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打算換個樣子,換個身份回到他身邊,爲他留下個孩子就去死是嗎?”鬼影激動的質問。
她怎麼可以這麼自私?除了帝熙,她就沒有別的可想了嗎?
“不,在那之前,我還得把慕容溢給殺了。”鳳月眼裡出現狠絕,不惜任何代價,她都要拿到慕容溢的命。
還有,她還有個願望,就是統一這片大陸,她想,她可以撐到那個時候。
“可是帝熙不認識你了,他把那塊木頭當成了你。”她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帝熙柔情不在,她的步履會異常的艱難。
“我知道。”在踏出這一步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可那又怎樣?再多的苦她都熬過來了,還怕這點不成?
慕容握住她的肩膀:“月,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她不應該回來,不應該再次捲入這個漩渦。
一個帝熙,值得她這樣嗎?
“走?走去哪?難道你還不明白,心之所在就是歸宿麼?”她的心落在了他的身上,她又能走去哪?
“以後我叫黃悅,你的兄弟,記住了。”鳳月神色一斂,對慕容說道。
慕容的手緩緩放下:“知道了。”
當慕容把鳳月帶到帝熙面前時,帝熙二話不說對她予以重用,鳳月不要別的,只要三軍的統治權。
“三軍?小子胃口不小。”他知道三軍的統治權意味着什麼嗎?
鳳月單膝跪下:“殿下先給微臣十萬人馬,微臣先收泊國,再納北淼國,若是成功,殿下就讓我統領三軍可好?”
三軍是鳳月的,帝熙知道應該拒絕,可是對上少年那雙帶着希冀的眼神時,他彷彿看到鳳月那張臉,居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鳳月重新帶軍出征。
“你瘋了嗎?”慕容在她身邊急得團團轉。
她也不看看自己如今的情況,她連軍事地圖都看不到,又怎麼出征?
“不是有你嗎?”帝熙答應讓他給她當軍師了,還怕什麼?
慕容抓狂,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身體還沒養好,她這簡直是不要命?
“慕容,你覺得我還能好麼?”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得很,無非是能熬一天算一天,她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要是不去做,鐵定會留下遺憾。
就這樣,鳳月再次出征,在慕容的出謀劃策下,用了兩年的時間終於打敗泊國。
自此,南朝統一了方國和泊國,成爲天靈大陸最大的國家,帝熙在一年前登基,封鳳月爲後。
詔書發來時,鳳月正在戰場上殺敵,白束站在屍體旁,找不到人時,一人從血池裡爬出,頭髮上,臉蛋上,衣服,全被染紅。
看到他,鳳月走了過來,血跡順着她的步伐,蔓延一路,畫面異常的詭瑰。
“什麼人?”鳳月抹了把臉上的血,露出一張白玉般的臉,眼裡保持着警惕。
“王妃?”白束試探的叫了一聲。
熟悉的聲音讓鳳月眼裡的警惕稍微散去:“什麼事?”
她隱隱約約猜到了,心微弱的疼,僅僅是微弱,她
只有一絲心脈了,情緒不可大起大落,不然仙丹都救不了她。
白束艱難的把詔書的內容讀給她聽,鳳月神色平靜的接過:“幫我跟你家爺道賀。”
“王妃。”白束苦着一張臉。
帝熙要是知道真相,會發瘋的吧,一定會的吧?
鳳月握緊詔書,手臂上的傷口潺潺的流着血:“回去吧,我沒事。”
他只是錯認了她而已,心裡最愛的還是她不是嗎?她有什麼可怨的。
兩年間,鳳月從不刻意的去問帝熙的消息,除非他傳訊來,她倒是常常和耿永筠走在一起,耿永筠幫她打探慕容溢的下落,終於在不久前打探到。
此時,戰事已經告一段落,準備班師回朝了。
“慕容,我要出去一趟。”
慕容走進來時,鳳月正在燒耿永筠傳來的書信,其實偌大的紙上只有幾個字,鳳月眼神不好,但是字寫得特別大的話還是依稀能辨得出的。
這麼多年過去,她已經習慣朦朦朧朧看東西,看信也是連蒙帶猜的,得益於她的高智商,她一般都能猜中。
“這是去哪?”慕容抓住她。
鳳月斟酌着該怎麼開口,慕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阻止她的。
“慕容溢有消息了是嗎?”不用她說,慕容就說道。
鳳月擠出點笑容:“慕容永遠都這麼聰明。”
“不要誇我。”慕容放開她:“一起吧?”
他居然不反對,鳳月驚奇:“慕容,你……”
“我不讓你送死你會不去嗎?既然如此,那我只能陪着你了。”有他在,還能保護她,讓她一個人去,必死無疑。
鳳月和慕容到時,耿永筠已經在等候,見到鳳月,他迎了過去:“他就躲在前面不遠處的小木屋裡。”
木屋周圍都是傀儡,連附近的樹木都被他控制了,只要有點風吹草動他都知道。
那些傀儡組成陣法,詭異多變,稍有不慎就會喪命於此。
“我知道了。”鳳月看着前方,樹木林立,鬱鬱蔥蔥的,微風中,樹葉碰撞,敲出美妙的音樂。
“你回去吧。”鳳月對耿永筠擺擺手。
耿永筠站着不動,咬牙道:“敗給你這女人了。”
認識這麼久,對於鳳月,他是又愛又恨的,他想把她當朋友,可她一再的利用他,他想把她當仇人,可她又一次次的幫他。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和她始終保持着亦敵亦友的關係,未曾前進一步變成朋友,也不能後退一步成爲仇人。
“一會我去纏住那些傀儡,你們進去。”耿永筠深呼吸了下說道。
“謝謝。”鳳月也不矯情,哪怕她看不到也能感知到附近的危險,這裡是慕容溢的老窩,說危機四伏都不過分。
耿永筠一出手,周圍的木偶就朝他蜂擁而去,慕容帶着鳳月靠近小木屋。
“貴客到訪,有失遠迎。”在慕容和鳳月走到門口的時候,慕容溢的聲音自裡面傳來,木門自動打開。
一襲黑衫的慕容溢背對着他們而坐,窗戶打開,可看到外面的湖和羣山,
風景如畫。
鳳月拍掉慕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臉上帶笑:“好久不見,慕容溢。”
“是啊,好久不見,鳳元帥還是找來了不是嗎?”慕容溢轉過身。
鳳月頭微歪,耳朵偏向慕容溢那邊,不放過他的一絲動靜,見她倔強的樣子,慕容心疼得厲害,手指關節握得發白卻無能爲力。
“這麼說來,你也做好死的準備了?”鳳月摩擦着手中的玉簫。
袋子裡,二大爺醒過來,一睡兩年,它覺得渾身舒爽極了,冷不丁的聽到鳳月這句話,它的心咯噔了下,想出去,發現袋口系得緊緊的。
“傳話試試?”神器裡傳出聲音。
徐尚遠也被悶在裡面兩年了,兩年來,鳳月沒有把它拿出過一回,他每次只能聽聽她的聲音。
他想,他的離去終究是給了她很大的傷痛,大得她至今都不敢面對。
“主人。”二大爺呼喚鳳月。
此時,鳳月已經和慕容溢對上了,聽到二大爺的聲音,她一下打開袋口,二大爺撲閃着翅膀飛出,龐大的鳳凰,一揮翅膀就把迎頭撞上來的慕容溢拍到一邊去。
“就你?也想動我主人?”二大爺一張嘴,火舌噴出,慕容溢周圍燃起熊熊的大火。
鳳月揪住機會,手中的玉簫朝慕容溢的額頭打過去,慕容溢只覺得腦門一疼,鮮血就染紅了眼。
他常年躲在木頭裡,木頭怕火,見到火,他心裡難免出現恐慌,於是鳳月撿了這麼個便宜。
倒在大火裡,慕容溢不見痛苦,反而出現笑意,只見他一揮手,無數的絲線朝鳳月纏過去,反正他要死了,何不拖她一起陪葬?
密密麻麻的疼痛自身上傳來,鳳月淡定的一揮手,絲線脫落一大半,慕容砍掉一大半,可是還剩一點,被迫的,她朝慕容溢移過去。
神器自口袋裡飛出來,白光中,所有絲線應聲而斷,鳳月呆滯住。
一晃,神器就飛回口袋裡。
慕容溢不甘心的在大火裡撕吼,很快,大火就吞滅了他。
鳳月身上血跡點點,膝蓋一軟,她跪倒在地。
“主人,你沒事吧?”二大爺對她伸出翅膀,意圖扶起她,慕容比它快一步。
“月?”慕容攬住她,把她從地上脫了起來。
鳳月覺得腦袋有點暈眩,她晃了晃,趴在慕容的背上:“沒事。”
“你不要說話,我帶你回去。”摸到鳳月微弱的脈搏,慕容沉了眉目。
這些年鳳月四處征戰,身體早已不堪重負,要不是有藥物養着,恐怕早就去見閻王了。
他已經讓帝熙在弄洗漱丹了,只要再弄一顆出來,鳳月就有救了。
“沒事。”鳳月圈住慕容的脖子,朦朧間,好像看到了帝熙。
“阿熙,你來啦?”她臉上出現笑意,連帶着眉梢鳳眸裡都染了光彩:“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的。”
“月,清醒些,我是慕容。”慕容把她往上託了託。
一聲冷喝讓鳳月腦海裡的幻象散開,她稍微鬆開抱着慕容的手:“慕容,放我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