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蔣邈帶上來!”牛弘今天要刺激一下那些高官。
半天沒動靜,廷尉見勢不妙,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階下百官安靜的出奇,看今天的架勢,誰也不敢成爲天子的不悅的目標。
又是半天,廷尉氣喘噱噱,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
“回陛下,蔣邈服毒自盡了”。廷尉戰戰驚驚地答道。
“獄卒呢”?牛弘明知會是什麼結果,故意問道。
“獄卒自知罪不容赦,也自盡了”。廷尉答道。
“好!好得很!自盡了,到也乾淨!”牛弘怒氣衝衝的樣子,讓人看了害怕。
牛弘是真生氣了。本來今天不想把那些高官怎麼樣,只是想演一場戲,敲打敲打高官,讓他們長點記性。誰知哪個王八蛋把自己的導具弄死了,就玩不下去了。
“臣失職,臣死罪”,廷尉做的本來就是得罪人的差事,知道今天讓人算計了。但問題發生在自己地盤上,不好自辯。
牛弘心想,好計策,想讓我拿廷尉開刀,真把我當小孩了。既然已經赦了段潁,就把廷尉也赦了。一個是赦,兩個也是赦。
“朕赦你無罪,起來吧”,牛弘對廷尉說。
“謝陛下”,這句話朝臣們個個都說得挺順口的。
“陛下,這事應該讓廷尉嚴查,若有不法,嚴懲不貸”。太傅怕牛弘演不下去了,趕緊出來解圍。
“這事就到此爲止,不用查了。”牛弘知識這事再查下去也沒用,浪費帝國的預算。
“朕想讓方士出來爲帝國做點實事,有人就陷害方士。那朕將來要娶女人,是不是準備把天下女人都陷害了。”牛弘在現代社會說油了嘴,把這話都說出來了。害得下面大臣們想笑又不敢笑出來。牛弘發現說偏了,趕緊拉回來。
“方士煉虎狼之丹,是有點誤入歧途。但方士不是有意爲之,只是不知天機。大家吃的鹽最初就是方士煉出來的,沒有方士,哪來的鹽給你們吃。”
“朕讓天下工匠方士來開會,就是要用天下人的智慧,把大漢帝國建設的更好,更強大。朕今天把話挑明瞭,有意見在朝會上說,言者無罪。不要在背後搞小動作,那顯得多小氣呀,回家後見到夫人,還好意思擡起頭來嗎?”
“朕今天讓大家暢所欲言,言者無罪,說呀”牛弘見朝臣都不說話,就催促道。
這一下,高官們知道轉彎的機會到了。把天子弄得很不爽,不是好玩的。
這個說“天子是中興之主”,那個說“陛下心繫萬民”,反正好聽的話都來了。反對的聲音一個都沒有。
這時,太傅見機收場了。太傅提議,明年元月二十一日,天子登基一週年之際,同時在洛陽召開兩個會議。
太傅的提議通過,就散朝了。
當天牛弘向太后竇妙請安時,聽到了她久違了的笑聲。竇妙說:“皇兒說話太損了,讓那些男子漢怎麼有臉去見夫人”。
通過今天的事,牛弘對自己是否真的控制了帝國沒有十分的把握。那些人爲了自保殺人是無疑的,問題是以後會怎麼做,是小心收斂呢,還是產生僥倖心理更加膽大妄爲,現在還不好說。只能憑以後的事例來加以憑估。
三天後,參議胡廣卒。
也不知這位六朝老臣對胡家後人有什麼遺言。只知胡家賣光了洛陽的家產,舉家扶靈回華容老家。
看到胡家就這樣黯然離去,牛弘有點後悔。回想起自己穿越到大漢帝國,這位老臣儘管沒幫什麼大忙,但擡轎子的事情沒少做。是不是自己太計較了,這樣的性格可不好。自己掌控大漢天下,就應該有容人之量,只是臣下服從了,就不應該窮追猛打。要求別人都象太傅一樣對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點。牛弘在反省自己。
回想起七十歲的老臣王暢,舉家南遷,響應自己的開發南方的戰略計劃,心中對這些老臣有一絲愧疚。
現在朝廷參議的位置空缺,牛弘與太傅商量,增補兩位參議。太傅對牛弘的想法大加讚賞。太傅跟牛弘說,臣下爲官,遇事力求自保,也是人之常情。不一定是誠心與天子作對。如果臣下做的太過火了,阻礙了帝國的大政方針,就應該反擊。如果臣下認識到自己犯了錯誤,要允許別人將功補過。牛弘深服其論。
帝國參議的品秩是相當於三公的,自然要開朝會決定。
侍中、虎賁中郎將劉淑推舉劉寵爲帝國參議。
劉寵是漢室宗親,牟平人。祖上有爵位,但到了他這一代,就成了平民了,與劉備的情況差不多,只是家境沒有劉備那麼慘。年輕時,因爲五經讀得好,有獨到的見解,在家鄉有了才名,被當地郡守舉爲孝廉。劉寵做官是從下面一級一級做上來的。在會稽任太守時,簡除煩苛政令,禁察官吏的非法行爲,政績卓著。升遷離任時,當地五六位長者特地從老遠的鄉下趕來送行,每人帶百文錢送他。他只取一文。因此他被人譽爲“一文太守”。現任管理帝國宗親的宗正。
這一提議在朝會通過。
太傅陳蕃推舉樑國人橋玄(很多書友常常會把這個橋玄與江東二喬的父親喬玄搞混。其實他們是兩個人,年齡相差三十歲左右)爲帝國參議。
橋玄性格跟劉寵截然不同,劉寵是柔,橋玄是剛烈,眼睛裡容不得半點沙子,與李膺很相象。他的仕途就不平坦,几上幾下。橋玄的出名源於他與權臣的抗爭,不過令他出大名的是另一件事。孝桓皇帝延熹年間,京都洛陽的治安很亂,橋玄十歲的小兒子被綁匪綁架。當時的司隸校尉陽球帶人圍住了綁匪,但怕傷到人質,勸橋玄先交贖金,把人質先弄出來,再設法捉綁匪。橋玄反對,他認爲不能因爲兒子的性命而縱容罪犯。後來罪兇抓住伏法了,但他的小兒子也被撕了票。事後他向劉志建議,凡有劫持人質的,一律格殺,不得拿錢贖回人質,讓罪犯有利可圖。劉志按他說的制定了相關法律,極大地震攝了罪犯。此法律頒佈後相當長的時間內,京都洛陽再也沒有發生過綁架案。現任大鴻臚(相當於外交部長)一職。
這一提議也在朝會通過。
牛弘覺得這兩個參議,一剛一柔,搭配得蠻好。要是兩個都剛烈,就會整天爭執不休;要是兩個都柔,可能會變得一團和氣,沒有生氣。
十二月中旬,涼州和關外大雪,阻塞道路,羌人和鮮卑部落凍死牛羊無數。而河套地區的南匈奴災情不大嚴重。
熟悉邊境事務的太尉張奐覺得事關邊境安寧,向牛弘建議要商定個預案,應對明年春天羌人和鮮卑人因饑荒而對邊境的劫掠。
於是牛弘召集太傅陳蕃、太尉張奐、參議劉寵橋玄商議對策。
張奐對事態談了自己的看法。儘管沒有確切的信息,但張奐認爲,象今年這樣的大雪,在涼州塞外的羌人和鮮卑人損失的牛羊可能會達到半數,來年的饑荒已難以避免。在這種情況下,鮮卑人肯定要策劃對帝國邊境地區的劫掠,以度過難關。而已臣服於大漢的羌人如得不到救助,也會鋌而走險,畢竟他們想活命。
參議橋玄還是那個脾氣,他認爲應該乘明年春天鮮卑人缺糧,帝國派大軍北出陰山,把不肯歸服的鮮卑人徹底趕出那一地區。
牛弘否決了他的這一提議。舉了竇憲趕走北匈奴的事例。趕走了北匈奴,來了鮮卑人。現在要是再去趕走鮮卑人,要是帝國不能有效控制那一地區,還會有其它遊牧民族到那兒去。勞師遠征,勞命傷財(儘管帝國現在財政已大爲好轉,但虧本買賣牛弘是不做的)。
牛弘問太傅,帝國明年是否有餘糧。
太傅說,這幾年沒有大的旱災(對農業來說,旱災比水災更嚴重。水災一條線,只有沿河流旁邊淹沒。而旱災一大片,受災面積大)帝國的糧食情況大爲好轉。估計有兩個月以上的餘糧。如果明年沒有大面積的災情,僅邊境地區的帝國糧庫就有足夠的糧食來救濟歸附大漢的羌人。
根據這些情況,牛弘確定了應對明年邊境事務的預案。對於已歸附大漢帝國的部族,按帝國的平價供應糧食,糧食不足可以從內地糧庫往邊境調拔。但要根據各部族的情況,確定最高數量限制,防止糧食流入不肯歸服大漢的部族。
令邊境地區的皇甫嵩將軍,尹端將軍和盧植將軍加強戒備和情報的收集,防止遊牧部族劫掠帝國邊民。
對於已歸附太漢的部族如果復叛則堅決打擊清剿。
明春起,涼州、司隸、幷州、幽州近邊境地區的郡國兵提高動員等級,作爲預備部隊隨時準備支援可能陷於困境的邊境部隊。
張奐將軍認爲此法可行,其它人對邊境事務不熟,也提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