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腦袋一拍,恍然大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狠命翻那幾頁雜誌,一遍又一遍,翻了個稀巴爛,越翻越生氣,忍不住咆哮:
“怎麼就把我照得那麼醜?”
五五身材腿短腰粗,站在弦東旁邊顯得又矮又矬,像個變異版女霍比特人,而弦東兩條大長腿十分搶鏡,長身玉立儼然精靈王……淚奔,猝!
“你不能和我男神比嘛,畢竟人家大明星。唉,弦東明明可以靠顏值,卻偏偏要靠才華。你別難過啦,還好只是背影照,看不到臉。”
我翻到第五頁,指着最後一張我咧嘴狂笑的照片說:“上面這坨乍看長得好像一張獸臉,仔細看看疑似人臉圖象哦,碩大無比一副癡相。”
我當時到底在幹嘛啊,爲啥笑成了這副德行?
隔着三十釐米都能感受到偷拍者深深的惡意,那一定是個極其猥瑣的狗仔,抓拍瞬間表情包,偏偏作者也不懷好意,專門黑我,寫什麼“被王子撿起的土黑妞和土狗。”我呸,我哪點土哪點黑了?
“你要對自己有自信嘛,你長得那麼,那麼美,對吧,區區幾張黑照算得了什麼?人生在世誰沒被黑過啊?”
田甜說得極爲真誠,她本想安慰我,奈何這不如不說的話說得人更加生無可戀,我兩手一攤表示癱瘓中,她見我沒被感動到又繼續說:“本來我和王靜都覺得不像你,背影看腿好短,正臉笑得變形,還不如不看,但是王靜說……”
“咳——咳,咳咳咳。”王靜強制讓喉嚨乾啞,咳嗽不止,可惜一副好嗓子就這樣硬生生地咳,脖子都漲紅了。
“別咳了,你到底說啥?”
王靜不語。我又扭頭問傻田,“她說啥啦?”
“咳——咳,咳咳。”
我給這二人甩過去一個兇狠無比的眼神,留着她們慢慢體會。
小報這事兒不簡單,有幺蛾子。
不就逛個街養條狗的小破事兒,弦東還是臨時空降來的,偏偏就有人神出鬼沒一路偷拍,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娛樂小報沒在當時曝光,這會兒卻突然搞一出。
難道是弦東要開音樂會了?
雖然我很少關注
娛樂圈,但這並不影響天資聰慧的我明白一個常識。
明星們在演電影出專輯開演唱會之前一定要搞出點什麼動態,最好是些隱秘情史,比如徒手撕小三小四之類的啦,再比如被偷拍到和某某神秘人半夜出入酒店,對外只宣稱密友的啦,總之就是要把氣氛搞起來。
但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成爲花邊新聞女主角,還是恐龍類型的那種,給張氏家族蒙羞了。我忍不住捋一把鼻涕眼淚,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小陸,小陸,你幹嘛,想啥?”我驚醒,發現自己正抱着窗簾兒作呻吟狀,王靜一直在推我,“想啥呢,夢見春天啦?”
我搖搖頭,“不是,是冬天。”
“屁,明明就是跟人家大明星膩膩歪歪扯不清,硬是討着便宜不賣乖,你就自個兒偷着樂吧。”
我放下簾子回到椅子上,正兒八經地說道:“你別這樣說,我們真的沒什麼,有時候謠言的殺傷力還蠻大,想想先前K大那死齷齪的貼吧,現在又來花邊小報,再搞下去我就臭了。”
“哎呀,想我王靜也是花容月貌有胸有腰啊,怎麼就沒你這小妮子運氣好呢?要是我,搞定幾個土豪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我吃了一大驚,田甜也險些被水嗆到。
“土豪暴發戶有什麼好的?一個個腦滿腸肥賊眉鼠眼,吃了你都不夠啊。”
王靜魅惑一笑,“你家那兩位可不是腦滿腸肥賊眉鼠眼的啊。”
又來?狗屁兩位。
田甜小心翼翼地問:“晟風,他難道不好嗎?”
王靜無悲無喜地笑笑,“我們已經分手了。”她說得極爲平常,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
我有點方。
煙火表白、幾年相伴,曾經攜手支教相濡以沫的日子,怎麼說沒就沒說放放?愛一個人不是時間越久愛得越深嗎?晟風家道中落陡然發生鉅變,這麼大的事他們都一路扛過來了,還有什麼是挺不過去的?
我看王靜臉色有點不太對,沒敢多問,傻田也愣頭愣腦摸不清狀況,我選擇心理獨白。
喜歡就在一起嘛,我不相信他們中某一個會突然不愛了,幹
啥一直扯一直糾結,這麼好的姑娘他怎麼捨得放棄?這麼好的小夥她怎麼捨得拋下?
朕的這個心啊,真是操碎了。朕身邊這些人吶,什麼時候才能抓住幸福好好過日子呢。
不說王靜了,田甜也夠讓人操心,整天粘着那個狗屁男朋友。這男的穿得跟個流氓似的,說話也流裡流氣沒一點禮貌,整天對傻田呼來喝去,身邊常常還有一撥妖精出沒。
田甜這孩子,可愛不足,單蠢有餘,怎麼一點不懂得擦亮眼睛看看人呢。朕的這個心啊,憂國憂民碎成渣渣了。
你說人這輩子忙忙碌碌,到底在忙些什麼?
愛麼?
一生追逐,愛卻總是太縹緲,有時候是求不得,有時候又是抓不住,忙過了柴米油鹽生老病死,老說愛也的確有點過了。
朕感慨一番,到底是無可奈何,衝了澡爬到牀上準備給弦東打電話,想問問他,《風兮》雜誌未經我允許刊載照片算不算違法,要是違了私了能賠我多少錢。
我興奮地抓起手機,看到屏幕上未接來電小彈框的那刻一激靈,竟然把手機扔出去,而後果就是屏幕更碎更分裂了,但我根本顧不上傷心,點開彈框再次確認,真的是他!
失聯這麼久了,鄭超然終於主動給我打了電話!原來他還沒有忘記我,他真的還記得我!
我激動不已,趕緊回電話,嘟嘟聲一直響,響得我心好亂,因爲很緊張啊。
待會兒他要接了我該說些什麼呢?是不是應該先叫他名字,叫全名不親切,就喊超然。張小陸,切記,一定要溫柔,說話得細聲細語慢慢說,就算是他的錯這麼久不聯繫,你也要大度些原諒他。
我滿心歡喜,懷着無比的期待聽完嘟嘟聲,直到聲音戛然而止,電話斷掉。
他掛了?
也許是他正在忙不方便接電話,俄羅斯和中國有時差的嘛,鄭超然那邊現在還是白天,忙也是正常的,我再等等。
我握緊手機看着屏幕,數字隔着碎屏閃出微微的光,時間流逝一分,我的心也就涼一分。等到過去半小時,我立馬撥過去,冷卻的心重新熱起來,期待下一秒就會聽到他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