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樓月期望時間可以過得很慢,這樣他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接下來應該如何去做。
一方面是他最愛的女子,而另一面的人卻又是他的準岳父,他所忍受的煎熬是其他人所不能忍受的。
時間沒有像他期望的那樣走得很慢,一天的時間已經即將謝幕,明日近在咫尺,而明日將要發生的事情顯然已經是步步逼近,他,該如何了?
沒有人知道,他自己也不清楚!
命運總是這樣,你有時候知道他會怎麼去發展,可你卻是無能無力。
人,在命運的面前總是那般的弱小,弱小的不堪一擊。
屋頂,又再一次成爲了他的避難所。
面對着漫天的璀璨的羣星,他腦海裡浮動着的卻是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緒;人在煩躁的時候,心情總是不佳的。
再美的星辰此時在他的眼裡也不過成了扎眼的熒光。
風,依舊在輕輕地吹過;那拂過古樓月面前的一縷微風,帶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屬於她的,古樓月十分的清楚。
自從上山之後,古樓月並沒有去見過她,因爲他擔心自己見到她之後,怕忍不住將自己知道的說出口,到時候古樓月並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所以,這個時候不見倒是成了最好的選擇了。
可,如今她來了,古樓月不知道怎麼迴避,甚至在她面前古樓月從沒有想過去迴避。
“你怎麼來了?”既然迴避不了,古樓月索性笑着開口問道。
他雖然在笑,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妥,可還新畢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了,她與他彼此都太瞭解對方了。
也許,有時候太瞭解也未必是一件好事,至少現在古樓月是這樣認爲的。
還新沒有開口,只是那般平靜地看着他。
平靜,平靜的可怕!
古樓月心裡“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在她的面前永遠是無所遁形的,一絲苦笑浮現在了他的嘴角。
“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弱,風聲都比他要大上不少,可還新還是聽見了。
她臉上的表情動了動,沉默了半晌還是開了口:“怎麼了?”
她還是那樣,每一次開口都會是一場無聲的溫柔攻勢,這一點對於古樓月來說是致命的,至少她開口之後,古樓月在硬的心都能被她瞬間融化。
“對不起,今天我一天都沒能來找你……”古樓月的話裡滿是歉意,此時,他的心裡對還新本就是有歉意的。
他平時一般都不會對還新有所隱瞞的,更不會有欺騙,可這一次他卻不得不去這樣做,儘管知道這是爲了還新好,可心裡那般堵塞的感覺,讓他對還新的歉意越加濃烈。
“傻瓜,你這麼忙,我可沒有怪你。”儘管還新自己心裡對他多少有些埋怨,可他一句對不起卻讓還新說不出怪他的話語。
兩個人都是這樣,彼此太多瞭解,也太多包容!
聽他這麼說,古樓月笑得舒坦了許多,輕輕地將她攬在了自己的懷中,而她也順勢地依偎在了他的肩膀上。
兩個人彼此都在沉默,他們之間本就不需要太多的語言,在一起足以。
還新閉着眼,感受着那久違的溫暖,就像是當年初次見到他一樣,他的溫暖是獨特的,在她自己的心裡。
古樓月此時是不希望還新開口問什麼的,因爲他擔心還新一問,他自己便忍不住告訴她一切的真相。
可這件事情本就不該他說出來。
所幸的是,還新沒問,古樓月不由得暗自地舒了一口氣。
古樓月卻是沒有見到,此時還新的嘴角悄悄地翹了翹;她感受到了古樓月舒氣的動作,同時她也明白了古樓月此時不希望自己問什麼,而從舒氣的動作還新可以知道他對她還是不喜歡有什麼隱瞞的。
她確實是笑了。
女人有時候本就容易滿足,特別是那些善解人意的女子!
這一晚,還新什麼也沒有問,古樓月什麼也沒有說,兩個人像是約好的一樣,沉默是金!
夜,終於還是過去了,誰也沒有挽留它的權利,自然本就不可抗拒。
還新在半夜被古樓月送回了房間,這一夜古樓月根本沒有休息到多少的時間,他已經無心睡眠了。
蛟藍很是重視這一次的活動,雲閣多久前便已經開始張羅了,而現在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好戲也該開場了。
胡海心等人早早地便被請進了雲閣的大廳內,古樓月是隨着衆女一起來的。
此時那原本顯得很是沉悶的大殿四處呈現的都是一片大紅色,洋溢着一股喜意,這本就是一場喜事。
古樓月的服飾是衆女精挑細選之後才穿上身的,而且這些服飾都是衆女自己縫製的。
不得不說,他們都有一雙巧手,古樓月穿在自己的身上不但得體,更是將他的氣質襯托得什麼完美。
大廳裡衆人早已落席,古樓月隨着衆女進來的時候大家便都將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面對着衆人的目光古樓月沒有絲毫的膽怯,他本就不是什麼怕事的人。
隨着衆人落座,高坐在高臺之上的蛟藍這才起身。
衆人見蛟藍起便都將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劍歸雲也不例外;他的位置是在錦雲公子的旁邊,也不知是不是誰有意這麼安排的。
蛟藍的面色不錯,嘴角帶笑,而且這笑容是比較真誠的,誰都可以看出來。
“在場的人都不是什麼外人,今天是個什麼日子我想大家都清楚吧!”
在場的的確沒有什麼外人,除了胡海心等人就只有雲閣幾位重要職位的長老了。
上雲閣本就在江湖上未被多少人熟知,而且蛟藍並沒有什麼朋友,因爲那些人在他的眼裡還不配成爲他的朋友,或許胡海心算是他目前唯一的朋友吧!
今天是什麼日子,就是一個普通的日子,唯有不同的是今天是古樓月和蝶諾兩人的訂婚罷了!
不過,上雲閣的小姐和尊盟的公子訂婚,這日子也算不的是普通了;畢竟這兩個門派的實力任何一個便足以讓武林爲之一顫,何況現如今這兩個門派成爲了連理的門派了。
聽着下面一羣追隨了自己的多年的弟子一片笑聲,蛟藍笑得更開了。
這時,胡海心和夫人也站起了身,他們也該出場了。
胡海心和夫人的位置是在蛟藍一旁的,也是唯一可以和蛟藍並列在高臺之上的位置,這一點便可以看出蛟藍對於胡海心的重視。
“蛟藍兄!”胡海心率先開口道。
蛟藍面帶笑意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繼續說下去。
“蛟藍兄,小兒樓月與令千金情投意合,郎情妾意;老夫今日斗膽在這裡懇求蛟藍兄將令千金下嫁給小兒。”
雖然大家都是知道小蝶是要嫁給古樓月的,可該走的過場卻是一分也少不了的。
這時自己的父親說完之後,古樓月也站起了身,來到了高臺之下,看着蛟藍說道:
“小子古樓月今日懇請閣主將小蝶嫁於在下,望閣主可以成全!”
蛟藍聽着古樓月的話卻是心裡一陣好笑,自己的女兒肚子裡都懷着了他的孩子不嫁給他難不成還能嫁給其他人?
不過蛟藍顯然沒有打算輕鬆放過古樓月,眉頭居然慢慢地凝聚在了一起,似乎是在猶豫。
這一動作讓古樓月和胡海心都是大驚,心道難不成蛟藍會反悔或是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不過一旁的夫人看見這一動作之後卻是輕笑,上前一步說道:“尊主,小蝶這女孩我是十分疼愛的,而且還懷了我胡家的第一個孩子,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善待小蝶的,不會讓她受到半分傷害。”
夫人的話雖然是真話卻也暗藏玄機,提出了小蝶已經有了身孕的事實,這一下蛟藍也知道怕是難爲不了古樓月了,只得搖頭作罷,看着古樓月眼裡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甘。
蛟藍的表現在古樓月和蝶諾的眼裡卻是多了一些反常,他似乎變了不少,可是因爲什麼了?
難不成是因爲糾纏了他十幾年的心病終於可以在今天解決了還是其他了?
蝶諾不知道,古樓月更不知道。
古樓月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他不知道蛟藍會怎麼解決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會有什麼變故,這一切都沒有在他的把握之中;在蛟藍的面前他還是太過於稚嫩了。
夫人見蛟藍已經應允了連忙吩咐一直候在外面的尊盟弟子將事先已經準備好的聘禮擡了進來。
聘禮自然不會少,而且每一件都珍貴不已,尊盟畢竟是第一大盟這些東西還是可以拿得出手的,雲閣雖然也富有可看見這些禮物也知道價值不菲,心下暗贊尊盟的豪氣。
事情已經定了下來,蛟藍卻還沒有開口解決另外一件事情,而是招呼着衆人放開飲酒,不醉不歸,而他自己喝得最多,似乎真的是開心。
可古樓月卻是覺得蛟藍那眼角因爲大笑而呈現出的淚水似乎並不是那麼單純,他似乎有什麼極重的心事困擾着他。
關注着蛟藍的變化古樓月卻是忽視了劍歸雲,不但是古樓月忽視了,就連錦雲公子等人也是忽視了。
劍歸雲慢慢地隱藏進了人羣,歡呼的人羣似乎都沒有發現他的動作;他離蛟藍的位置越來越近。
蛟藍似乎真的有些醉了,眼神迷離,卻是注意到了離開了原位的劍歸雲,甚至也看見了他離自己越來越近,不過他卻是突然撇過了頭,像是沒有見到他一樣。
他笑了,笑得有幾分灑脫,有幾分釋然,眼神卻還有着一些不捨。
古樓月此時也注意到了劍歸雲,可此時劍歸雲離蛟藍的位置並沒有多遠了,已經達到了劍歸雲可以刺出致命一劍的距離了。
但蛟藍似乎還是沒有發現到劍歸雲,他似乎真的醉了。
古樓月突然心裡一緊,他似乎想到了蛟藍想要做什麼,暗道一聲:“不好!”
可此時,劍歸雲已經飛身一躍,歸雲劍出鞘直逼蛟藍。
場內的變化,衆人都是一驚,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而蛟藍卻在這個時候依舊是一種半醉半醒的狀態,看着逼近的劍歸雲搖搖晃晃!
正在衆人以爲蛟藍在劫難逃的時候,卻聽到陣陣驚呼:“不要!”
這一聲,不是小蝶一個人發出來的,而是一羣人,他們發現這一情況之後都是驚恐地叫出了聲音。
可,劍還是無情地插進了他的體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