的老大夫。
身體好,才能好生爲官好生爲百姓造福啊,遠的不說,只說胡老頭與董大人吧,他們若是身體好,才能與那奸人鬥法不是。胡大人身體不好那幾年,是不是做許多事都是有心無力,疲於應付?還有,多少新官在上任路上病亡,家人空歡喜一場不算,還要悲悲慼慼爲他辦喪。本是一樁喜事啊,眨眼間,滿腔抱負成了一堆黃土……”
“不破不立啊。”林小寧最後感嘆道。
兩位先生一直沉默不語。
寧王又道:“當年華佗醫術驚世駭俗,卻被打殺慘死。如華佗之術當年能被世人所接受,怕是現今醫界早已無病不醫,無傷不治了……”
丫頭也不必偷摸着擺弄屍體,慢慢摸索了。
兩位先生仍是沉默不語。
寧王與林小寧看了看,只得失望告辭。
桃村的夕陽很是漂亮,寧王與林小寧走在歸家的路上,看着夕陽西下,田裡已無人勞作,有幾個孩童在玩耍。兩人失望的心情也揮散了不少。
回想着之前被轟趕的狼狽,一時忍不住大笑起來,寧王道:“我一生也沒這樣被人對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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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寧笑道:“沒什麼,這世間之大,人之多,哪能個個都喜歡你喜歡我呢,你不曾這樣被人對待那是因爲你六王爺的身份,若你只是與我一般的普通人,那不喜歡你的人多了去了。”
“是啊,不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寧王笑着自語。
“反正我喜歡你就行了。”林小寧笑道。
“這次回桃村時,路上看到月亮很漂亮,我讓千里與如風帶我去摘,要送你的,但沒摘着。”寧王緩緩說道,當說到月亮時,聲音顯得很是動人。
林小寧大張着嘴,呆呆的看着寧王,大笑着:“你這個呆子,哈哈哈,我肚子笑痛了。”
寧王看林小寧這般放肆大笑,一掃胸中悶氣,開懷展顏。
林小寧俯身過去低語:“我真是愛死你了。”
寧王渾身火熱起來,目光灼灼看向林小寧。
林小寧有些尷尬,笑着扯扯寧王的衣服:“噯,你不要這樣看我好不好。”
“淫賊!看劍。”
一道劍光人影飛來。
寧王猛一把抱住林小寧,飛身退後,他沒帶武器,又顧及林小寧,只能不斷後退。
“小賊哪裡跑。”彷彿突然冒出了幾個江湖打扮的漢子,大叫着窮追不捨。
“放屁,”林小寧氣壞了,“認錯人了,蠢貨。”
“小姐你別被這淫賊給哄騙了,他最是喜扮貴少騙女子。”爲首的漢子叫道。
又是這般說法,這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林小寧百思不得其解。
寧王這時頭大如鬥,通緝令一事來龍去脈還沒來得及和丫頭說呢,這些江湖人士竟真有些本事,找到桃村來了。
“去找安雨來。”寧王低聲道。林小寧拎着裙角就往家裡跑。
幾個漢子逼上前,寧王轉身徒手對付着。
真是,以爲呆在桃村就會沒事,哪知把這破事惹到桃村來了。
寧王心裡直嘆晦氣,對方足四人,功夫還很是不錯,不然不會沒發覺他們尾隨。他以一敵多,沒有武器,着實吃力。
這一打,驚動了不遠處幾個正在玩耍的孩童們,驚叫着撒腳就跑,回家找大人去了。
孩童們的驚呼驚動了最近一排青磚屋子的村民,個個跑出院子,遠遠看着,幾個膽大的漢子還走近來圍看。
等看清寧王,有一村民驚道:“那是林家的貴客,從京城來的貴人啊,快,去找林家人去。”
寧王暗自叫着苦,心道,一定要把那寡婦還有那河芒鎮的縣令,以及一切推動這事的蠢貨全給辦了。
寧趁着憤火,一記狠招出手,一個江湖漢子的劍便脫手,他飛身把劍抓在手中。
“你們真是認錯人了!”只能這樣說了。
桃村大,這裡正是人跡少的地界,最近的也只有一排屋子。
遠遠圍觀的那幾個膽大的,慌亂朝這邊看着,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打得這麼兇狠。
被奪劍的漢子實在惱羞,聞言大怒道:“認錯人,你不是淫賊哪來這樣的功夫,斷不可能認錯。”
他沒了武器,也不想拉下,五千兩銀子呢,說好四個人分,別給人找到錯處,分不到銀子。
又衝上前去打。
慢慢的,各處作坊下工的村民們也遠遠被驚動而過來了,人羣越來越多,嘰嘰喳喳的問着。那幾個孩童的大人也來了。
沒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只知道就這樣打了起來。
不過京城的貴人功夫着實厲害得緊,一對四,也沒見落下風。
其實寧王已有些吃力了,只是硬撐着,這四個漢子比頭前回村時遇以的兩個大漢功夫要高得多了。
最麻煩的是,已有人找到了桃村。那後續的,會不會源源不斷到桃村?安風回京動作再快,要撤通緝令,也得有人去各地派發,這段時間,他就會一直是採花盜。
該死的!他暗暗罵道,一個也不留,這次名朝官員得要洗洗牌了。那些個蠢的,早就看不過眼,沒有任何建樹,沒錯處就不能拿他們如何是嗎?這錯處夠不夠?
終於,盧先生與衛先生也來了,同來的還有新來的兩位秀才先生。
“先生來了。”村民們看到幾位先生來了,心裡有了底氣,紛紛叫着。
“怎麼回事?”盧先生問道。到底是舉人老爺,遇事不驚,穩若泰山。
“不知道,看到時就打起來了。”村民回答。
“可是王大人的仇家?”衛先生又問。
最早圍觀的說:“先生,好像聽到什麼淫賊,但不是很清楚,許是仇家吧。”
“王大人是武官,有仇家不爲過。”盧先生遠遠看着,眉頭緊鎖。 Wωω ▪ttκд n ▪c o
村民也都這般遠遠瞧着,不敢近前,那打鬥實在是危險。
“可去叫了村長與林家人了?”盧先生問道。
“去了,去了,怕沒那麼快。”村民回答。
“別近前了,都退到屋裡去,萬一被仇家拿爲人質,王大人就爲難了。”兩位先生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