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矇矇亮,柯敏兒便醒了,側頭看去,本來睡着江慕的長凳上已沒了人。她偏着頭髮了一會兒呆,這才起身穿衣疊被子。
孤兒院多年的習慣,她起牀後一點要把牀上弄得整整齊齊才行。
過了一個半個小時,江慕拎着一隻保溫桶來了,經過護士站的時候,有剛好下班的夜班護士跟他打招呼:“江先生,你太太這次流產傷了身體,最好是要住院觀察幾天,但已經辦了出院手續,你快去……哎!”
柯敏兒被送進醫院時下身已染滿了血,有的甚至滴在了醫院白色的地板,但繞是如此她還不肯放棄,哭喊着求醫生救救她的孩子。
孩子自然流掉了,且因爲她的不配合,差點連子宮都保不住,所以婦產科的醫生和護士對她印象還挺深的。
起先他們以爲阿祖是病人的丈夫,病人哭,做丈夫的居然連個安慰都沒有,剛纔那護士便忍不住過去訓斥了幾聲,只是阿祖一個冷冷的眼神便讓他嚇得落荒而逃。
後來江慕來了,他們才知道搞錯了對象。送病人就醫是別的男人,而且手術做完好幾個小時了,病人的丈夫都還沒出現,他們以爲是個不愛惜妻子的混蛋。可江慕來了之後對妻子噓寒問暖,即使病人無理取鬧他都受着,他們又爲自己的誤會而汗顏。
反正這對夫妻折騰了一夜,直到病人迷迷糊糊睡着後,她的丈夫也匆匆離開。他離開沒多久那病人又折騰着要出院,一個科室醫生加護士十幾號人輪流勸說都沒有,只能如她所願辦理了出院手續。
看江慕連話還沒聽完就跑遠了,那個熱心腸的護士不由搖了搖頭,瞧他手中拎着的保溫桶,八成是趁病人睡着回去做的吧?護士挺不理解柯敏兒,有這麼個好丈夫還如此作,可別把一樁好好的姻緣作沒了。
江慕衝進病房時,柯敏兒已經收拾整齊準備離開了。其實也就住了一夜,沒什麼東西,一條染血的裙子罷了,柯敏兒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磨蹭了這麼久,難道下意識在等人嗎?
“讓開,我要出去。”柯敏兒倔強地說道,因爲從小性子軟和,即便板着臉也看不出有什麼怒意,只是像發脾氣的小孩而已。
“啪!”江慕把保溫桶重重地放在牀邊的櫃子上,這回是真的怒了:“你這樣子能出院嗎?還不回牀上躺好!”
她傷的有些重,醫生都說了需要小心養着,否則會威脅到以後的孕事。
一夜沒睡,再加上來回奔波了一趟,江慕滿臉的疲憊,但他還是伸出手來,想像往常一樣抱着柯敏兒去牀上。
可他還沒碰到柯敏兒的衣角,她就像發了瘋似的揮舞着手:“我說我要出院,你聽不懂嗎?”
忙亂中一手不小心打在了江慕的臉上,那清脆的巴掌聲連正好想進來換洗牀單的清潔人員都嚇了一跳,趕緊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臉面就是男人的尊嚴,江慕雖然從小在三教九流中混,可他這臉還真沒被人打過,沒想到開了先例的卻是自己的
老婆。
江慕臉色陰沉的都快擰出水來了,偏生看着柯敏兒那張蒼白的臉,他滿心滿眼的怒火怎麼都發不出來,因着這份憋悶,整個人因此看起來更加陰沉得駭人。
柯敏兒也沒想到會打到他的臉,那一巴掌下去,她也蒙圈了,直勾勾看着江慕她突然萌生出一股江慕會打她的念頭,好奇怪,明明幾天以前江慕就像眼珠子似的呵護着她。可是這幾天她確實過的生不如死。所以江慕抱她回牀上她也沒敢反抗。
以前的柯敏兒就像不喑世事的小女孩,現在的她就像沒有靈魂洋娃娃,雙眼透出來的除了憤恨便只有迷茫和空洞。
恨?江慕也不知道他們夫妻爲何會陷入這樣絕望的境地,也不知道他像珍寶一樣放在心上的妻子爲何會恨他?他這幾天一直想解開這個結,可柯敏兒完全不聽,她就像陷進了自己的思緒裡。
他打開保溫桶,從中舀了一碗粥塞在她手裡,帶着命令道:“吃!”
粥是用雞湯煲的,光聞着香氣就覺得味道很好,很會讓人食指大動。可柯敏兒只是機械般地塞了一勺子粥放到嘴裡,然後嚥下。
江慕看她能吃下東西,倒有些鬆了口氣,女人那裡傷了就得好好養着,他還指望着敏兒重新再給他懷個大胖小子呢。
柯敏兒是把一碗粥快吃完的時候才覺察出不對來的,江慕打探消息很厲害,可拿起鍋鏟就是個白癡,他根本不會做吃的,怎麼可能熬出這麼美味、簡直可以媲美五星級酒店廚師做出來的粥?
她把碗擱保溫桶旁邊,盯着江慕的眼睛問道:“這粥是你煮的嗎?”眼睛裡的求證意圖是那麼明顯,她就是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女人,連掩飾都不會,江慕不明白她想求證什麼?
“不是。”他會不會做飯柯敏兒瞭如指掌,所以沒有撒謊讓她高興的必要。
“那是誰做的?”柯敏兒又問。
“一個朋友,正好遇上了,她就很熱心地說要上門幫忙,我已經嘗過了,覺得她手藝還行?”
“女的?”
“是的,改明兒介紹你們認識。”
柯敏兒聽到這樣的答案,頃刻間面如死灰。原來,在她不在家的時候,那女人已經很容易便獲得了上門的機會,雖然美其名曰是爲她煮粥。
江慕一顆心都撲在她身上,自然不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何不妥,看到她突然要哭出來的樣子,十分緊張,連忙扶着她的雙臂問道:“敏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等等,我去叫醫生!”說着就要往外走。
“別去!”柯敏兒衝着他的背影大吼道,突然起來的大嗓門讓江慕嚇了一跳,他護在懷裡像個小綿羊似的小妻怎麼會有這麼兇悍的一面?
柯敏兒難受地捶了捶胸口,解釋道:“我沒有什麼不舒服,只是胸口有點悶,我出去走走。”
江慕上前便要扶她,卻被他一手隔開:“你別跟着我,讓我一個人靜靜,十分鐘,十分鐘我就回來。”
洛
靖祺上網發現李慧芝婚前不守婦道欲出軌的新聞佔據頭版頭條後,他才心情愉快地關了手機,轉身看到身邊某個大懶豬還在呼呼大睡,他邪笑一聲,輕輕地褪了她的睡衣,在她胸口用口水全部洗禮了一遍之後,才用滿滿的愛的親吻喚醒嬌妻:“太陽曬屁股啦,趕快起來!”
昨晚鬧的有點晚,所以寧心睡的很沉,直到某人像蒼蠅似的一直在她耳邊嗡嗡,她才揉着惺忪的眼睛醒來。
“老婆你太可愛了!”洛靖祺覺得她的動作十分孩子氣,忍不住又親了她一口。
她的脣那麼軟,又那麼香甜,洛大少爺這一口自然有些長,險些沒把她給親的閉過氣去。
寧心擰他的耳朵:“洛靖祺,我可比你大一歲,能不能別用可愛這個詞兒來形容我?還真把我當小孩子收拾呢!”昨晚老爺子還在場呢,他就那樣對自己說話,真不要臉。
洛靖祺在她脖子裡膩歪:“老婆,咱別提那一歲行不行?我就想寵着你……”
還別說洛靖祺就有哄女人開心的本事,以前真是小瞧了他。寧心嗔怒地推他:“起來啦,我們不是說話去參加黃家的婚宴麼?”
沒道理李家給了她這麼大份的禮,她就要怕的像縮頭烏龜似的躲在家裡不敢出門。李慧芝不是喜歡洛靖祺麼?那自己就要大大方方地挽着洛靖祺出現在她面前,看着她充滿怨氣地嫁給另一個男人!
洛靖祺戳了戳她的臉:“老婆,你一臉的壞笑,在打什麼壞主意呢?”
寧心也不介意他調侃自己,十分有興致地靠着他道:“你說李慧芝會不會悔婚?”
洛靖祺摸着下巴假裝思考了一會兒,回道:“我不知道。”有可能會,有可能不會。
“那你猜一猜嘛!”寧心撒嬌。
就在她以爲洛靖祺會說出什麼有建設性的話時,他卻伸手襲上了她的胸:“我沒興趣猜她,但我卻猜到你想誘 惑我!原來剛纔一臉壞笑是打這個主意呢!”
寧心暖暖的胸口被他帶着點冷意的大手一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全身瞬間酥酥麻麻的,低頭時才發現她的衣襟竟是開的。
她可沒有**的習慣,不作他想,這衣服釦子肯定是這流氓解開的。
寧心抄起牀上的枕頭便作詩砸過去:“我讓你大清早的就耍流氓!”
“哎,老婆,我就吃了一口,你至於發這麼大的火麼?”
“你還說?”
“我不敢了!”
衛芳芳身爲市長的長媳,第一次懷孩子自然備受關注,她不甚煩擾,特地選了孃家附近比較平民化的醫院產檢,反正婦產科醫生是她母親相熟的,也不怕她不負責任地亂檢查。
她檢查前總會先在孃家住上一晚,第二天由她母親衛夫人陪着來醫院。
母女倆如往常一般踱步到醫院,今天固定是衛夫人好友王醫生坐診,衛芳芳跟她也熟了,進門見她擰着眉,不由關心地問道:“王阿姨,你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