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大家新年快樂。】
若是有人問到這個別人是誰的時候,不多時便會有人指指點點地說着陸記生絲鋪子開張,收購價格至少要高出一成來!
還有什麼蘇默身世不乾淨,喜歡吃人心什麼的都扒了出來。
更有甚者,煞有其事地說着蘇默和楚練綢莊不是一個家族的。只不過造謠者顯然低估了蘇默的威望,只不過剛剛說罷,就有人巴拉巴拉地反擊了起來。有那性子烈的,更是直接拳腳相交了起來。
咱湘南出來一個如此聞名全國的頂級才子,詩詞無雙,多提氣的事情,基本的情況,大家都是知曉的,怎能容你亂誹謗的。
至於負責此處楚練綢莊的丘明則早就生焦頭難額,卻依舊不能平息着在場人的情緒。
謠言四起之下,所有的客人都紛紛激動不已。及至最後,幾乎所有人都在要求退款,退貨。
而丘明生這個楚練綢莊之中依靠能力升起來的高級管事顯然也十分清楚,眼下這關口必須咬緊了。
一旦放鬆了,真讓他們退貨了卻又控制不住局面。只怕楚練綢莊以後所有的聲譽都要敗壞乾淨了!
而且,眼下綢莊內根本沒有這麼多銀子去退貨。
大部分的銀兩都拿去收購原材料了,將近三個月的高速發展大大提高了楚練綢莊對生絲的需求,這樣的情況之下,大批採買原材料根本沒什麼不妥。
但誰都想不到,眼下這個關頭。竟是突然出現退貨潮,而那些也說着要退款返還生絲的桑農,竟是根本擠不進來。
腦子全力思考起來,蘇默無暇去細想事情爲何會如此糟糕,也無暇去想爲何府城的衙役此刻依舊沒人過來維持局面。但眼下,他必須想出辦法將楚練綢莊給穩住!
一旦府城這一環崩潰下來,那隨之而來的,將是整個楚練綢莊信譽在衡州府內崩潰。
蘇默甚至無法想象,一旦衡州府這一環被打掉,長沙府還能堅持幾時!
一邊想着,蘇默也終於要突破人羣了。猛然間,蘇默想到了那幾個被毆打的造謠者,一道閃光靈現。
蘇默找到了一個高一些的地方,氣沉丹田,放聲大喊:“你們不是要找東家嗎,我來了!”
“你們對楚練綢莊有任何問題,我都可以給你們現場解決。但眼下,都給我住手,停住!”蘇默高聲喊着。
但立時,就有人質疑起來:“你是誰,你憑什麼證明你就是楚練綢莊的東家。就你這小娃娃,能當得起什麼。蘇家是不是沒人了,要拋出來一個送死的?”
“就是,我要退貨款。你們買的這劣質絲綢,我要賠償!”
“你是誰?叫管事的人出來,叫東家出來。別拿出一個冒牌貨出來!”質疑的人越發多了。
蘇克容帶着人將拼命護着,卻抵不住突然冒出來的人潮。
來不及分辨,吵鬧更甚,所有人聲音混雜起來,瞬時間蓋過了蘇默剛剛所說的。
局面混亂之下,甚至沒有一個人能夠仔細去想蘇默剛纔到底說了什麼。就算有人聽到了,但蘇默如此年輕,誰能想到這就是楚練綢莊的東家?
“因爲我是蘇默!”蘇默猛然間將外衣拔掉,露出了胸前的紫邊金冠:“我是石鼓的蘇默!”
“蘇默!”
“江山代有才人出的蘇默!”
“人生若只如初見的蘇默!”
蘇默咆哮之下,震懾人羣。短暫的寧靜之下,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眼前這個年輕英俊,又是儒雅非凡的男子究竟是誰。
“蘇默……”蘇默再次沉聲:“正是楚練綢莊的東家!”
蘇默的身份一亮出來,自然是全場爲之震懾。
無論是詩詞之才帶來的龐大聲望,還是湖南出身的大才子這一讓人湘人爲之驕傲的身份。
蘇默在湖南,都有一份特殊的地位。
這種看不到摸不着卻能真實感受到的東西便是影響力,蘇默在這片地域之上擁有着別人所想不到的影響力。
更何況,蘇默還是書院的學子。
依着書院在這片地方上龐大影響力,誰敢毆打書院學子?至於蘇默爲之付出的代價,暫且不表。
只提蘇默報上了名號,全場就爲之靜謐了下來。
一個名字,帶着迫人的力量讓場內的情緒平復了下來。蘇默邁步入了綢莊,在丘明生感激和如釋重負的目光之下,站在綢莊的臺階之上,看向全場所有人。
而一路上,但凡蘇默要走去,衆人莫不是紛紛後退,讓出一條道路。尤其一些目光遊移的,更是激動得厲害,逃也似的跑開了。
蘇默不顧這些人的目光,只是站在臺階之上,面對衆人,氣勢昂揚,帶着強烈的自信。
這種自信,感染了在場所有人。
“我以我的名譽承諾!”蘇默聲音清朗,全場寂靜的情況之下,傳的格外遙遠:“任何有從楚練綢莊出售的貨物,只要合適理由要求退貨,都將得到允諾,楚練綢莊負責退款,如果是質量問題,可以退雙倍的款項!”
“對於生絲收購,有收購憑據的,承諾退款。楚練綢莊有一套完善而齊備的原材料購入體系,有長期合同的契約,也有收貨收款支付款項時的文書。任何有這些憑據的,可以退款。但若是沒有,楚練綢莊拒絕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的非法欺壓!”蘇默說罷,場內短暫一陣騷動,但在蘇默再次發話的時候,迅速平息:“現在,請生絲退款的排在我左邊,請絲綢退貨的排在我右邊。”
“大家都是衡州這等大城市的天朝子民,不要讓那些番邦蠻夷看了笑話!”說着,蘇默又是一句話,平息了所有人急切想要涌入的想法。
不錯,衡州作爲江南的文化中心之一,歷來都有番邦蠻夷之國的人過來求學。比如琉球,朝鮮,安南,乃至東瀛以及南洋諸國。
當然,因爲地利的原因。來自安南和南洋諸國的土人居多,時常出現在大街之上,個子矮矮,皮膚黑黑的南洋留學生當然不會放過這麼一個看熱鬧的機會。
故而,蘇默這麼一說,不少人都是擡頭挺胸,看了幾眼人羣之中那些小黑矮,傲然地自覺排隊了起來。
書院在衡州,自然也讓衡州的各種書院特別多。完全不同於歷史上的衡州,在華朝的衡州,人人好似骨子裡都帶有一股子文化都市的傲氣。
就連販夫走卒,也能說幾句古文,辯幾句經義。如此文風之盛,自然是讓衡州出的傑出人物遠超歷史上所在的衡州。而三百年下來積累的文華之氣,也讓這座城市內的居民有一種和別的地方截然不同的氣息。
蘇默鎮住了場子。
丘明生也重重鬆了口氣,此刻,一干小廝也紛紛忙碌了起來,蘇默和幾個重要的客戶打了聲招呼,朝着衆人一禮,消失在了楚練綢莊後院。
全場平息,蘇默卻感到沉重無比。
若不是蘇默及時趕到直至了這一場情緒瀕臨失控的危急,楚練綢莊將面臨怎樣的危急?
而且,到現在,官府依舊沒有動作。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而且,根據蘇默從上層官場上的來的訊息,儘管陸家在此事之上絕對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但陸家的力量並未直接作用在這一系列的事情之上。
唯一有陸家的痕跡,也只是陸記絲綢鋪子提高了收購價格,並且大規模實行長期包買合同。
在桑蠶並不發達的湖廣,陸記這一首趁人之危不僅玩的漂亮,而且時機選擇十分精準。
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之中,蘇家已經無力調動更多的資源去和陸記絲綢鋪爭奪原料。
而陸記也顯然下手狠辣,不僅搶購了大部分的生絲,而且用的還是提高價格長期購買。
提高價格自然會大舉獲得生絲原料賣家的好感,同時穩固交易關係,而長期合同,更是保證了生絲賣家利潤的時候,斬斷了蘇家以後反攻的念想。
蘇默不住地思索着各地彙總過來的情報,腦海急劇轉着,時間訊息而過,即將進入傍晚的時候,得到消息迅速趕來的同學已經到了楚練綢莊門口,蘇默收到丘明生的報告,衣顏徽和仇天五人來了。
“不見!”蘇默十分肯定:“就說我已經休息了!”
丘明生得了回覆,正當蘇默繼續翻閱着情報的時候。再一次敲門聲響起,蘇默苦笑,大聲道:“就傳我已經入睡了,抱着大美人睡了!”
“什麼大美人,難道衡州四朵金花輪流找你來了?”一把推開大門,仇天氣哼哼的,其餘四人都是神色不悅,看向蘇默,轉眼卻被關切掩蓋。
衣顏徽調侃着:“還是蘇默你覺得我們來,真打擾你找清倌人的雅興?”
蘇默苦笑更甚了。
此刻,盧象升、謝世晉、仇天對視一眼,紛紛道:“下午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蘇默神色一僵,目光落在衣顏徽身上,又看了看仇天:“此事,不應當牽扯到你們身上。再說,我惹的大麻煩,我自己來背就夠了。並不想將你們也牽扯進去!”
蘇默知道幾人除了盧象升是小書香門第外,其餘人都是大富之家。但再怎麼大富,就算有了書院學子的牌子,在面對陸家這個龐然大物的情況下,恐怕也是無力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