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公墓裡似乎是很久沒有人來過了,曉曦的墓前又長滿了雜草,我慢慢地蹲下來將一束玫瑰放在了她的墓前,撫摸着墓碑上她的照片,哀婉嘆道:“小雨啊,對不起,我去了一趟福建,這麼長時間沒來看你,你不會怪我吧?你看看,我走的這段日子,這草又長出來了,來,我幫你拔草。”

我一邊拔草一邊繼續說:“小雨,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以後……以後……如果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原諒我,我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永遠是屬於你的!”

初回秦皇島的日子倒也是相安無事的,因爲找不到工作,我就暫時在茂叔的店裡幫忙。爲此沒家裡也沒少來電話責備我。一想想也是,都二十六的人了,說起來還整日遊手好閒,難怪他們會生氣。

痛定思痛後,我決定明天去人才市場看看有什麼我適合乾的工作。中國人口衆多,就業緊張,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710萬大學生找不到工作,很不幸,我就在其中。看着人才市場熙熙攘攘,熱鬧程度有如菜市場一般。我不由嘆了一口氣。不過也沒辦法,沒工作就意味着沒飯吃,成天跟茂叔混也不是個事。

買好了票,擠破了頭我才進到人才市場裡面,極目所至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如果不擠到招聘展臺前,根本什麼都看不到。再加上週圍封閉的空間,汗臭味、嘈雜聲一股腦全部襲來,感覺都快要窒息了。

我好不容易擠到一個展臺前,看到招聘啓事上寫的是一家星級酒店要招聘幾個部門經理。我歷數片刻,沒一個適合我。其實這怨不得別人,誰叫我上大學的時候鬼使神差地選了一個漢語言文學專業呢?沒有一個是對口的。“唉,英雄無用武之地啊!”我感嘆了一句,轉身離開了。

在人才市場足足逛了一上午,時近中午的時候,人才漸漸少了,有的招聘單位也收攤子走人了。我心灰意冷地往回走。看見那家星級酒店招聘的工作人員也開始撤離了,他們正在把招聘啓事撤下來。無意中我一眼瞥見了招聘啓事上還有一個相對來說還比較適合我的——保安。

諸位看官不要笑,咱好歹也在廖碧成手下學了幾招,對付個小流氓什麼的不成問題。再者說,這家單位開出的待遇不算低。眼見好不容易纔來一趟,還花了兩塊錢的門票錢,不處理一份簡歷實在說不過去。再說了,管他錄不錄用呢,怎麼說也得給家人一個交代啊!

於是我抱着試試看的心理遞上了我的簡歷。工作人員一愣,他們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收到一份簡歷。簡單地翻了一下問道:“想應聘什麼職位?”

“呃……保安。”

“保安?呵呵。”那人竟然笑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有多高,我看你充其量也就是一米七吧?”

“一米七整。”

“呵呵。”他又笑了笑,“當過兵嗎?”

“沒有。”

“我們只要當過兵。沒當過兵……”他翻了翻簡歷,“就不要來搗亂了,啊。”說完,把簡歷遞還給了我。

我正沮喪地伸出雙手來要接。“哎哎哎哎。”他旁邊的另一個人說話了,“李哥,咱們戳這兒一上午了,來的人都是應聘經理的,好不容易這小夥子腳踏實地肯幹保安。咱們就先把簡歷留下,用不用呢,領導說了算,好吧?”

那人沉吟了一會兒:“好吧。”對我翻着白眼兒:“那就留下來吧。”

晚上,三光他們從旅遊景區回來,看我悶悶不樂,問我:“佳亮,你今天不是去招聘了嗎,怎麼樣,有結果嗎?”

不提還好,一提這個我就火大。我罵道:“他媽的,什麼狗東西?狗仗人勢!”

韓笑他們相互看看,不明所以,他問道:“四哥,你這是跟誰呀?”

我一氣之下,把今天中午在人才市場發生的一幕告訴他們。幾人馬上開始開導我。

先是崔說道:“我當多大點兒事呢,現在不都是這樣兒嗎?我問你,你在臨街有一套店面房,自己開了個店,做點兒小生意,最怕誰?”看我茫然的樣子,他嘬了一下牙根:“最怕城管唄!城管怕誰?怕警察!警察怕誰?怕軍隊!同樣都是穿制服的,還相生相剋呢,更何況咱們吶。”

三光說:“哎,崔這話說得對!你呀,就是沒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我在街上見過城管扇農民工的嘴巴,也見過一個在城裡混了多年的農民工扇一個剛進城的鄉下人的嘴巴。這就是中國人固有的一個頑疾。”

緊接着金鎖說了:“你呀,受着吧!”

金鎖剛說完,我的手機響了。我趕緊說道:“行啦行啦,你們先別急着教育我呢,我先接個電話。”掏出手機一看,號碼不認識,摁下接聽鍵:“喂,您好?”

“您好,請問是張佳亮先生嗎?”是一個女的,聽聲音還很年輕。

“我是,請問您是哪位?”

“張先生您好,我這裡是君臨酒店。麻煩您如果明天上午九點有時間的話。來我們酒店面試。”

“好的,謝謝您。”

“打擾您了,再見。”

“再見。”掛了電話,我喜上眉梢,翹起二郎腿,得意地對三光他們說道:“哥們兒的工作搞定了!”

第二天,我就到了君臨酒店面試。準備材料什麼的都沒有,一份兒保安的工作我也沒打算幹長久。

到了六樓人事部辦公室,進行面試的是一個長相斯文的女孩兒,她一邊看着我的簡歷一邊問我:“你應聘的是酒店保安,以前從事過這方面的工作嗎?”

“沒有。”

“你身體不是很健壯,也沒有當過兵,更沒有相關的工作經驗。”她放下簡歷,笑着問,“爲什麼還要做這份工作呢?”

我撓撓頭,說道:“是想挑戰一下自己吧。”

她點了點頭,說:“這樣吧,你現在這裡試用三個月,試用期工資一千五。可以嗎?”

說實話,一千五的工資是低了點兒,但我也沒得選擇,只好同意了。等相關手續都辦完後,她告訴我去工服房領一件工作服。我到了工服房,呈遞了相關證明文件。一位阿姨給了我一套灰色的保安服。我雙手捧着保安服,無奈地笑了笑:“唉,堂堂大學生,卻要學人家作保安,悲哀啊!”但沒辦法,大學生一旦走出校門就不再是天之驕子了,相比其他人我已經好很多了,最起碼有了自己的一份兒工作。

哪知,就在我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工服房的電話響了,阿姨接通後神情很是恭謹,連連稱是。掛掉電話話,她突然叫住我,要收回工作服,並且說再讓我去一趟人事部辦公室。

我心裡有點兒不情願,這不明擺着折騰人嗎?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只好再跑一趟了。

一進辦公室,那女孩兒和顏悅色,還給我倒了一杯茶,說道:“剛纔董事長看了您的簡歷,非常滿意,一會兒要開一個例會。各部部門經理都會參加,董事長指名要讓您參加。”

“啊?”這又搞得什麼鬼?

九點半左右,例會準時開始。九點二十五,我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開了會議室的門。只見會議桌的兩邊各坐着三個人,正聊得起勁兒,看我進來了,都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話題望着我。女孩兒指着會議桌旁邊的一個位置:“張先生,您坐這裡。”

“謝謝。”

我剛坐下,就見六個人當中的其中一個男的,長的十分帥氣,硃脣皓齒,眉清目秀,他問那個女孩兒:“小王,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