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離開袁紹軍營的時候,天‘色’已是微微有些黑了。,: 。
出了高牆,他一路朝着南面策馬疾馳,走不多久,便到了曹‘操’大軍壘砌的高牆外。
兜住駿馬,許攸仰起臉,向着高牆上的曹軍喊道:“告知曹公,許攸前來求見!”
許攸在袁紹帳前是個紅人,他的名頭,許多曹軍也是知曉。
得知牆外來的是許攸,守衛高牆的曹軍軍官不敢耽擱,連忙令人向曹‘操’通稟。
天‘色’擦黑,曹‘操’正在帳內看着書卷,守在帳外的親兵,從高牆上跑下來的兵士那裡得知許攸到了,不敢耽擱,連忙向帳內的曹‘操’說道:“啓稟曹公,袁紹謀士許攸求見!”
這幾日,曹‘操’與袁紹對峙,袁紹屢屢發起攻伐,雖說曹軍每每獲勝,可曹‘操’卻是曉得,軍糧日漸減少,如此下去,不出數日,袁紹大軍便可一舉將缺少糧草的他,給打的落‘花’流水。
聽得帳外衛士說許攸到了,曹‘操’連忙站了起來,也顧不得去穿鞋子,赤着腳就跑出了帳篷,向那兵士問道:“許攸何在?”
“正在高牆外等候!”見曹‘操’赤着腳跑了出來,親兵連忙應了一聲。
“快!快讓人打開大‘門’!”得知許攸還在高牆外等候,曹‘操’連忙向一個親兵吩咐了一句。
得了曹‘操’吩咐的親兵應了一聲,趕忙先一步朝着高牆大‘門’跑去,傳到曹‘操’開‘門’的命令去了。
親兵飛快的跑了之後,曹‘操’也不耽擱,赤着腳就向高牆大‘門’一陣飛奔。
幸而這個年代沒有發明玻璃,更沒有無德的人隨地扔碎玻璃,否則曹‘操’赤着腳,恐怕跑不多遠,就會被扎的腳底流血不止。
曹‘操’赤腳朝着高牆大‘門’跑去,一羣親兵連忙跟在他的身後。
引領這隊親兵的軍官,一邊跟着曹‘操’跑,一邊向他喊道:“曹公,鞋子……”
只顧着往高牆大‘門’跑的曹‘操’,哪裡理會什麼鞋子不鞋子,連頭都沒有回,只是一溜煙的跑向了牆頭。
曹‘操’還沒有跑到高牆大‘門’,得了他命令的守‘門’曹軍,就已是將大‘門’打了開來。
大‘門’打開,騎着駿馬的許攸從‘門’內走了進來。
剛進入曹‘操’軍營,他便看見一羣人向他跑了過來。
連日廝殺,曹‘操’整日裡也是甲冑不離身,跟在他身後的一羣曹軍,更是個個全副武裝。
見一隊曹軍向他衝了過來,許攸吃了一驚,慌‘亂’之下,險些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子遠!”正想掉頭逃跑,許攸聽得那朝他跑來的當先之人喊了他一嗓子。
昔日討伐董卓,許攸與曹‘操’也是曾見過,尚且記得他的聲音。
聽着聲音像是曹‘操’,許攸連忙定睛看了過去。
這一看不打緊,他看到的不只是曹‘操’親自迎了上來,還發現曹‘操’竟然是赤着腳,連鞋子都沒穿。
看到這一幕,許攸連忙翻身跳下馬背,迎着曹‘操’跑了過去。
“曹公這是……?”跑到曹‘操’面前,許攸先是抱拳躬身向他深深一禮,在被曹‘操’攙扶起之後,滿臉疑‘惑’的指着他的雙腳問道:“這是何意?”
得知許攸來了,曉得從他這裡必定能打探到袁紹大軍屯糧之處的所在,曹‘操’顧不得穿鞋,便迎了出來。
被許攸一問,曹‘操’愣了一下,低頭朝雙腳看了一眼,咧嘴笑着說道:“曉得子遠前來,某一時心內歡喜,竟是忘記了穿上鞋子!”
滿臉愕然的看着曹‘操’,聽得曹‘操’如此一說,許攸愣了一下,隨後便嘿嘿笑了起來。
雙手相牽,曹‘操’與許攸相互對視着,倆人都仰起臉哈哈的笑了起來。
笑了沒多會,曹‘操’側過身,向許攸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子遠既是前來,便如同某得了張良一般,還望子遠教某破敵之策!”
聽得曹‘操’如此一說,許攸對他說道:“不瞞曹公,下僚早先曾給袁紹獻過一計。曹公大軍屯紮於官渡,袁紹一時也是難以攻破,不若發起一支兵馬,繞道前往許都,雖說曹公於軒轅關一帶攔截秦軍頗有所成,可東線卻是空虛的緊。若是袁紹前往許都,將陛下迎了出來,曹公以爲這天下會是如何?”
許攸的一番話,把曹‘操’說的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滿心愕然的說道:“若是袁紹從了子遠之計,某死無葬身之地!”
曹‘操’如此說了,許攸臉上頓時漾滿了笑容,擡手捋着鬍鬚,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卻並未說話。
他這副神情,曹‘操’看在眼中,心內很是不爽,卻並未說出口來,只是更加恭謹的對他說道:“子遠請入賬與某說話!”
在曹‘操’的親自引領下,與他一同進入了帳篷,許攸也不客套,在曹‘操’剛請他坐的時候,便於下首坐了。
“曹公!”坐下之後,許攸抱拳向曹‘操’說道:“曹公既要問下僚破敵之策,不曉得可否告知下僚,曹公軍糧可用許多時日?”
沒想到許攸剛來便問起軍糧,曹‘操’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豎起三根手指說道:“軍糧充沛,足有三月存糧!”
“曹公小子阿瞞,果真不虛!”曹‘操’說出還有三個月軍糧,許攸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某乃真心來投,曹公又如何不肯以誠相待?”
被許攸一句話給說的愣了愣,曹‘操’很是尷尬的嘿嘿一笑,才說道:“罷了,子遠乃是‘精’明人,某方纔着實是說的差了。不瞞子遠,軍糧只足一月……”
“曹公啊曹公!”嘆了一聲,許攸對曹‘操’說道:“某已投到帳下,曹公尚有見疑,既是如此,告辭了!”
說着話,許攸還真是站了起來,向曹‘操’抱拳躬身行了一禮,轉身就要朝帳外走。
許攸剛走到帳簾處,曹‘操’就連忙站了起來,追上他,牽着他的衣角,陪着笑說道:“某着實是說的差了,軍糧不過只可支撐半月……”
“曹公軍糧,斷然支撐不得三天!”轉過身,許攸豎起三根手指,對曹‘操’說道:“卻不曉得因何要告知下僚,可支撐半月之久!”
曹‘操’軍中,糧草着實已是快要見底,被許攸道破,他愣了一下,滿臉尷尬的說道:“子遠來投,某若是說出軍糧不足,怕是子遠又走了……”
“某既來投,如何會因軍糧缺失而走!”嘆了一聲,許攸轉過身,面朝着曹‘操’,抱拳對他說道:“今日來投,正是要給曹公獻個軍糧之策!”
聽得許攸如此一說,曹‘操’心內頓時一喜。
郭嘉派出的斥候,連日來都在探尋袁紹屯糧之處,卻是始終沒有頭緒,許攸這麼說,必定是曉得袁紹屯糧的所在。
“怎樣一個軍糧之策?”雖說早就有了焚燒袁紹軍糧的打算,曹‘操’卻是並沒有直接把當日和郭嘉商議好的計策說給許攸聽,反倒是向他問了一句。
“袁紹軍糧囤積於烏巢!”與曹‘操’已是把話說開,許攸再不隱瞞甚麼,對曹‘操’說道:“領軍守衛烏巢的,乃是淳于瓊。駐守烏巢袁軍,不過區區三千人而已,那淳于瓊又是整日貪酒,若曹公領軍前往,必定可一舉破之!”
派出許多斥候,連日尋找,都沒有找到袁軍屯糧之處,聽了許攸所言,曹‘操’頓時恍然大悟。
曹軍斥候找尋袁軍糧草,只是在官渡周邊,根本就沒有發散到更遠的地方。
那烏巢離官渡還有不近的路程,如此遠的距離,曹軍斥候又是如何能夠發現?
“如何一舉破之,還望子遠教我!”抱拳朝許攸行了一禮,曹‘操’一臉恭謹的說道:“若某擊破袁紹,子遠當居首功!”
曹‘操’說出他當居首功的話來,許攸更是滿心的得意,連忙抱拳給曹‘操’回了一禮說道:“曹公可引領五千騎兵前往,騎兵多帶火折,將軍糧一把火給燒了。軍糧被燒,消息傳到官渡,袁軍必‘亂’!”
“好計!”雖說早先已是同郭嘉商議過要燒掉袁紹的軍糧,卻始終沒有找尋到囤積軍糧所在,曹‘操’在聽完許攸的一番話之後,連忙讚了一聲。
在袁紹帳下,雖說很被袁紹器重,可許攸近來屢屢獻計,卻是都被袁紹否決。
家眷而今又都受了審配的誅殺,許攸對袁紹,早已是恨之入骨,尤其是對審配,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
曹‘操’迎接他時,竟是慌的連鞋子都忘記了穿,在他要離開時,又連忙起身將他拉住。
在許攸看來,曹‘操’對他,已是禮數有嘉、十分器重。
僅僅只是見了一面,許攸已是做了決斷,要幫助曹‘操’戰勝袁紹。
雙手拉住許攸,曹‘操’與他相互對視着,語氣很是凝重的說道:“子遠前來,某果真是如虎添翼!”
許攸向曹‘操’獻計,要燒了烏巢糧草,袁紹軍中,一干謀士也在勸說袁紹,調撥一批兵馬,前去增強烏巢防務。
建議袁紹增強烏巢防務的,其中還包括了早先與審配一道一力慫恿袁紹出兵討伐曹‘操’的逢紀。袁紹帥帳中,燭臺上點燃着許多隻白燭。一衆幕僚、將軍,在帳內坐成環狀,將袁紹拱衛在首座,一雙雙眼睛,都在望着袁紹,期待着他做出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