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南巡, 朝中大半官員隨行,內閣負責尋常政務, 京畿護衛就交給了老寧遠侯, 兩方互相制肘,想來不會有問題。
這前朝的官員們擠破腦袋想跟着皇帝出巡, 後宮的嬪妃們也是摩拳擦掌, 躍躍欲試。況且這皇后一倒,暗流又開始涌動了起來, 有些人的心思也活泛了。
唯獨有一人早已被內定下來了,如今正在試着一張人皮面具, 爲變裝做準備。
“主子……”
舒慈貼上了面具, 再用蜜粉將膚色不均的地方仔細掩飾了一番, 轉過身來的時候倒真是一個俏麗臉生的宮女了。
“皇上這東西太厲害了。”紫嬋咋舌,連連驚歎。
舒慈對着鏡子撫臉:“想來這是他微服出巡的時候慣用的招數了。”
“這一變,即使是奴婢也認不出是您來了, 真是厲害啊……”紫嬋繞着舒慈轉了一圈,確信天衣無縫。
舒慈扭了扭腰:“這身形你不熟悉?”
“可見着這張臉完全不敢往您身上想啊。”
“是嗎, 這麼成功啊。”舒慈笑着說,“那好,你去給本宮找一套宮女的衣服來, 本宮要去試驗一番。”
乾清宮,駱顯聽完了戶部尚書的彙報,簡單說了幾句就讓他回了。
外間,守門的太監攔下了一個宮女, 厲聲問道:“你是誰?哪宮的?”
“奴婢是玉貴人娘娘宮裡的,娘娘聽說皇上操勞國事,夙興夜寐,甚是幸苦,特地派人熬了一碗鵪子羹給皇上補補。”身穿淺粉色宮裝的宮女垂着頭,溫婉嬌俏,聲音也不高不低,甚是悅耳。
小太監仔細瞧了她一眼:“我怎麼看你有點兒眼生啊?玉貴人身邊的宮女我也認識,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啊?”
宮女低頭:“奴婢是王福掌事剛剛提拔上來了,以前在尚衣局,公公自然看我眼生。”
前皇后一案拉了不少人下水,玉貴人的宮裡也是大換血,出現了一兩個臉生的確實是情理之中。
“在這兒等着,我去通稟一聲。”
“多謝公公。”
李江聽了徒弟的話,皺眉:“玉貴人的宮女?”
“正是。”小徒弟回答道。
李江甩了一下拂塵,往殿內去。他是廣結善緣的那種人,紀貴妃不行了,那這一直皇寵不斷的玉貴人也該入他的眼了。
“皇上,玉貴人娘娘派人送鵪子羹來了,要不要讓她進來?”李江站在玉階下,躬着身問道。
“不見。”駱顯低頭批摺子,頭也不擡的說道。
“是。”李江不敢違拗他的意思,準備把人趕出去。
“等等。”駱顯擡頭。
“皇上。”李江停下腳步,轉身彎腰,聽候指派。
“讓她進來吧。”駱顯批了大半天的摺子了,確實有些腹中空空。
“是。”李江嘴角一彎,遞了一個眼神給外間的徒弟,讓他把人請進來。
淺粉色的身影步入了殿中,先是叩拜了皇上,然後把食盒舉了起來。李江接過,放到了皇上的案頭。
駱顯的目光從下面的人身上一掃而過,突然,他的眼神原路返回,定在了她的身上。
“你是玉貴人的貼身婢女?”駱顯開口問道。
“回皇上,奴婢只是外間負責跑腿的,並沒有這個資格貼身侍奉娘娘。”宮女回答道。
“李江。”駱顯側頭看一邊侯着的御前總管,“乾清宮是不是還缺一個茶水上的人?”
李江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不缺,但隨後的第二反應就是缺,必須缺!
“皇上記性真好,茶水上確實還缺一人。奴才看這位姑娘舉止大方,正適合來御前伺候。”李江自然是聞絃歌而知雅意,順着主子的話說。
“嗯,那就她了吧。”駱顯點頭。
見下面跪着的人沒反應,李江催促道:“愣着幹嘛,還不快謝恩!”
“奴婢謝皇上恩典。”宮女低頭,腮幫子微微咬緊,低頭一叩。
駱顯不再出聲,兀自喝着鵪子羹。
李江一個眼色,示意下面的人跟他一起出去。
“李總管。”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明月。”
“明月,你的好日子來了。”李江上下打量她,不算絕色,但對了皇上的眼……遲早的事兒。
他又說:“你回去跟玉貴人打聲招呼,明兒就來乾清宮當值。”
“奴婢手腳笨……”
“手腳笨不礙事,關鍵是眼明心亮就可以了。”李江話中有話的說道。
宮女頷首:“謝總管大人指點。”
“去吧。”
“是,奴婢告退。”
小徒弟跑了上來:“師父,這是幾個意思啊?”
李江眯着眼戳了戳帽子,說:“看來我得重新下注了。”
“師父?”
“剛剛這位明月姑娘,以後看着她點兒,知道嗎?”李江瞥他。
“明白明白,陛下欽點的人呢,可得好好伺候着。”小徒弟鞠躬點頭。
李江搖頭晃腦地走開,站隊有什麼好的,他要是自己捧出個主兒來,那纔是本事呢!
“噗——”
祥福宮裡,玉貴人一口茶全噴了出來。
“您、您要去乾清宮當茶水上的奴才?”玉貴人抖抖索索地說完整句話。
旁邊倚靠在榻上的“明月”姑娘,說:“我現在是從你宮裡出去的,以前是在尚衣局做事,才調到這邊沒多久,可明白了?”
“明白。”玉貴人撫了撫胸口,“可主子,您真的要去伺候皇上啊?”
“不然怎麼出宮?”“明月”眉梢上挑,一個反問的姿態。
玉貴人嚥了嚥唾沫:“您……知道怎麼伺候人嗎?”
“成天看也看會了,有什麼難的。”“明月”不在意的說道,“倒是你,別給我露餡了。”
“不會不會。我這裡沒問題,就是尚衣局那邊,您怎麼掩飾去過?”
“尚衣局本來就有個明月,和本宮這張臉一模一樣啊。”
“嘶……”玉貴人倒吸了一口氣涼氣,她沒想到舒慈做事這麼嚴絲合縫,從頭到尾都布好了局,這盤棋下得忒大了。
她接着問道:“那真正的明月呢?死了?”
舒慈白了她一眼:“本宮是那種草菅人命的人嗎?她在西宮,皇上南巡後會代替本宮留在宮裡。”
“她可信嗎?”
“一家老小全握在本宮手裡,你說呢?”舒慈反問她。
玉貴人:“……”
見舒慈起身準備離開了,玉貴人趕緊問道:“主子,皇上南巡會帶我去嗎?”
“你想去還是不想去?”舒慈轉身看她。
“額……”玉貴人紅了臉,揪着帕子。
舒慈見狀,轉身就走。
“屬下想去!”玉貴人在後面低聲喊道。
舒慈回頭:“想去就去。”
“那您同意了?”玉貴人欣喜的問道。
舒慈說:“只一句,你和康泰都收斂點兒,要是被皇上發現,本宮也保不了你們。”
“屬下明白!”
舒慈離開,裝模作樣的帶走了一包行李。
重回乾清宮,她直接找到了李江的徒弟:“這位公公,如何稱呼啊?”
“我叫小順子。”被李江敲打過的徒弟非常看重這位明月姑娘,不敢擺架子。
“那小順子公公,我可以問一下我住哪裡嗎?”
“夏荷。”小順子朝一邊的茶水間喊道。
一個穿着淺綠色宮裝的宮女走了出來,她長得頗爲清秀幹練,一看就是說得上話的那種人。
“這位明月姑娘以後就在你手下做事了,你看顧着點兒。”小順子笑着說。
夏荷瞥了一眼明月,說:“你就是新來的那個?”
“夏荷姑姑。”明月挽着包袱,朝她點頭。
“跟我來吧。”
“是。”
做戲便要做全套,舒慈有這種覺悟,駱顯自然也有,這方面兩人心照不宣。
“這是你的牀。”夏荷指了指窗邊的那張牀,說,“本來是春娟住的,你來了,就搬過去吧。”
舒慈明白了,自己是頂了這位春娟姑娘的位置了,而這位夏荷姑姑應該跟春娟姑娘感情不錯,所以對“明月”愛搭不理的樣子。
“謝姑姑。”如今她是一張十五六的臉,喊起別人姑姑來毫無心理壓力。
“嗯,今天就熟悉一下環境吧,明天上值。”夏荷說道,“對了,後天皇上要出巡你知道吧?”
“知道。”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別拖後腿。”
“是,謝姑姑提點。”
說完,夏荷就走了,留舒慈一個人打量這間房間。
宮女的房間不是多寬敞,但因爲是乾清宮的宮女所以還有幾分顏面,看起來整潔乾淨,也沒有異味兒。看這牀被的擺放,應該還有一個人纔是。
大致熟悉了一下環境,舒慈微微靠着窗戶,閉着眼小憩。
陽光從窗戶外面灑了進來,春日的下午,倦意來襲,連枝頭的新冒出的嫩芽也低下了頭。
突然,一片陰影擋在了她的面前,她皺眉擡頭,看到了窗戶外站着的男人。他嘴角含笑,氣宇軒昂,揹着手彎腰看她,像是看着魚缸裡的金魚一樣。
舒慈伸了一個懶腰站起來,外面的男人也踱步進來,掃視了一番這裡的環境,微微點頭:“還不錯。”
舒慈瞥他:“還不錯?”
“也就這一兩天,演過去就好了。”他走上前,注視她的眼睛,“看起來,只有這裡是朕熟悉的樣子了。”
“哼。”
“還有這裡。”他伸手,撫住她的臀部。
舒慈一腳踢過去,正中他的膝蓋。
龍袍上貼一個腳印,這是多麼稀奇的事情啊。但他只是微微一笑,一點兒生氣的意思都沒有。當然,她都屈尊降貴做到這種份兒上了,他還敢擺皇帝的架子,豈不是找死?
“餓了嗎?”他問。
“有點兒。”
“可憐見兒的。”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舒慈覺得有些奇怪,以往他最喜歡的不是摸他的臉就是親她的臉,要麼就是咬她的鼻尖兒,現在這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不會是對着這張臉下不去手吧?
“你笑什麼?”駱顯問她。
舒慈暗笑,臉上卻一派正經:“你可以走了,不然等會兒來了人就好看了。”
出了偏殿,駱顯喚來李江:“讓御膳房的人上晚膳。”
“皇上,這個點兒……”離平時用膳的時辰還差着半個時辰呢,說不定御膳房的人根本來不及做好。
“去。”駱顯擡了擡下巴。
“是。”李江低頭,爲御膳房總管老鄭頭默哀。
果然,皇上的旨意一傳到御膳房,頓時就讓人手忙腳亂了起來。
“李公公,皇上怎麼會在這個時辰用膳啊?”老鄭頭一臉大汗地跑來,急得渾身的肉一顫一顫的。
“皇上腹餓,哪有這麼多爲什麼。”李江說道。
“這……咱們都沒有準備好呢。”老鄭頭着急的說,“要不你上御前再幫咱們緩緩?”
“撿容易做的先做,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你們這御膳房這麼多人還來不及準備一桌菜,這不是笑話嗎?”
“就怕皇上等久了,怪罪咱們。”老鄭頭擔憂的說。
“那你跟我這兒廢話這麼多有用?”
說來也是,老鄭頭擦了擦手,轉身回竈上跑去:“都給我動起來,敢在這個時候偷懶的就地打死不論!”
舒慈這邊重新整理了一下牀鋪,剛剛準備去問問晚膳上哪兒吃,就有人來傳話讓她上御前伺候去。
“不是明天才開始?”明月端着茶盞,無措地看着夏荷。
“別緊張,到了御前別亂瞟,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夏荷囑咐道。
明月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
“去吧。”
此時正碰上御膳房在給皇上布膳,一碟碟的菜端上來,飄香四溢。
駱顯擦了手獨坐一方,看了一眼旁邊伺候的人,說:“都下去吧。”
“是。”
“那個端茶的留下。”
李江一個眼神,示意明月回去。
明月轉身,回到該站的位置站定。兩側的宮女太監都推下去了,只餘下兩人。
“不是說餓了,還愣着幹嘛?”駱顯笑着看她。
舒慈放下托盤,彎腰看着這一桌菜,笑道:“果然是規格不一樣,我那兒就沒有燉得這麼香的鹿筋。”
駱顯夾了一塊鹿筋餵給她:“吃吧,廢什麼話。”
左右都沒有多餘的椅子,他一伸手,直接把人攬到腿上坐着。
“先盛碗湯。”她指揮道。
“那個冬瓜蝦皮。”
“夾一塊兒竹筍雞脯。”
“椒醋鵝,夾最小的那塊兒。”
“我不吃蔥,你把蔥弄了去。”
他一口吃掉帶着蔥的蓮蓬豆腐,重新給她夾了一塊兒,順便嗤了她一句:“矯情。”
她哼了一聲,捧着奶汁魚片湯喝着,全身暖融融的,愜意舒服。
“這兩天,委屈你了。”他低頭看她,小嘴兒一動一動的,兩腮也鼓了起來,像是金魚。
她嚥下魚片,說:“挺好的,被前呼後擁慣了,偶爾體察一下下面的人的生活,別有一番滋味兒。”
“是嗎,朕怎麼看你光是被餓出了一番滋味兒呢。”駱顯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舒慈:“……”
一個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吃慣山珍海味的女人,怎麼咽得下去宮女太監的餐食呢?
舒慈轉頭看他,打量着,以他這麼糙的樣子,應該是糟糠都能嚥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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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茶水上要有一人值夜,前天是夏荷,昨天是秋香,那今天就應該是……
“我?”“明月”指了指自己,確認道。
秋香看她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笑着走過來,說:“別怕,皇上一般夜間不會要茶的,你就睡在外邊兒的小間裡,要是有其他需要也用不上你,李總管自然會負責的。”
“明白了。”明月點頭。
“有一點一定記住了,千萬不要擅自進皇上的寢殿。”秋香神色正經的說道,“切記切記。”
乾清宮的宮女素質都極高,如果是那種抱着想睡上龍牀的心思,根本不會被召到這裡來。這一點,李江還是把關得非常嚴的,當然,除了“明月”這個被皇上欽點留下來的異數。
外間,整理好自己的牀鋪,舒慈一倒下去便覺得腰要斷了,太硬了。
“咳咳。”裡間傳來咳嗽的聲音。
“明月,明月。”外面小順子低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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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舒慈起身。
“皇上要喝茶,你趕緊的啊!”
不是說一般夜間不要茶的嗎!
寢殿裡,燭火昏暗,舒慈端着茶碎步往前,停在帷帳外:“皇上?”
“進來。”
舒慈:“……”
撩開帷帳進去,她跪在腳踏上,輕聲:“皇上,茶水來了。”
如此溫婉的聲音,他倒是第一次從她嘴裡聽到。
“裝什麼蒜,快起來。”須臾,他正留戀享受着,她伸手在他枕邊拍了拍。
駱顯嘴角一扯,笑了起來:“你這種宮女,朕可以拖下去杖斃十回。”
舒慈冷笑:“你拖啊。”
駱顯放下茶杯,伸手就來脫她的衣服。
“你幹什麼?”她低吼。
“你說的,讓我脫啊。”駱顯眨眼,一瞬間,她的宮裝已經從她身上剝離開了。
“流氓!”她怒斥。
駱顯伸手把人拉進牀榻,說:“知道你睡不慣那些牀,朕這張龍牀你看如何?”
舒慈:“……”
兩人睡在龍牀上還有餘,她背朝着他,他便在身後跟緊了,和她的身線嚴絲合縫。
“快睡。”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如果這樣李江還發現不了,他就可以回家養老了。”舒慈幽幽的說道。
駱顯的腿纏着她的腿,手也不聽話地亂動了起來,一邊吃豆腐一邊回答:“明早你早點兒回去,他定發現不了。”他只會以爲皇上睡了個宮女而已。
舒慈被他摸出了一身火,怒火。
“你再這樣我就走了!”
他的手停了下來,徹底安靜。
時間從沙漏裡流淌過,舒慈朦朦朧朧的睡着,雖然知道他的手又不老實地在她身上動來動去,但累了一天,她已經不想搭理他了。
只是摸一摸顯然不符合駱顯的性子,自己的主場他難道還被她威脅到了?他早就想把她按在這張牀做了,如今天時地利人和,豈能放過?
掰開她的腿,他悄悄地一貫而入……
外間,聽到響動的李江驚詫地睜開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這扇門。
這位明月姑娘,好手段啊。
直至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李江悄聲入了寢殿,該喊醒皇上上朝了。
他彎身進去,看到駱顯坐在龍牀邊穿靴,身後似乎有一個鼓起來的被子,裡面有一個熟睡的女人。
李江上前,伺候駱顯穿衣。
“出去洗漱。”他正準備揮手示意伺候的人進來,面前的人突然這樣開口。
李江明白,這是怕驚醒了夢中人。
主僕倆正準備往外面走去,牀榻上的人突然有了動靜,她伸了一個懶腰坐了起來,撩開帷帳下牀。
李江聽到動靜往回一看,膝蓋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活生生地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駱顯轉身上前,用自己的袍子把人給裹了起來,溫聲道:“再睡會兒吧。”
舒慈瞟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發現李江之所以這麼驚詫的緣故了,她的面具被撕掉了。
“貴太妃娘娘……”李江腦袋裡嗡嗡作響,天旋地轉,後背一陣陣的溼汗。
舒慈披上皇帝的外袍,走了過去,站在他的面前:“本宮不喜歡多嘴多舌的人,你可知道?”
“奴才知道,奴才打死也不會往外面吐露半個字兒!”李江匍匐在地。
“上次你幫貴妃算計……”舒慈輕笑了一聲,後面的話沒有說,但李江已經是唰唰唰地冷汗直流了。
“娘娘饒命!”李江身軀一震,不敢再有別的心思。
舒慈彎腰,拍了拍他的帽子,說:“以後你膽敢再存什麼別的心思……本宮這雙手可沾了不少的血,不差你一個哦。”
當着皇帝的面威脅他的貼身太監,而皇帝還一副“隨你處置不關我事”的樣子,換作誰都不敢小覷了這女人。
李江伺候皇帝多年,見慣了在他身邊來來走走的女人,有討好他的,有怕得罪他的,就連前皇后也是對他禮敬三分,不敢高聲一句。如今在貴太妃的面前,他這位御前總管的面子可真是被碾進了泥裡。
“貴太妃娘娘……”李江稍稍擡頭,看着那張含笑張揚的臉龐。
“嗯?”舒慈的語調微微上揚。
“奴才不敢違拗娘娘,娘娘以後只管差遣奴才。”李江垂頭,知道自己並不是她的對手。
舒慈“嗯”了一聲,點頭:“不過,以後要是再讓本宮知道你給皇上牽線搭橋……” щщщ● T Tκan● co
“咳!”後面傳來一聲重咳嗽。
“奴才不敢,奴才絕沒有這個意思,娘娘饒命!”李江忽喜忽憂,一顆心七上八下,像是被放在籠屜裡蒸似的,一身身熱汗一身身冷汗。
駱顯上前,扶着舒慈:“狗奴才敢牽線也要看朕配不配合,你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舒慈挑眉,明豔動人,氣場強大,這一眼就讓人難以忘懷。
兩人一唱一和,雖是無意間在李江面前敗了相,但卻一舉震懾了李江,讓他再不敢有旁的心思,以後只敢一心一意的伺候皇上……以及貴太妃。
而李江也認定了,若要保住自己的御前總管的這銜兒,抱牢貴太妃娘娘的大腿總是沒錯的。
作者有話要說: 李江:皇上,奴才想去西宮當掌事太監。
駱顯:爲何?
李江:因爲您停留在西宮的時間比在乾清宮的時間還多,奴才覺得西宮比較容易出人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