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們全都愣了,萬萬都沒有想到三光會說這樣的話,和這樣的人坐在一條船上,那不是引狼入室嗎?我剛要反對,三光卻暗暗向我做手勢,意思是聽他的安排。

韋世先遲疑了一會兒,說:“我怎樣才能相信你們?”

三光說道:“你手裡有我們的人,不高興隨時可以殺掉他們,你覺得我們還敢亂來嗎?你要是還不放心的話,可以把我們都綁起來。當然……”三光拍着我的背,“他不能綁,免得你綁住了他搶走玉扳指。我們送你回大陸,你不用掏船票錢,我們就用船票錢買個平安,這筆生意算起來你也不虧啊!”

韋世先冷笑:“哼哼,我手裡有人質,我隨時都可以命令你們把玉扳指交出來!”說着,槍口死死地抵在了祁鑫的太陽穴上,將她的頭都頂偏了。

祁鑫害怕得緊閉雙眼,嘴脣繃得緊緊的,臉色煞白。

我此時也沒有主意了。祁鑫在韋世先的手裡,他比我們有話語權。

不想三光卻說道:“你殺了我們幾個容易,但是你會開船嗎?”韋世先一愣,很明顯是被三光的話點中了。他不會開船,殺了我們幾個他也沒辦法回到大陸。倒是我們幾個在廖碧成的傳授下都學了一些駕駛機動船的知識,雖然不堪大用,但要比韋世先高出許多。

韋世先陰鷙的眼珠在眼眶裡提溜亂轉,然後狐疑問道:“這麼說你們會?”

三光說道:“我們可以開船帶你一起回去,不過有個條件,這一路上你必須保證我們所有人的安全。”

韋世先還抱有懷疑態度:“我怎麼能相信你的話,萬一你們要在中途把我丟下海呢?”

三光說道:“這好說,槍都歸你,在你那裡保管。但是……如果你敢亂來,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

韋世先思量了一下,點了點頭:“好,成交!”他往前一推祁鑫,伸手說道:“你們的槍呢?”

見三光點頭,韓笑將我們僅有的兩把槍都扔到了甲板上。

韋世先拾起槍,笑了笑便頭也不回鑽進了船艙。

我們蜂擁船上,白瑾扶起祁鑫,替她解開繩子,撕開她嘴上的膠帶:“祁鑫,讓你受委屈了。”

我焦急地問祁鑫:“金鎖和曉曦呢?”

祁鑫有氣無力地說:“在船艙。”

我和三光、崔、韓笑又急忙跑進船艙,卻看到韋世先坐在桌邊,腳也踩着椅子的邊緣。桌面上擺着一瓶白酒和一小碟油炸花生米。韋世先就着酒吃的正歡,他的右臂放在右腿上,手裡握着一把手槍,不可一世地看着我們。“喲,咱們一笑泯恩仇,來,過來和我喝一杯。”說完,左手拿起酒杯。

我冷笑了一下:“對不起,我不會喝酒!”

金鎖和韋曉曦都躺在了牆角,看樣子已經昏過去好久了。他們倆也是五花大綁,封了嘴巴。我們趕緊過去解開他們的繩子。我抱起韋曉曦晃着她的肩膀:“曉曦,曉曦,醒醒,快醒醒!”另一邊,崔拍着金鎖的臉頰:“金鎖,鎖兒,醒醒,醒醒!”崔的巴掌都拍得“啪啪”響了,不一會兒金鎖的兩頰都紅腫了,可就是醒不了。

看我們幾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韋世先吃完一抹嘴,說:“放心吧,他們倆只是暫時昏過去了。只要你們乖乖聽話,我保證你們沒事。趕緊開船吧!”

三光走到駕駛室,慢慢將船開動了。崔看着韋世先的背影,咬牙切齒地說:“我就納悶了,三光爲什麼非要帶上這雜碎。”

我耐心跟他解釋:“三光這麼做是要請君入甕。別忘了,照世鏡還在他身上,我們得拿回來。要是還在孤羅島,韋世先神出鬼沒的,我們更容易吃虧。但是來到了船上,就是我們說了算啦!韓笑,剛纔三光點頭的意思你明白吧?”

韓笑拍拍自己的衣兜,“咣啷啷”的作響。他詭詐地一笑:“都在這兒呢。”

崔長長地“噢”了一聲:“幺西,你地狡猾狡猾地。”

我趕緊辯解:“哎,千萬別說我,這回是三光!”

“你們地統統地狡猾狡猾地!”

我們正互相打趣,卻聽牆角一聲呻吟,金鎖醒來了。他迷迷噔噔地摸摸後腦:“哎呦,誰他媽下手這麼狠啊,我的頭真暈啊。”

少時,韋曉曦也醒來了,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三光悄悄跟我說道:“給我把匕首。”我明白他的意思,塞到他手裡一把。

這時候,韋世先打船艙外進來了。他看着我們幾個人,嘴角浮起一絲奸笑:“喲呵,不賴,還都喘着氣兒呢!”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金鎖掙扎着站起來要衝上去揍韋世先:“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殺了你!”

韋世先不閃不避,反而挑釁道:“來呀,來呀!”他之所以這麼狂妄,全仗着他手裡的槍。

我們急忙攔下金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與他聽。金鎖冷靜下來後,恨恨說道:“你們看着安排吧,總有一天我要讓這個人死在我的手下!”

大家總算相安無事,我站起來回身望去。孤羅島已經離我們越來越遠,心中感嘆:“孤羅島,九死一生,我再也不回來了!永別了,孤羅島!”

浩瀚的海面上吹來略帶腥鹹的陣陣海風,漁船漸行漸遠,孤羅島已經看不到了。夜晚時分,大家聚在船艙用了頓飯。由於途中幾番遇險,裝有食物的揹包幾乎全都掉落了。只有韋曉曦那裡還有幾罐罐頭,大家囫圇吃了些。酒足飯飽後,睏意漸漸襲來,於是七倒八歪地躺在船艙中睡去了。屈指一算,我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睡過覺了,再加上身體乏力,很快就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海風輕輕地搖着船隻,這樣的慢節奏倒驕人覺得很舒適,就像是小的時候躺在搖籃裡。搖來搖去,周身都覺得舒服極了。儘管船艙裡只有一張牀鋪,兩個女孩在睡在牀上,我們躺在地上,但是這種美妙的感覺還是讓大家全然忽略了潛在的危險。

睡得正沉的時候,忽然覺得兩臂火辣辣的疼,睜開眼睛一看,不知什麼時候,我竟然被擡到了甲板上。韋世先正踩着我,他陰仄仄地一笑:“醒啦?醒了好,不跟白瑾那傻小子似的死的不明不白。”

我奮力掙扎,卻馬上發現這是徒勞無功的,因爲我的整個身子都被麻繩捆得結結實實,半分都動彈不得。我喝問他:“你到底想怎麼樣?白瑾呢?”

韋世先鬆開踩住我的腳,蹲下身子開始從我的背後綁些什麼。他一邊綁一邊說道:“他?我讓他先去前面等你了,本來想先幹掉你的。誰知道那小子睡覺那麼輕啊,既然他自己找死,我就不好阻攔了,所以……就幫了他一把。你放心,咱們馬上就到大陸了,你走之後,我會讓裡面的其他人也去找你!”

我氣得七竅生煙,白瑾雖然一開始就騙了我,但是他並不像韋世先這麼壞心腸。而且韋世先一路上反覆無常,一想到要死在這麼一個小人手裡,我一百個不甘心。我嘗試着用力坐起來,雙腿一屈,腰部一用力,還真的坐起來了。

韋世先急忙掏出槍來,罵道:“你找死!”

我看看他手裡的槍,笑着說:“大哥,拜託你先看看你手裡的槍!”

韋世先遲疑了一下,然後低下頭去檢查槍。

我趁機大喊:“快醒醒,快醒醒,韋世先瘋啦!”

我喊得嗓子都出血了,也沒有人迴應我。

韋世先獰笑兩聲:“哼哼,槍子沒子彈也沒用。”說着,他就把槍扔了。這把槍恰好是韓笑扔給他的那把,槍裡的子彈已經提前被韓笑悄悄地卸下來了。但韋世先似乎一點兒也不慌亂:“枉你還自稱什麼小諸葛。我既然要一個個除掉你們,當然要先控制住你們啦!他們現在還在船艙,不過都被我綁住了手腳,封住了嘴巴,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