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熙,揪心問問,你只想她回到你身邊,只想她原諒你,換個位置想想,她真的跟你回去她會面臨什麼?”
哪怕他隻手遮天都擋不住悠悠之口,她不想成爲衆矢之的,更不想鳳漓被人指指點點。
早在鳳月開口讓鳳漓接太子之位的時候,他就該知道,鳳月想要什麼。
她無非是不想別人說鳳漓有個鬼母,或者被人說成是棺材子。
“其實她想過一個人帶着孩子平靜的生活的,找個繁華的城隱居,可你找來了,她知道,這輩子逃不開了,她也不想逃了,就提出那樣的要求。”
帝熙是不會放手的,鳳月比任何人都清楚,她逃到哪裡都會被他找到,何況鳳漓也是他的孩子,她不希望他變得和她一樣。
“她總是這樣,把一切都考慮好,你有權說她做得不對,可你沒權去懷疑她的心,不過也是,她沒心了。”他愛懷疑就懷疑吧。
沒心的人總是做得比較絕。
“你總是比我瞭解她。”帝熙苦笑。
鳳月的心思徐尚遠都懂,鳳月想要的徐尚遠比誰都明白,可笑他從來都猜不到。
“那是你總是自以爲是的爲她好。”他覺得他把最好的給鳳月了。
權勢,地位,愛情,他覺得自己都給她了,卻從未問過,那是不是真的是她想要的,或者是她要的起的。
有的東西,對於兩人來說實在是奢侈了點,尤其是愛情。
“什麼人?”鳳月自牀上坐了起來。
徐尚遠和帝熙齊齊閉嘴,鳳月等了會,沒聽到任何聲音,再次躺下去。
帝熙從窗戶跳進來,徐尚遠早回到劍裡去了,帝熙踱步到鳳月身旁,她睡在外面,帝熙鬼使神差的躺在了裡面。
他輕輕把鳳月抱在懷裡,鳳月身子僵硬,最終沒有趕他走。
“月兒,對不起。”帝熙知道她還沒睡着,他埋在她的胸膛,悶悶的說道。
“你沒有對不起我。”一切都是她自願的,哪裡來的對不起?
帝熙惱怒:“你可以發火。”
他不喜她這樣,非常的不喜。
“我不能發火。”鳳月用平靜得沒有絲毫起伏的聲音說道。
她必須得平靜,不能有任何的起伏,不然會異常的難受。
是這樣嗎?所以她連反抗都不反抗了是嗎?
“以後我哪裡做錯了你可以告訴我,好不好?”帝熙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
鳳月從未聽過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好。”
鳳月渾身上下沒有絲毫的溫度,如同冰塊一樣,帝熙牢牢把她抱在懷裡,似無所覺。
“你放開我。”鳳月彆扭的說道。
她現在輕易碰不得,他是知道的。
“沒關係,月兒無論變成什麼樣都是我的月兒。”帝熙執拗的抱着她。
鳳月無奈,只能躺在他懷裡,之前流了太多血,她渾身都軟軟的,用不上絲毫的力氣。
再次醒來時,帝熙已經不在身旁了,鳳月梳洗完畢在吃飯時,謝臨淵來到。
“坐。”鳳月跟他打招呼,手卻指向桌子。
謝臨淵察覺到了不對勁:“你?”
“指錯了對麼?自己找位置坐吧。”鳳月也不在意,手剛要摸索着拿東西,徐尚遠立即把包子塞到她手裡:“吃點這個吧。”
“你的眼睛?”謝臨淵立即感覺到了哪裡不對。
“瞎了。”鳳月把包子塞嘴裡。
其實她的味蕾已經在退化了,吃啥都沒關係,只要不難夾就可以了,哦,現在那道工序都可以省略了。
她直接用手抓。
謝臨淵心裡百般不是滋味,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今天那女的成親了?”鳳月率先開口。
都撕破臉了,也沒好隱藏的了。
“嗯。”謝臨淵語氣裡滿是難過。
“是不是不服氣?是不是想報復?”鳳月一語戳中他的心思?
“孃親有主意?”謝臨淵眼睛亮閃閃的看着她。
聽到那個稱呼,鳳月眼裡的霧一下散開,卻依舊是無神:“既然你還喊我一聲孃親,那兒子被欺負了我總不能不管的。”
“呃,你不要去把人殺了。”謝臨淵擔心的道。
人不愛他就把人殺了,顯得有點喪心病狂,對方只是騙了他點銀子,沒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她還騙了你的心。”鳳月瞪圓眼。
“那也不能傷害人家啊。”謝臨淵快哭了。
“好了,逗你玩的,我是那樣的人嗎?”別說得她那麼殘暴,其實她真的挺善良的。
鳳月讓徐尚遠寫了副對聯,派人送了過去。
“我家主子說了,這對聯和這萬金是祝賀兩位百年好合的,一定要當場打開。”送禮的人酷酷的說道。
也不等那些人回話,在新娘子到來的時候,把對聯打開。
“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狗男配雞,如膠似漆。”
橫批:天造地設。
寂靜,安靜,連鞭炮放到一半都停止了,送禮之人把對聯貼在門上,弄好之後,笑眯眯的對新人拱手:“祝福二位,長長久久。”
“你這是什麼意思?”新郎官怒了,他那副對聯是要諷刺誰?
“表面上的意思啊,莫非你們不認識字?哦,沒關係,我讀給你們聽。”那人字句清晰,還帶着感情讀了一遍,聲音響亮,足夠在場人都聽得清楚。
新娘子搖搖欲墜,縱然隔着蓋頭,衆人都能感覺到她被打擊到了,也是,換了誰,誰都承受不了。
“兄臺,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若是以前有得罪的地方,我在這裡跟閣下賠罪。”新郎官忍住發飆的衝動,有禮的說道。
那人高揚着頭,帶着一股目中無人的驕傲:“得罪?你得罪的可不是我,是我家主子,至於是什麼事,問問你的新娘子她做過什麼好事。”
謝臨淵,穆紅腦海裡馬上蹦出三個字,一口銀牙差點咬碎,她想不到他居然做的這麼狠。
“好了,該傳達的我已經傳達到了,先走了。”那人拱拱手就要離開,新郎官手一揮,一大幫人攔住他的去路。
“喲,這是想幹什麼?”來送對聯的總共就三人,而圍住他們的有二十多人,三人臉上不僅沒
有害怕,更多的是譏諷。
“給我打。”新郎官也不客氣,直接下令。
三人交換個眼神,也不抽劍,直接用手臂去擋,木棍還沒碰到三人就被三人的靈力震碎,三人拽住對方的手臂,腳一絆,直接放倒。
身影如電,出手如神,二十來個人很快就被三人放倒。
“我家主子讓我告訴你們,有本事的話就去找她。”三人留下這樣一句話就走了。
新郎官看着那些人的身影,恨得牙癢癢。
此時,鳳月正坐在院子裡懶洋洋的曬着太陽,帝熙坐在她旁邊批改着奏摺,鳳月會時不時的給他點建議。
兩人相處得很自然,就像老夫老妻一樣,沒有任何的隔閡,沒有以往的悲傷,也不曾有過那麼多的傷害。
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三人站在了兩人面前。
“送到了?”帝熙頭都不擡。
“送過去了。”爲首之人答道。
“讀給他們聽了嗎?”鳳月問出比較關心的事情。
“讀了,那些人的表情非常的精彩。”三人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鳳月臉上帶了笑意:“不錯,幹得不錯。”
“有賞。”帝熙接了她的下一句。
謝臨淵知道鳳月的做法以後,心裡歡喜,嘴上卻沒說什麼。
“怎麼?不開心?”他的沉默讓鳳月有所誤會。
“不是,我很開心。”謝臨淵趕緊澄清。
鳳月以手撐頭,白髮滑落,擋住她半邊臉,漆黑一片的眼眸裡偶爾會閃過零星的光芒:“對待那樣的女人,不必手軟,因爲她不會記得你的好的。”
那種就是白眼狼,怎麼養都養不熟的,他又何必記掛?
“天下女子那麼多,再選就是了。”鳳月不在意的道。
要是在一顆好樹上吊死她也不說啥了,可是爲了一顆歪脖子樹傷心傷肺的,有必要嗎?
謝臨淵蹲在鳳月的椅子旁:“孃親,你最難過的時候怎麼過的呢?”
她那麼愛帝熙,當初知道帝熙錯認別人,要娶妻的時候,她不難過嗎?
“不記得了。”鳳月努力想了想,搖了搖頭。
謝臨淵知道她不想再提起往事就沒有多問,屋子裡的帝熙時不時的擡頭看着兩人,看到鳳月那平靜的面容,他心裡滿是歡喜。
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經歷過許多,帝熙也看開了很多,身份地位名分都不重要,既然鳳月不在意,他又何必在意那麼多?
只要她在他身邊,還願意留在他身旁,無論以什麼名義他都可以接受。
“我很快就要回帝都了,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鳳月問道。
“自然是回的。”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他也沒不要留。
察覺到他話裡的難過,鳳月臉上冷意籠罩:“該忘的人就不要再記,要難過也不應該是你。”
爲了那種人難過一點都不值得,何況他不娶她實在不是什麼值得難過的事情,他應該開心。
開心她沒有嫁給他,開心她沒有禍害他一輩子。
“走,我們放個鞭炮慶祝下。”鳳月站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