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連科感激地看了看巴拉基,心想:“看來這一定是巴拉基安排的好戲。”他立刻大聲喝道:“托馬斯,我胡說?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想不到你竟然瘋到會另外安排人去做。”
這時就聽見巴拉基怒喝道:“你們這羣豬!還不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快!”說着他用力地推着站在身邊的揚基和菲多,同時自己也大踏步地往野馬聚集的車輛的方向走。
托馬斯也不禁一怔,就想站起身來,槍口不禁低下,就這一下,艾米連科退後一步,伸手撥出了槍,對準了托馬斯,他冷冷地說:“放下槍!”但不想身後“嘩啦”一片聲響,立刻有四五支槍對準了他,那是忠於托馬斯的人;與些同時忠於艾米連科的人手中的槍也對準了這四五個人,而忠於巴拉基的人也紛紛端起了槍,而還有一些人在衆多槍口指着下,不知所措。
艾米連科一直認爲巴拉基是在演戲,所以並不擔心野馬跑了的事,他知道自己處於優勢,所以他微笑地轉過身,剛想做出個優雅的動作去推開四下指着他的槍口,就聽見巴拉基再次怒喝道:“豬!你們這羣豬!統統都給我把槍放下,趕快給我去看看那些野馬,它們到底怎麼樣啦。艾米連科,你還不下令你的手下去做?再遲就什麼都沒有啦。要是野馬跑了,你們統統都要死,知不知道?”神情和語言無比的驚慌。
艾米連科這才知道這不是在演戲,這時“呯”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從身後打中了艾米連科,艾米連科他回過身來,驚訝地望着巴拉基,而巴拉基的目光也是無比的驚訝和充滿了疑問,艾米連科和巴拉基再看看托馬斯,托馬斯正半跪着身子,手槍支在地上,沒有煙霧的任何跡象。
艾米連科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口,鮮血正從一個彈孔中噴了出來,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只覺得渾身一陣冰冷,他張開嘴,想呼喊一聲,但是喉嚨間只發出“嘎嘎”的聲音,然後仰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死了。
與此同時,槍聲四起,也不知誰在開槍了,立刻帳篷前不時地有人倒下,整個帳篷前一片混亂,而野馬聚集的地方,此時如同開了鍋一樣,不時地傳來了馬的嘶鳴聲,已可以看見野馬的身影在四下裡亂竄,無數的人影在晃動着,同時密集的槍聲響了幾下便停了,到處都是喧雜聲,吶喊聲,甚至是臨死時的慘叫聲。
巴拉基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和場面搞得暈頭轉向,無論他如何喊叫都沒有人聽他的命令,他的身邊不時地飛過一兩顆子彈,所有的人都逃向可以躲避的地方,只要面前有人,就不管是誰,先給他一槍或者一槍托打倒再說。
巴拉基被人撞翻在地上,他好象狗一樣爬進帳篷裡面,剛想躲進那些箱子的後面,整個帳篷就塌了下來,他兩手胡亂地想扒開覆蓋在身上的帳篷,這時一隻大手從箱子後面伸出,抓住了他的頭,沒等他想喊,頭便重重地撞在了箱子上,他一下暈了過去。
向艾米連科開槍的人正是阿力克,讓托馬斯醒來的也是阿力克。當“野馬跑了!”的聲音一傳來,阿力克就知道一定是阿達拉他們做的好事,自己再不出手所有的人就會很危險,更不用說找機會逃生啦。
阿力克拖着巴拉基鑽出倒塌的帳篷,然後扛着他向外就跑,這時外面已沒有那麼亂啦,所有的俄國人都向外跑,他們總算明白了對他們來說什麼是最重要的。
由於巴拉基的帳篷倒塌,並且開始着火,再加上阿力克換的那身衣服,頭上的帽子又壓得低低的,看不清面目,所以看見阿力克的人都誤以爲阿力克是俄國人,是在救自己的老闆。
阿力克來到營地邊時,無論是野馬還是那些做奴役的中國人都跑得沒剩多少啦,所有的俄國人都亂轟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好,有的在找馬匹,有的在救火,有的在搶錢物。
更多的是俄國人將怒火發在了還沒逃走的中國人身上,他們用槍上的尖刀一下又一下地在中國人的身上刺着,任憑他們發出痛苦的嘶喊,要不就是一槍又一槍在打在中國人的身上,看着鮮血從彈孔中冒着血花,發出野獸般的狂笑。
阿力克的心中充滿了怒火,可是他極力剋制着,當他踏過數具屍體,並沒有看見自己族人的屍體時,他的心才稍稍安了些,這時只見一輛四輪馬車向着他衝了過來,同時一顆子彈從他的頭上飛過,阿力克看見坐在座位上的正是夢蘿,沒等他喊,馬車撞在了橫在中間的另一輛車上,立刻傾倒,夢蘿飛身而出,立刻她的身邊圍上了五六個俄國人,那些俄國人狩笑着,其中一個將手中的槍扔在了一邊,向着夢蘿撲了過去。
夢蘿沒等他近身,右手中的鞭子好像毒蛇一樣纏住了他的脖子,然後順手一扔,那個俄國人便飛了出去。
夢蘿衝向阿力克,同時左手中的匕首刺向了阿力克,阿力克側身躲過,一掀帽子低聲說:“夢蘿,是我。”
夢蘿又驚又喜,剛想叫聲“阿力克”。阿力克連忙制止,一把將她拉在自己的身邊,用槍頂着夢蘿的肩頭,用俄語笑着說:“這小妞現在是我啦,你們誰也別和我爭,老子現在可要快活一下。”然後頂着夢蘿向着營地外的陰影處走去。
那五六個俄國人一怔,然後個個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但很快有一個俄國人追了上來,他指着阿力克肩上的巴拉基剛想說:“你小子是不是叫女人樂暈了,連老闆扛着也忘記放下啦。”
可是阿力克卻以爲被人看穿了,他擡手就是一槍,那個俄國人哼都沒哼一聲便倒在了地上,眼睛還睜得大大的,不知道這是爲什麼,立刻那幾個俄國人紛紛端起了槍。
阿力克將馬拉基從肩頭一把抓下,擋在身前,笑道:“俄國佬們,只管開槍吧,不過看老闆死後,誰會給你們付錢?”那幾個俄國人面面相覷,手中的槍指着阿力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阿力克已是退後了幾步,那幾個俄國人也跟着上前。
雙方就這樣僵持着。
這時阿力克只覺得手上一動,情知巴拉基醒了,阿力克用手緊緊地勒住巴拉基的脖子,然後用槍頂在他的太陽穴上,冷冷地說:“巴拉基,不要亂動,否則我會毫不客氣地殺了你,現在你要做的事就是,命令你的手下全部退下。”
巴拉基膽戰心驚地問道:“你是誰?爲什麼要抓我?”
阿力克並不要理會巴拉基,而是低聲問夢蘿:“阿達拉他們呢?”
夢蘿說:“你放心,他們已經走了。我是偷着來找你的,我還以爲找不到你了呢?”眼中閃動着淚花。
阿力克笑笑:“怎麼會呢?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夢蘿,現在你趕快找匹馬來。”
夢蘿說:“我和你的馬就在前面。”
阿力克口中發出一聲尖銳的口哨穿破黑暗,就聽見有馬蹄聲向他們跑來。
巴拉基說:“你是阿力克。”
阿力克說:“不錯!”
巴拉基說:“阿力克,我們可是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來壞我的事情?”
阿力克說:“對不起,壞你的事可不是我,是托馬斯吧?相反,你還要謝謝我呢,是我救了你的命,不過你的手下要殺我,我才只好借你的身子來擋一下子彈。”
巴拉基不解:“救我?”
阿力克說:“不是我的話,你早在帳篷被火燒死啦。”
巴拉基並不相信,但也無可奈何,他苦笑道:“那你還不如讓我死了吧,現在我可是什麼都沒有啦。”
這時一匹黑色的馬已跑到了阿力克和夢蘿的面前,而夢蘿的馬卻不見了蹤影。
阿力克笑道:“巴拉基,別那麼想不開,活着比什麼都強。”說着就要準備上馬。
這時周圍火光一下亮了許多,只見托馬斯帶着十多人高舉着火把出現在三人面前。
阿力克厲聲道:“巴拉基,快讓你的人後退三十米。”
巴拉基冷冷地說:“阿力克,你逃不了啦,要知道那可是托馬斯,他不會因爲我而屈服的。”
托馬斯臉上蒼白,他揮着槍喝令道:“舉槍!”可是隻有忠於他的兩個舉起了手中的槍,其他的都是巴拉基的人,並不敢輕舉妄動。
托馬斯搖晃着身子喝令道:“射擊!”
可是沒有人敢開槍,就是他自己也不敢。
阿力克笑道:“那麼,巴拉基,命令你的人下了托馬斯的槍。”
巴拉基搖搖頭說:“你還是殺了我吧。”
阿力克怒道:“你真不怕死!”
巴拉基心灰意冷地閉上了眼睛,阿力克不禁頭上冒出了冷汗,多待一分鐘就多一分的危險,馬都在眼前了,只要給他哪怕是半分鐘,他們就可以逃出去,他可以死,可是夢蘿不可以。
阿力克讓夢蘿持槍指着巴拉基,然後拔出匕首道:“巴拉基,你想死,可是我偏偏不想殺你,聽說我穆典赤穆大哥曾割過你的耳朵,但不知是一隻還是兩隻?”說着在巴拉基的左耳邊磨了磨:“是這隻嗎?好像不是,那我今天就試試這隻吧。”
巴拉基嚇得魂飛天外,以前穆典赤割下他耳朵時的情形頓時如在眼前,那鑽心的痛曾讓他痛不欲生。
巴拉基顫抖着聲音說:“不要!阿力克,千萬不要。我聽你的啦。”他的聲音開始帶着哭腔啦。
阿力克厲聲道:“讓他們退後三十米。”
巴拉基連聲道:“聽到沒有?”
除了托馬斯外,所有的俄國人都開始向後退去,巴拉基怒道:“托馬斯,你聽到沒有?”
托馬斯冷笑道:“你已經不是我的老闆啦,難道你這麼快就忘記啦。”搖晃着身體緩緩向前:“我已經受夠了你,你的死活跟我無關。”
巴拉基不禁頭上冒出了冷汗:“托馬斯,你,你想做什麼?”
阿力克急聲道:“夢蘿,上馬。”見夢蘿上了馬,阿力克將匕首迅速地塞在了巴拉基的手中,同時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巴拉基立刻揮動着匕首向着托馬斯衝去。
托馬斯連忙用力扣動扳機,可是卻忘記保險栓還未打開,巴拉基手中的匕首便“撲”的一聲扎進了他的胸口。
阿力克飛身跳上馬,抱着夢蘿,策馬就跑,轉眼就跑出了幾十米,可是後面槍聲不斷,就聽見夢蘿“哎呀”一聲,同時阿力克也覺得身上一疼,而馬一下子跳起老高,兩人幾乎要落下馬來。阿力克緊緊抱住夢蘿和抓着繮繩,任憑馬兒在黑暗中狂奔亂跳,身後槍聲漸漸稀疏,再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