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一開,更是如拉她去地獄的門被緩緩地打開。
那雙大眼裡面空洞又慌張,她幾乎屏住了呼吸。
“傅小姐請吧!”淡淡的一句,男子走到傅柔跟前。
若不是此刻身邊有幾個男人,她想她肯定已經打退堂鼓離開。
而如今,她已經沒了逃跑的能力。
而那偌大的辦公室裡,高挺的身影站在玻幕前,煙味從前面傳到後面,他低着頭,手指間的菸蒂還在燃燒。
最近手指間時常夾着一根菸,總是無法剋制,似乎只有這種方式才能喘口氣。
門被敲響,在這個深夜,辦公樓除了保安早就空無一人。
寂靜的空間裡突然有了聲音,他看了眼手指間的菸蒂,已經燃完,淡淡的一聲:“進來!”
彷彿不是從他的口中傳出。
那樣冷靜,那樣低沉,那樣沒有生氣。
傅柔被推了進去,門立即被輕輕關上,他們兄妹之間的賬,沒有別人來參與。
傅柔望着窗口的那個冷漠背影不自禁的臉上也緊繃起來,聲音也很低:“哥。”
就連稱呼都變的乖了許多。
他不自禁的笑了一聲,低着頭望着樓下的光景,沒急着開口。
她不在,他做什麼都很難打起精神。
然而這一次,他卻是必須要把問題處理好。
他需要給小幸一個交代,也給自己一次贖罪的機會。
長睫微微動了動,他低低的沉吟,傅柔緩緩地往他身後走去,猶如赴刑場那般艱難。
但是他們是兄妹,她想,無論如何,只要自己肯認錯,便是有機會的。
“哥,我錯了!”
她走上前,擡手輕輕地拽着他的衣袖,這麼多年,她是第一次這麼誠懇的跟他認錯。
那低微的聲音,讓人心疼。
他的心便是在疼,但是就算再疼,他微微轉眼,眼睛餘角看到妹妹那梨花帶雨的眼眸:“你錯了?”
他的聲音也很低,兄妹倆誰都不好過。
他最難過的是連他的親妹妹也不盼望他幸福。
他最難過的是,如今雙胞兄妹竟然要到決裂的地步。
傅柔嚇的要哭出來:“哥,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嚇唬我好不好?你罵我兩句也好,你打——啊!”
她還沒等喊完,他推開她然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兇狠的巴掌就打在了她的側臉。
傅柔驚的擡不起頭,只是緩緩地擡手撫摸自己被打的臉,然後長睫緩緩地扇動,她漸漸地擡了眼,眼裡一下子無法隱忍的恨意:“你打我!”
聲音在輕,恨意卻那麼明顯。
“你不是讓我打你幾下也好?”他冷聲道,眼裡的愛恨交加,脣角淺薄的笑意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他冷笑一聲,終究是又回了頭:“我的親妹妹,竟然聯合一個外人來坑我。”
犀利的眸光望着窗外,夜幕下玻幕裡如一面鏡子,他的眼便是望着那怨恨他的眼神,他哽咽,他恨的手有些發抖。
卻是緊握着拳頭,這一巴掌打在傅柔的臉上,卻如同打在自己的臉上。
“她拿媽媽的事情逼我,如果換做是你,難道你寧願媽媽的事情被曝光?你知道媽媽的事情曝光之後我們傅家的名譽就全完了。”
傅柔也激動起來,望着玻幕裡陰霾的臉大聲說道。
“難道就只有這一條路可走?爲什麼不找我商議?爲什麼要那麼魯莽,如果在那場戲劇裡你哥哥真的被人殺死了呢?你可知道那天去跟我打鬥的都是些什麼人?傅柔啊傅柔,你一向自命聰明,怎麼會在那麼關鍵的時候這麼糊塗?”
高大挺拔的身材即轉,他緊皺着眉心,看着她那悲憤的樣子,更是氣的沉吟
傅柔像是想起什麼,眼神也變的驚慌:“那麼,你是查到了別的事情?那些人真的是去殺你?”
傅柔想着就毛骨悚然,眼珠子差點瞪出來,聲音有氣無力的,她被嚇壞。
他卻是淡笑了一聲:“但是他們卻不會殺凌越。”
傅柔好奇的望着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們需要有個人爲我這條命買單。”
傅柔再笨,卻是也聽明白了這些話,不由的往後退了一步,眼神裡失魂落魄,像是六神無主。
“也就是說,我被凌越利用,但是凌越其實也是被別人利用?”傅柔問出心中疑惑。
他走到沙發裡坐下,深邃的黑眸擡起,望着站在不遠處的妹妹:“傅柔,若是別的時候發生這種事情我會原諒你,但是這一次,我沒辦法再原諒你。”
他很誠懇,認真。
她聽着他這些話纔回過神,想起她今晚來這裡是要聽他處置。
“你想怎麼樣?”她突然有些惶恐。
“你回老宅吧,沒有我的同意,別再出門。”
他淡淡的說,沒再看她,聲音並不高。
傅柔吃驚的望着他:“別再出門?你要把我禁足?”
“你回家好好照顧媽,你們倆也有個伴。”他的聲音不冷不熱的,她卻已經覺得沒了力氣。
“你連媽也不放過?”傅柔吃驚的問。
他這才擡眸,攝魂的眼眸望着自己的親妹妹:“你敢說這件事媽沒參與?你敢說不是你跟媽串通好?還是你不知道媽多少次讓小幸委屈?”
“那你也不能把媽給禁足啊,她可是生養你的人。”傅柔大吼。
“生養我的人?她是生養了我,她卻也是親手殺死我孩子的人。”他起身,手指着地面,生硬的言語冷漠的讓人要窒息。
傅柔竟然一下子沒辦法再辯解。
而他眼神毒辣地望着她:“我最親的家人殺了我的孩子!我最親的家人害的我妻子現在生死不明!”他幾乎忍不住暴怒吼出來。
“你知道去追查的人告訴我什麼?海邊發現好幾個彈殼,她很有可能——如果她還活着,那麼你跟媽還能出來見見天日,如果——那你跟媽就做好在房子裡待到死的準備。”痛定思痛。
“若不是你們突然鬧出這一場,原本她現在該在家裡寫稿作畫帶孩子。”原本,一切都該是那麼平淡無奇,那麼溫暖安怡。
他的一字一句都那麼清晰,清晰的傅柔再也說不出話,只是委屈的落淚。
忘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只覺得天真的塌了,壓的她要死過去。
“那凌越呢?凌越那個賤人才是真的罪該萬死,你若是不處置她,就算讓我死在老宅我也不會甘心。”
傅柔突然吆喝了一聲,都是凌越,才害的她到了這種地步。
他望着傅柔絕望的樣子然後轉了頭:“你放心,她會比你們慘一千倍一萬倍,敢一而再的鬧事,她早就罪不可恕。”
此時,他的眼裡再也沒有一點點的溫度。
不管是對家人還是凌越,他徹底的失望,原本凌越也算是個閒看雲捲雲舒的女人,原本她也很懂事,很大度。
但是如今,好似曾經那個凌越早已經死了,現在的這個不過是個瘋子,一個該死的瘋子。
他不再給她機會,不再給任何想要傷害他跟小幸的人機會。
傅柔聽說凌越會更慘卻笑不出來。
因爲那代表,她哥哥是真的狠下心了。
這次,他真的打算要找傷害他跟小幸的人算賬。
他真的怒了。
他們都不知道,那個孩子在小幸的心裡悄悄地留了一道疤。
那幾天夜裡他便是被她的夢話給驚醒,她在夢裡都在跟那沒出生的孩子道歉。
別人以爲她真的可以當做那個孩子沒來過,別人真的拿流產不當回事,只是遺憾。
而對她來說……
儘管她不在他面前說難過的話,但是,她卻在夢裡讓他知道她的心已經血流成河。
因爲她的隱忍,所以他也打算算了,只想給她買下那條街讓她一點,但是結果不然,她只是表現的很吃驚,笑了笑。
但是午夜夢迴,她的痛才讓他明白,原來,她還是個不錯的演員。
那時候他便是已經發誓,再也不能讓她受委屈。
凌越真的不好受,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當她被丟在碼頭上的時候,她已經不成人樣。
她的子宮被摘除,她的臉被毀容,她的腿被打斷,就連她原本漂亮的手指也已經醜陋不堪。
硫酸,是很讓人發狂的東西。
從此,這世上真的再也沒凌越這個人。
碼頭上早已經有人等着,而她的眼睛卻被黑布蒙着。
只聽有人道:“把她送到非洲以後隨便丟在一個地方,以後這世上再也沒有這個女人,這是我們談好的價格。”
船上的人往她那裡瞅了瞅:“怎麼被折磨成這樣子了?怎麼衣服還都破了?”
有人笑了聲:“你要是不嫌惡心,那個地方還是讓你捅。”
那人立即皺起眉,一副要噁心死的樣子:“算了,把她擡上來裝在箱子裡,若是她能活到我們到非洲算她走運。”
“若是她半路上死掉,那就直接把她丟進海里喂鯊魚就是。”
凌越的耳朵聽不真切,如今她比喪家犬還不如。
當有人來託着她的身體往船上去的時候她更是垂死掙扎,啊啊的大叫着。
她大概到最後也想不到自己會是如此下場。
終於,一件事情被了結。
天空還是幽深的黑色。
他依然在辦公室裡,想到她曾經住過的休息室,不自禁的擡腿往裡走去。
當門被打開,他似乎看到那個單個的沙發裡坐着個傻女人,她手裡抱着手機聽到開門聲擡眼吃驚的望着他,滿臉的粉色。
漆黑的深眸片刻的溫柔,轉瞬卻是痛惜。
就那麼木吶的站在那裡不知道過了多久,後來他到了牀邊,坐在牀沿,性感的手指輕輕地撫着那條她用過的牀單。
小幸,你如今又是在哪裡?
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那姐弟倆每天都在叫媽媽,媽媽——
小幸,你怎麼能讓我這麼擔心?
休息室裡安靜的,氣壓很低很低。
他就那麼傻傻的坐在那裡,幽深的眸框裡竟然沉甸甸的有些不屬於他平時的東西。
傅柔被那些人送回老宅,那領頭的說:“傅小姐,傅總有令讓我們在傅家門口隨時由傅小姐差遣。”
傅柔冷冷的瞪了那人一眼:“說的這麼好聽幹嘛?不就是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告訴傅執,他不讓我踏出,我要是自己踏出去這扇門一步就天打五雷轟。”
傅柔冷冷的望了那人一眼然後擡腿往家裡走去。
而那三個人互相看一眼又回到車裡。
其實這份錢他們賺的很容易,只要在傅家家門口守着就好。
傅柔一回家就被何悅抓住兩個人一起上了三樓。
現在就三樓最安全,三樓是傅柔一個人的地盤,向來沒人上來。
“怎麼了?”何悅本來只是好奇女兒回來,但是看着女兒那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由的好奇,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
“你我母女倆被傅總給禁足了。”她冷冷的一聲,包包扔在沙發裡,然後脫下大外套坐在了牀沿,垂着頭沉思。
她很煩,從來沒有過這麼煩。
傅執說的很對,小幸要是真的死了,那她跟何悅便是間接性的兇手。
“禁足?”何悅走過去坐在女兒身邊:“他怎麼說?”
“他說我們沒他的赦令就不能出老宅大門,不僅是我,還有您也一樣,他說小幸可能已經死了,讓我們祈禱她還活着,要是她死了,我們倆就老死在這裡。”
傅柔把傅執的話說出來,覺得這話就像是刀子一眼插在心尖。
何悅驚的張了張嘴,好久才冷笑一聲:“這小子,長大了翅膀硬了,連他親媽也敢對付了。”
“發生這麼多事都是因爲您!”傅柔激動的說了一句,怨恨的眼神望着何悅。
何悅吃驚的望着女兒:“小柔,你……”
“如果不是您當年做錯事,又怎麼會被人要挾?傅執還說,他恨死您殺了他的孩子,他能如此對您已經是看在您是他的母親,我也恨您,我也是因爲您纔會做錯事被他禁足,我那麼討厭凌越……”
她快要哭出來,卻是恨的不願意掉一滴眼淚。
“你竟然說這種話?你們倆可是我親生?”
傅柔不願意再說話:“你出去吧,別讓爸爸發現異常。”
無論如何,兄妹倆都想保住傅家的顏面。
但是她也不想多跟何悅說話了。
何悅出門後死的心都有。
當回到房間裡,傅建國還在睡,她坐在牀沿卻是久久的無法躺下。
如果傅建國知道了這件事,那麼她恐怕只有拿着行李滾出傅家。
第二天一早傅建國就去了辦公大樓:“家門口怎麼有陌生人?還說是你的人。”
“確實是我的人。”傅執在看合同,淡淡的一聲。
秘書進來送了茶就退了出去,他把文件推開,然後靠在椅子裡看着已經坐在沙發裡的父親:“不過他們也只是保護老宅的人,您不用多想。”
他淡淡的說着,並不想說出實情。
“保護?呵,如果是保護的話,人恐怕還少了點。”傅建國隱約感覺到些什麼。
傅執不再說話,只是走到父親跟前與他一起坐着。
傅建國看兒子最近消瘦不少:“小幸還是沒消息?”
他垂了眸:“嗯!”
“別光顧着着急,越是這時候越是要冷靜,越是要照顧好自己。”
傅建國很少說關心的話,但是這次,竟然忍不住開口。
“我知道!”傅執低聲道,眼神裡卻一點光彩也沒有。
“孩子們怎麼樣?如果不行就帶到老宅讓你媽照顧。”傅建國又說道,跟兒子坐在沙發裡抽菸。
“不用,張姐跟王姐照顧的很好,我回去也能守着他們身邊。”這樣,小幸應該會安心一些。
他不想提到小幸,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胸腔內好像有口血就要吐出來,卻又吐不出。
“那也好,反正我看你媽最近也魂不守舍的,小執,你到底瞞着我多少事?”
傅建國眯起眼,看着兒子那疲倦的面容心裡的疑惑卻是越來越多。
傅執微微擡眸,眼神犀利的望着自己的父親:“我無論瞞着您多少事情您都無需緊張,因爲讓傅家蒙羞的事情我堅決不會做。”
那話像是若有所指,但是卻終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然而傅建國也點了頭,只要對傅家沒影響,傅執要做什麼他都不會管。
“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就不打擾你了。”
傅建國起身離開,傅執也站了起來,目送父親離開的背影他其實有一刻有那樣的衝動,把所有的問題都說出來。
但是作爲傅家的一份子,他又如何能那麼撕破臉後不負責任的跟傅家劃清界限。
畢竟他也是子承父業。
畢竟,小幸也是他們給他的。
畢竟,身上的血是他們所贈。
只願這一生都不要辜負小幸。
只願這一生到最後回顧起來,沒有半點涼薄。
究竟在哪裡?
那唯一的陽光。
她一消失,他的整片天空都昏暗了。
他想,再過一陣子,若是她還不回來,恐怕就連家裡的兩個小傢伙都要哭鬧了。
而他不知道,她的那片天,也是黑的。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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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會害怕,渾身被綁着,身上不知道被勒出多少紅痕。
但是她說出話,也做不了什麼事。
只是那麼被動的側躺在一張冷冰冰的牀上。
偶爾睜開眼,屋子裡也是一片漆黑。
她還穿着被綁的那天的衣服,她再也沒洗過澡。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到了吃飯時間會有人來給她飯吃,那時候,屋裡會有光,卻是刺的她的眼睛生疼。
她不敢不吃飯,她每次都好好地吃飯。
不是怕被打,只是想,多活一天就還多一天的機會。
她想他,想孩子,想的發瘋。
但是午夜夢迴,除了掉眼淚,再也做不了別的。
她也想,他肯定擔心壞了吧。
是不是又在滿城的找她?儘管他不可能找到。
孩子們是不是也會在睡着的時候低喃媽媽?
想到這些,她又忍不住落了淚,但是,也緊緊只是落淚。
房間裡沒有一點生氣,全是黑色。
窗簾擋住了所有光芒。
看不清她的臉,她也看不到別的臉。
蕭遊呢?
她忍不住想,他會在哪裡?
是不是還活着?
她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是不是還能看到那片陽光,他在光影裡站着,慢慢的轉頭望着她的方向,然後對她笑的那麼溫暖。
似乎,除此,再無什麼能支撐她。
卓亮到了傅執的辦公室:“前陣子小幸懷疑李愛被打事出有因,今天我去監獄裡她全說了。”
“怎麼?”傅執站在窗口抽菸,淡淡的問了一句。
幽深的眼神望着遠處,他近來的話越來越少。
“跟凌越有關。”卓亮說。
傅執又抽了口煙,然後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卓亮卻忍不住好奇,同他一起站在窗口:“凌越已經不在醫院。”
卓亮還不知道他把凌越處置了。
他笑了一聲:“她再也沒本事出現在國內。”
“什麼意思?”卓亮更好奇。
“死了!”傅執冷冷的一聲。
如地獄裡來的奪魂令。
卓亮皺眉,卻是不再說話。
對傅執來說,那樣的凌越,就算活着到了非洲,但是已經是個殘廢,又被毀了容,孩子也再不能生,她已經不配當個女人,何況她能不能到非洲都不是一個肯定的問題。
於是她,是死了。
“小幸還是沒下落,連阿姨最近都一蹶不振整日在牀上爬不起來。”
傅執微微垂眸:“告訴她,我一定會找到她女兒,把她女兒親自帶到她面前。”
是諾言,又像是平淡無奇的。
他的心裡有個肯定,他一定會找到她,一定會讓她的親人朋友們安心。
一定要讓寶寶重新見到媽媽。
一定要……
找到她。
“對了,凌越哪來的本事動用監獄的人去逼李愛說那些事?她最多也就是個小秘書,難道監獄裡有她的相好?”
卓亮突然想到,畢竟,凌越這些年不過也就是個秘書。
“她老闆,那老東西想的倒是周全,任由凌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其實是想借着凌越的手除掉我,我一死,所有的罪名都是凌越來承擔,他只坐收漁翁之利。”傅執冷聲說。
“那他幫凌越對付李愛肯定也是爲了這個將來吧?那老東西的如意算盤打的可真夠好,既玩了女人還利用她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卓亮笑了一聲,現在已經沒什麼事情值得他們高興,除了嘲笑別人太傻。
卓亮從傅執那裡回到家,到了長輩主臥,看着阿姨躺在牀上失魂落魄的樣子坐在她身邊:“傅執讓我告訴您,他一定會把小幸找回來,親自帶到您的面前。”
“他盡會說那些好聽的,也不是第一次跟我保證,但是每次保證完小幸還不是受傷?”
幸美都不願意在聽傅執的名字。
卓亮沉吟,卻是很耐心:“您也給他點時間,小幸突然失蹤對他的打擊其實是最深的,他比任何人都要自責,都要怨恨,着急。”
幸美生氣:“那又怎樣?”
“導致他那天沒能去機場的人但凡他知道的,都不會在出現了,連他母親跟他妹妹都被他禁足了。”
說道這裡幸美倒是擡了擡眼:“他也就會做那些。”
卻還是說不出好話,因爲無論他現在做什麼,她女兒一日不出現她便一日怨恨他。
這天一個空蕩蕩的大房子裡突然來了不速之客:“胡鬧!”
女孩站在柱子前不服氣的聽着老父親罵她。
“你綁誰不好?你綁一個大明星? 現在全豐榮都在找他,關於他的新聞鋪天蓋地的每天看都看不完。”
老爺子剛從別的地方回來就聽說自己的小女兒綁了一個大明星。
雖然他們是道上的,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招惹是非的事情卻是他所不願。
蕭遊的名氣太大。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就要他,我要他當我的男人,我要跟他結婚,我要跟他生孩子。”
稚嫩的小女孩聲音裡卻是滿滿的倔強。
老爺子忍不住笑了一聲,雙手在背後交錯,斜着眼看她:“你今年才幾歲?這麼小小的年紀就要結婚生孩子?”
“那也總比您五十多歲才生孩子要好的多,最起碼我能多陪孩子很多年。”小女孩強詞奪理的。
老爺子微微昂首,這就是他的好孩子。
老來得女,本來是喜事一樁,可是這丫頭卻整天就知道給他惹火,還總嫌棄他年紀大。
哎!
“你知道我爲什麼那麼大年紀纔有你?”老爺子聲音平淡。
小女孩瞪了他一眼然後轉頭望着別處,驕傲的很。
“那是因爲我的身份不同,要你,我都是三思在三思,若不是因爲你媽跟我尋死覓活,你也不會被生下來。”
在道上混的最怕什麼?
他沒結婚,已經要七十歲,他也沒結過婚。
他有愛的女人,但是他卻不敢結婚,不敢給那個女人一個名分。
他小心翼翼呵護一個女人幾十年,擔心那個女人會因爲他而受到迫害。
終究,還是因爲他而死,那年,他們的女兒才五歲。
他答應要好好照顧這個女兒,他女人死的時候還對他笑,他那時候就想跟她而去,若不是因爲這個女兒。
“反正我不管,你答應媽媽要疼我愛我,我要跟蕭遊結婚,我要跟蕭遊結婚。”
女孩氣的跺腳,他無奈的皺着眉。
直到屬下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低喃,他的臉色才寒了下來:“什麼?”
屬下退到一邊,他擡眼看着女兒:“你還綁了誰?”
冷冷的一聲,彷彿跟剛剛那個人根本不是一人。
女孩被突然的厲聲嚇一跳,擡頭望着父親:“什麼還綁了誰?就是——就是一個女人啊。”
她的聲音開始有些緊張。
老爺子皺着眉:“你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哎,都是我的錯,是我把你寵的無法無天。”
他真想給女兒一巴掌,但是想想,終是不忍,都怪在自己身上。
女孩不知道父親爲什麼突然這麼悔恨的樣子:“您幹嘛這幅樣子,您說過,在城裡,您要風得風,我便是也想怎樣就怎樣。”
“可是那是傅家的大少奶奶,傅執是什麼人?豐榮的鉅子,他纔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物,現在他正滿世界找他不見了的小妻子,我卻萬萬也想不到是我的女兒綁了他的女人。”
老爺子氣的一屁股坐在椅子裡,臉色煞白。
“不過是個生意人,他除了有錢還有什麼?我們卻是有刀有槍,他的錢能比我們的刀槍硬嗎?”
老爺子艱難的擡頭看女兒一眼:“有錢什麼買不到?”
“他剛到集團不到兩年就買了一支隊伍,前後爲他打點了多少人多少事你根本不知道。”
他搖了搖頭:“這次他老婆失蹤他更是把跟這件事情哪怕有半點關係的人全都處理掉,就在今天早上,他就收購了光纖旗下的兩家子公司,跟了他十年的女人都被他滅口,他的狠絕,遠遠不止我告訴你的這些。”
“您在嚇唬我呢吧,雖然我沒見過他,我卻是聽說過這個傅大總裁是個正經商人,可是從來奉公守法。”
“正經商人?像是他那樣的巨豪會是多正經的商人?他要是什麼都不做,你以爲他會有今天?”
女孩的天真讓父親心寒,但是又沒辦法:“放了他們,立即放了他們。”
“放了?您跟我開什麼玩笑?我好不容易纔抓他來,要放——那就放了那個女人好了,蕭遊不能走。”
小女孩趾高氣昂的望着遠處,她的心可是全在蕭遊身上。
“留着那個男人在這裡你以爲你會安全?傅家大少奶奶一回去就會找人來救他,到時候我們都得完蛋。”
女孩聽着這話卻是更不高興:“我不放,我死都不放。”
說完轉身離去。
女孩推開那扇門,蕭遊躺在牀上,嘴脣上沒有一點血色。
因爲沒有及時的處理傷口,他的身體狀況非常差。
她走到他身邊就上了牀:“我要跟你生小孩,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他皺着眉:“你!”
當他蒼白的聲音剛一說出口人卻就被推倒,她已經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臉便是吻他。
蕭遊緊蹙着眉心,還從來沒有女人敢對他硬上。
這屈辱……
他卻是沒有一點辦法,傷口突然疼的厲害,連中兩槍,他還活着已經是萬幸。
她吻着他的脣,吻着他的頸,卻聽着他蒼白無力的聲音:“卓幸在哪裡?”
女孩立即氣急,爬起來雙手摁着他的鎖骨:“她死了,她死了!”
聲音越來越大,她告訴他小幸死了。
他呆呆的望着她,如果眼睛可以殺人,他已經把這個女人給殺了千萬次。
但是他剛一擡手準備掐死她,傷口扯動,他卻一下子昏厥過去。
女孩嚇壞:“蕭遊?蕭遊?”
她大吼着,整個屋子裡都是回聲,那樣慘痛的回聲。
那個漆黑的屋子裡還是沒人再來,但是那一聲嘶吼卻是震耳欲聾。
彷彿整個島上都是那個聲音。
蕭遊……
漆黑的屋子裡只聽到女人嗚嗚的聲音,卻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突然屋子裡一道光線閃過,她屏住呼吸不敢再發出聲音。
覺得周遭都涼的如刀子那般,在一刀刀的割她的肌膚。
把她那細皮嫩肉一刀刀的全都割下來晾在她眼前。
那血淋淋的的恐怖的……她不忍直視卻又被逼眼睜睜的看着。
“別害怕,只要你不出聲,我保證不殺你。”
於是,她不敢出聲,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裡,嘴裡被堵着,原本也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她現在腦海裡只有一個問題,蕭遊是不是還活着。
她連哭都不敢,此時故作堅強,忍着那份恐懼,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裡,感覺着那個人在一步步的逼近。
不知道下一刻,他會殺了她還是會給她毒藥讓她自己死在這個黑色的屋子裡。
又或者……
死的方法又太多種,然而她的眼前突然出現傅執跟兒子女兒的臉,她不捨的——
傅執回到家女兒已經睡了,兒子還沒睡,躺在小牀上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一雙大眼睛卻好似滿是心事。
他輕輕地走近,蹲在小小執面前:“怎麼還不睡?”
小孩子聽到聲音後轉頭,看着自己的爸爸回來也只是看他一眼,長睫眨了眨然後又望着自己的手指。
他的心沒由來的涼滋滋的,忍不住要哽咽,卻聽到兒子突然低低的唸了一聲:“媽媽!”
一顆向來堅硬的心臟猛然被抽了一鞭子。
然後看着自己兒子的眼裡也晶瑩一片。
小小執沒哭,但是眼神裡,表情裡,似乎都在傳達。
他也會想念媽媽,雖然他不怎麼會說話,但是太久沒見那張溫暖的臉。
太久沒聽到那熟悉的溫暖的聲音。
太久沒有聽到有人跟爸爸拌嘴讓爸爸無奈的聲音,太久沒看到爸比高興了。
於是,小小執的眼裡好似還有了寂寞。
看的傅執的心一陣顫抖,最後卻只是望着別處:“媽媽很快就會回來,很快!”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輕輕地關上門,坐在牀沿拿起他們的合影,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有時候晚上就看着照片然後抱着抱着就睡了。
再找不到她,他真的要瘋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等到她。
難道真的要等到天長地久?
記得初次見面,他在她家的沙發裡,他讓她跟男朋友生孩子,她反問:爲什麼不是你跟你女友要個孩子呢?
他當時說他沒女友,她倔強的眼神望着他,那時候他便覺得這個女孩雖然有些心計但是一生氣就在臉上顯示出來,城府太淺。
他覺得她能在那一行混,除了能察言觀色再就是運氣,他覺得,她根本不配做他的對手。
但是,她那麼單純的活着,卻在某一天用一張懷孕證明把他打敗的一敗塗地。
後來……
他們登記,她搬到他的房子。
多少次她去他的房間裡拿睡衣都被他在門口堵着。
她面若桃花,那麼美,卻又那麼安靜。
她彷彿與世隔絕,不染塵世。
明明身在那樣的行業,她卻還可以出淤泥而不染。
她用她的隱忍向他證明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讓他愛上她。
她用她的倔強向他證明了她從來沒想過兩個人有一天會像是其他夫妻那樣生活。
她用她的堅韌向他證明了就算沒有他,她照樣會照顧好肚子裡的孩子。
她卻是也用她的隱忍,倔強,堅韌,證明了了她的魅力,讓他再也無法自拔。
她越是謙遜,越是隱忍,越是刻意跟他保持距離,他便越是亂了情緒。
殊不知哪一天的事情,她竟然已經落在他的心底,結結實實的扎着根。
他站在櫃子前,打開那個抽屜,裡面滿滿的他送給她的鑽石,首飾。
在別的女人當做寶貝的東西,在她卻不過是些俗物,枷鎖。
她身上戴着的永遠都是那兩樣,一是婚戒,一是他們在一起後第一年她生日他送的手錶,因爲是一對。
後來,他一直戴着的也是這兩樣。
再往下的抽屜裡,是他們的結婚影集。
好看的手指把影集從裡面拿出來,封面上是他們倆站在湖邊他追着她身後,她溫柔回頭看着他的一張。
夕陽西下,那景色美的讓他心疼。
那笑容太暖,暖的他的心沒着沒落。
他捧着影集去了牀上,靠在牀頭一張張的翻開,滿滿的記憶,彷彿就是眼前發生的事情。
又好像早已經過了幾個世紀。
深沉的夜,他孤獨地睡在曾經兩個人糾纏的牀上。
曾經她在他的懷裡不停的蹭着,尋找着一處讓她感覺舒服的地方。
而今,他的懷裡卻放着他們的影集,一手搭在影集上,一手壓着疼的要裂開的額頭。
就那麼靜靜地躺在那裡合着那雙平日裡看起來冷漠的眼眸。
藏起了所有的鋒利冷漠,喜悅或者悲傷。
如今——哪裡還有喜悅?
夜裡,夢一場就是幾個小時。
夢裡她孤獨的在海邊跑着,那麼黑的夜裡,她沒有穿鞋,不停的跑,還有——槍聲。
她的呼吸已經不穩,她的眼裡滿是恐慌,卻又那麼有韌力。
她在努力地跑,努力地想要存活下來。
然而,那一聲巨響——
他突然睜開了眼睛,眼裡空洞洞的什麼都沒有。
而他的心跳卻在那一刻無法控制,似是轉瞬就要跳出來。
玻幕上被雨滴打着,滴滴答答的聲音,如今,早已經是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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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幸……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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