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沫心,你是不是皮癢了,一大早就罵自己的男人?”他用一種故作輕鬆的口氣跟她聊着。
她何嘗不知他的良苦用心?
“你現在是不是又睡在辦公室裡了?”
她已經聽到了他身邊翻閱文件的聲音。
“你還真是狠心的女人,想讓你男人變成工作狂嗎?我現在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被窩裡,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少了一個給我暖牀的女人,你要不要飛過來?”
這個傢伙,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在騙她。
原來她在他織造的童話裡快樂了很久。
她的眼眶微微溼潤,擡起眸子仰望着天空,纔將蓄在眼眶中的淚水憋回去。
“好啊,我今天就飛過去,記得洗乾淨了等我。”
“咳咳……簡沫心,你好污啊。”他壓低嗓音笑道:“不過,我喜歡。”
看到林驍走過來,她便將電話匆匆的掛掉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林驍笑嘻嘻的看着她。
她的臉微微發紅,隨即岔開了話題:“我去買早點。”
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刻,林驍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與方纔的嬉笑判若兩人。
“哇,林小姐,你竟然在這裡?”莫雪昨天晚上睡得早,推開臥室門便看到了自己的偶像着實讓她驚喜。
林驍哪裡還有應付她的心情,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便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百無聊賴的看着新聞。
看到電視上那條關於慕氏危機的新聞,她的脣角勾起一絲笑意。
她倒要看看慕延西能夠支撐多久。
看到她的心情不錯,莫雪便湊了過去:“林姐姐,你幫我看看我寫的這個開頭怎麼樣。”
她翻出手機中的文件遞給林驍,卻被她擡手將莫雪的手機打掉,眼眸中滿是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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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還是務實一點比較好,不要整天做白日夢,網文中能夠成爲大神的有幾個,而且那些大神很少親子操筆,只是找些廉價的槍手而已。”
莫雪錯愕的看着她,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在江城的時候林驍明明對她很熱情,怎麼今天變得這樣的冷酷,判若兩人。
她心疼的看了看地上被摔成兩半的滑蓋手機。
林驍從錢包裡抽出一疊鈔票不耐煩的塞進她的手裡:“喏,拿起把手機換了,順便給自己做個美容,年紀輕輕的就變成了黃臉婆,誰還敢要你?”
莫雪猛然甩開手,那疊鈔票紛紛揚揚的落在地上。
“林小姐,請你不要侮辱我的夢想!”
寫作一直是莫雪的夢想,如今被林驍批判的一文不值,她怎不氣惱。
林驍勾脣譏誚的笑道:“夢想?有這疊鈔票厚嗎?別裝清高了,趕快撿起來。”
莫雪只覺得火氣竄上頭頂,她走過去扯住林驍的頭髮惡狠狠的說道:
“你可以笑我是黃臉婆,笑我是窮鬼,就是不許侮辱我的職業,我的夢想,在我看來它是無價的,至少比你值錢的多!”
林驍完全懵了,她沒有料到莫雪對她動手,更何況她沒有打架的經驗,顯然佔了下風。
簡沫心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完全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滿地狼藉不說,那兩個女人正狼狽的瞪着對方,莫雪還好,她只是頭髮有些凌亂,林驍則顯得悽慘了許多,她的臉上,脖頸上全是血痕。
“你們……這是做什麼?”
她不過出去了半個小時,這兩個人竟然打了起來?
林驍在看到簡沫心的那一刻,眼淚噗嗖噗嗖的掉了下來:“沫心,我不小心將她的手機拐在了地上,都答應賠給她錢了,她還這樣的不依不撓。”
莫雪的肺都要氣炸了,她無語的看着林驍,真是個天生的戲子啊,剛方纔的盛氣凌人完全是兩個樣子。
“你們吃吧,我已經氣飽了。”她徑直走向臥室,將門摔上。
有時候莫雪的脾氣是有些大,簡沫心理解爲這是網絡作家的通病,因爲她們一整天的面對着枯燥的電腦,枯燥的文字,情緒難免無處發泄。
“對不起,雪兒有時候脾氣有些暴躁。”
不管孰是孰非,林驍到底是客人。
“我沒有怪她,要怪就怪我當時太不小心了。”林驍哽咽着擦掉臉上的眼淚。
誰也沒有了吃早飯的心情,她開車帶着林驍去醫院清理傷口,卻意外的發現了蘇子魚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當林驍看到蘇子魚的那一刻,慌亂的後退幾步:“沫心,我……我先去洗手間。”
她跟蘇子魚是大學同學,她在國外的劣跡,蘇子魚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自然不能讓這個女人認出她。
簡沫心大方的迎了上去:“蘇小姐怎麼在這裡?”
蘇子魚看了一眼那個急匆匆的熟悉身影,便將目光移在了簡沫心的身上:“喔……簡小姐來的正好,那我就告辭了。”
簡沫心拉住了她的手腕:“蘇小姐什麼意思?”
蘇子魚的臉上滿是疲憊,她笑着指了指那個病房:“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目送着蘇子魚離開後,她推門而入,看到蕭墨南正躺在牀上,而他的手腕上掛着吊瓶。
“蕭墨南,你是不是把醫院當成自己的家了?”
他想要坐起來,無奈扯動了腰間的傷口,只能無奈的對她笑了笑:“簡沫心,你能來看我真好,也不枉費我爲你兩肋插刀。”
她正要掀開他的被子,他卻猛然攥住了她的手臂,蒼白的脣角勾起慣有的笑意:“簡沫心,看了我的身子就要對我負責,你能嗎?”
“蕭墨南,你個笨蛋!”她打掉他的手臂,猛然將被子掀開,看到他纏繞着腰間的傷口立刻明白他這是又被人捅了刀子。
“你還真是兩肋插刀。”
他扯着脣角笑道:“嗯,爲了同一個女人,我是不是很榮幸?”
原來那個糾纏林驍的男人並沒有立刻離開,他叫了幾個人跟進蕭墨南的車子,在他上樓離開的時候,他們便伺機而動。
“報警了嗎?”
“嗯,幾個小混混,不過既然他們敢動我就要做好多吃幾年牢獄飯的準備。”
林驍不是說那個人是她的大學同學嗎?怎麼成了街頭小混混?
蕭墨南打亂了她的思路:“簡沫心,你不應該先慰問我一番麼?”
“活該!”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隻伸向包包裡的手最終垂落在身側。
蕭墨南捂住心口,臉上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他的心中生出幾分僥倖,幸好那幾個小混混傷害的是他。
“請病人家屬來繳一下費用。”醫生將繳費單遞給簡沫心。
她從手提包裡掏出錢包白了蕭墨南一眼:“還不是我給你擦屁股。”
在她轉身的時候,他癡迷的望着她的背影,目送着她離開,知道那扇門阻斷了他的目光。
他覺得有些口渴正想喝水時卻看到掉在地上的信封。
他垂下手臂將那封信封撿起來,當眼眸落在信封上的三個字時,心牆瞬間坍塌。
在慕延西出現的那一天,他早就預料到這種結果了,只是沒想到這樣的突然。
從此之後他是不是連遠遠看她一眼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蕭墨南,記得把住院的錢打給我。”她推門而入,當她看到蕭墨南手中的信封時,微微低垂下眼眸。
“我是不是要把今年的獎金提前結算給你?”
儘管他心如針扎,還是勉強的笑道:“以後我們公司是不是少了一個業內精英?好捨不得。”
明明受傷的是腰,爲什麼連整顆心都在疼。
“對不起……”她決定回到慕延西的身邊與他同擔風雨。
雖然她知道在這個時候離開墨淵公司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但是她不忍心讓慕延西獨自一人承受所有的挫折。
蕭墨南將手中的辭職信撕碎。
紙片如雪花飄落在地上,卻蒙不住心頭的憂傷。
“我可以給你放一個長假,讓你去做想要的事情。”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你最好儘快處置好手頭的事情,這個設計總監的位置可不會永遠爲你留着,否則你又要從一個無名小卒可是做起了。”
有時候,蕭墨南總是傻得讓她心疼。
“謝謝你。”
雖然這句感謝顯得蒼白無力,但她卻找不到其他表達的方式。
她的手即將碰觸到門把手的時候,聽到背後蕭墨南的聲音:“簡沫心,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蕭墨南,好好養傷,蘇小姐是個很不錯的女人。”
門被關上的時候,蕭墨南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任憑心中的疼痛蔓延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簡沫心,你果然是心狠的女人……”
她總是將他推給別的女人,是不是這樣做,她心裡的愧疚感就會減輕一些?
他纔不會要什麼蘇小姐李小姐,他就是要她對他心生愧疚。
至少他還可以以這種個方式在她心裡佔據着位置,哪怕一丁點也是好的。
……
江城的冬景很美,就是在蕭瑟的季節,街道上也隨處可見色彩絢麗的鮮花,多是傲骨的寒梅,或是白色或是粉色。
她坐在出租車上,欣賞着飛逝而過的寒梅,心中暗道如果此時下雪該有多好。
雪落枯枝,寒梅綻放,該是怎樣的人間美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