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影依舊(一)

“元華,你受苦了。”船頭海浪平平,烏雲漸散,方纔還風起雲涌的海面終於平靜了下來,此時甲板上稀稀落落站着七八個人,其中一者身着白袍面色深沉,正是那濮王李泰,他看着蕭衍身旁的女子,耐心問着,“回來便好,琳香她人呢?”

這叫元華的女子望了眼自己的主子,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少主…琳香她…她…”

“她怎的了?”李泰伸出右手緊握那人柔荑,沉眉問道。

“她…她被倭人害了…”元華抽泣起來,目色呆滯,雙頰忽白忽紅,話語言流露着恐懼。

“琳香也離我而去了麼...”李泰雙目癡癡,眉色緊鎖,食指扣在掌中,使勁攥着,印出些許血痕。

“少主…都怪我…否則琳香她不會有事的...”元華說着拼命搖頭“…我那日想去海邊拾些貝殼回來裝點廂房…我不該…”女子還要再說,李泰素手輕輕掩住她的嘴“罷了,元華,這是命…要怪也只能怪我這個當少主的…連身邊的人都保不住…”

元華還想再說,可聽聞了這一番話,不免神色暗淡,埋在李泰懷中痛哭起來。

“蕭衍,李某欠你一個恩情,多謝。”李泰擡頭看了看身邊少年,似第一次真情流露,雖只有短短几個字,可衆人聽得心坎有些發酸。

蕭衍衣着襤褸披頭散髮依在船頭,耳旁聞他言謝,木訥般打量了李泰一眼,也不答話。

“少主,流球那邊…”陸展雙快步走了過來,低聲說了兩句,“就在昨日少主出海之後,李承乾帶着聖旨來了流球聆月莊一趟。”

李泰眉色一變“怎的來得如此之快?莫非得了消息,知道我不在島上?”

“我們從福州一路過來,怕是落下了些蹤跡。”陸展雙回道,“平日裡少主行事隱秘,此番若不是得了消息,李承乾也不會登門拜訪。”

李泰聞言點了點頭,“大哥這是給我一個下馬威,讓我明白將軍府想查的案子,遲早會水落石出,想查的人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也會追來。”他想了想自己劫銀殺人,在中原了也鬧下不小動靜,片刻接着問道“也罷,父皇立儲在即,我二人遲早要翻臉,此番他帶了多少人手?有何動作?”

“不下萬人的禁軍…倒是沒有爲難我島上的守軍。”陸展雙眉頭一擰,又言幾句,“不過那一位人也來了。”

“老頭子也來了?”李泰聽了心中一沉,“看來萬家在父皇的心中地位不減,劫了他些許銀兩,竟然驚動了父皇。”

“嗯…不過昨夜莊內下人來報,聖上和李承乾已經撤兵了。”陸展雙回道,神色疑慮“這聖上帶着大軍,說來便來說走便走,也不知爲了什麼。”

李泰心裡好不稱奇,口中卻笑道“老頭子親自來,居然不動刀槍?這當年的秦王莫非改了性?”

“以當今聖上的脾性,又挑少主不在島上的時候來訪,恐怕意圖不淺,還帶了一萬人,分明是作個姿態,說明我流球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另一旁的楚羽生氣色低沉,面無血色,身上七七八八包紮着紗布,低聲解釋道。

“二弟說的有理…”李泰心思幾轉,片刻脫口道“老頭子此番來,一則是警告我這天下無論南北西東,依然在他掌控之中。這二嘛,怕是爲了立儲君,否則也不會如此大動干戈,要知道兩年前突厥來犯玉門關,正好給我大唐發兵落下了口實。”

“少主的意思…兩年突厥來犯玉門關,我大唐可以趁機發兵?”陸展雙不解道。

楚羽生面帶苦笑,咳了兩聲,低沉道“定然是了,皇帝老頭早就希望幾個皇子帶些兵馬去玉門關外歷練一番,也好憑藉軍功選出太子。”

“哦?莫非此番而來..”陸展雙聞言一愣,明白過來。

楚羽生笑了笑,接着道,“這幾年來,少主都稱病不出,也不入朝參政,坐山觀虎鬥,看那十幾個皇子鬥得你死我活,也是爲了坐收漁利。如今貞觀之後,那十幾位皇子中數的上號之人,無非李承乾、李恪、李祐、李治,其餘人不是偏安一隅,就是不得老皇帝垂青,以後怕是也無出頭之日。這次老皇帝來我流球定然是逼少主隨軍出征,皇帝當年也是戎馬出生,封爲秦王,靠着軍力平的天下,所以這太子人選,必然也該是軍中強者。”

“老皇帝想依此番出征的事由,再挑個太子?以傳皇位?”陸展雙也大膽猜測道。

話說於此,衆人終於明白過來,這李世民發兵流球卻不動一弓一弩,一則是立威在前,警告李泰收斂一些,二則是以聲勢逼迫李泰隨軍出征,否則定然問他劫銀殺人之罪。

“嗯..這稱病不入朝野,已經緩了好幾年。如今避無可避,可也是個機會…說明我在父皇心中還不是無用之人。”李泰面色難爲,沉眉苦思,“可我用兵不行,要說這治軍我還有些想法,如若論出征突厥,行軍打仗,左右敵不過李承乾和李恪這些老手,不如上奏父皇,尋個後軍之職纔是萬全之策…”

“四皇子,你把這小小一個流球治理的如此之好,怎的怕起這區區突厥了?”忽的船尾傳來一句女子調笑之音。

“報...報少主,船尾發現一隻小船...”一下人從船尾奔來,剛想向李泰通報,卻見一漢子擋在自己身前,那漢子伸手一點,自己竟然口不能言,無法動彈。

“嗯?!又是這刺客?”陸展眉頭一揚“竟上了船?”他足下運力,向船尾奔去,剛行幾步,忽的眼前人影一晃,劍影如光,百花重生,竟被一軟劍擋住了去路。

“碧水百花劍?!是你!?”陸展雙識破對方來路,要知道幾年前李泰隱於中原時常受到刺客襲擾,而這女子便是將軍府的好手,前來刺殺李泰已不是幾次爾爾。

“沒錯,就是本姑娘我!你再試試這招四月芳菲。”對方調笑着,劍鋒一轉,柔柔抖了開來,只見剛剛劍上的百花隨人影片片低落,盡入足下,可劍氣寒意凜凜,直逼的陸展雙面色大驚,退了兩步。

“還有這依笑春風!”那使軟劍女子又笑了一聲,劍鋒又變,足下花草剛剛落盡,袖裡白芳頻頻盛開,好似冬去春來,劍花挽的出神入化,越來越快,令人目不暇接,隨後只聞悶哼兩聲,陸展雙肩頭多了幾處血痕。

“好快的劍法!可力道還差些。”陸展雙雖然受了皮肉之傷,可內力雄渾,淡淡一震身軀,沉聲笑道。

“咯咯,四皇子身邊果然奇人不少,內力不錯,還識得我的劍法!”女子聞言輕笑,仔細看去此人長髮垂肩,鳳眼秀眉,朱脣淡淡一點,調皮可愛。

“一夢,你這還沒道出來由,便大大出手,可是有失我將軍府的名聲。”片刻,女子身後人影一閃,一八尺大漢立於陸展雙身前“我家師妹性子有些急了,還望閣下海涵!”男子聲如洪雷,濃眉龍眼,高鼻闊口,身軀端端雄立,頗具英雄氣度。

“這女子就是這幾年行刺少主的人…”陸展雙想了片刻,擡頭看了來人“你又是何人?”他被女子搶了幾招,本念着對方是女流之輩,不願出手,可又見還有人偷上船,不免心中不悅,況且還是一男子,當下沉哼一聲,張口問道,隨後一掌提起七分內勁,揮了過去。

“哦?古禪寺的掌法!”男子看了陸展雙的掌法,高讚道“好!來得好!”話罷馬步一開,腰間提勁,一拳奮力迎去。

“嘖?”楚羽生看着對方架勢,有些疑惑。

陸展雙與對方掌拳一觸,甲板難免震動起來,“好!”陸展雙一掌盡取摩訶須彌功,勁力至大至沉,可與那龍眼男子對了一拳後,不免心中吃驚,這男子拳勁也好生剛猛,不輸自己半分。

“再看這招!”男子大喝一聲,隨後撤去拳勁,橫掌爲刀,一步三掃,劈、提、突、刺,蘊含其中。

“這是!?”陸展雙看了也是心奇,當下不敢託大,左右兩臂齊出,勁力提至十成,堪堪擋住對手三招,忽的又見那男子橫掌作刀,一突過後,手掌一變,區過三指,食中點出,手腕內旋,勢如破竹。

“好小子!”陸展雙見對方區區五招就逼的自己使出渾身解數,好不驚訝,趕忙退後一步,單腳踏地穩身,雙臂一格夾住對手小臂,可對方這一指取自旋勁,遇石可破,遇土能入,難免胸前一震火辣,最後還是捱了半指。

“嗯!擋得好,這要不是後撤一步化了我三分勁力…”男子說到這裡還要接下,楚羽生出聲打斷道“要不是退後一步,展雙這檀中穴怕是被你制住了。”男子聞言輕笑點頭,雙手一拱“古禪寺武藝名不虛傳,佩服佩服。”

“佩服個屁!”楚羽生笑罵道“你這廝這三式變化取自那奔雷拳、破元劍和天魔斷筋指,展雙五十招內和你能鬥個高下,再五十招你肯定佔上風。”

“什麼?怪不得我瞧着有些熟悉…”陸展雙眉色一緊“敢情是禁宮高手的不傳秘技…”

“你可是姓陸?”男子忽的高聲一問。

“是又如何?”陸展雙答道。

男子笑道“陸悠可是你父親?”

陸展雙聽了臉色一變“你認識家父?”

“何止認識,你父親曾經也教過我些功夫,可惜被那秦林害了…”男子說着嘆了口氣。

陸展雙聞言不答。

“那秦林可是你殺的?”男子又問。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陸展雙點了點頭“人是我殺的。”

“說的不錯!”男子高聲讚道“那姓秦林的仗着是秦瓊的遠親,陷害忠良的事比比皆是。”

陸展雙聽了對方這話,心中升起好感,雙拳一抱“不知壯士高姓大名?”

龍眼男子聞言一笑,朗聲答道“區區秦灼,大內一品侍衛。”

“果然是老頭子的手下!”李泰此刻也行了過來,冷眼看着對方二人,“你二人多年前也入了將軍府,作那李承乾的護衛,怎麼有空來看我了?”

“四皇子好薄情,人家是想着你,纔來見你的呢,咯咯。”那叫一夢的女子佯作親密。

“長孫一夢,你也是青山四傑,還是長孫一脈的後人,說話還是這般輕佻,也不怕污了祖上的名譽。”李泰笑了笑,道“這些年尋不到本王刺殺,可是無趣?”

“是又怎的?你這麼能躲,我找不到你也是正常…便是個老鼠般的王爺。”長孫一夢柔媚道。

“一夢,在四皇子面前,不能造次。”男子接口說着,行了一禮“秦灼見過四皇子。”

李泰冷眉看着二人,回道“免了吧,船都不請自上了,還說什麼禮數…”他冷笑兩聲譏諷道“一夢,你父親長孫無忌可好?再做幾年老宰相只怕就要回家養老了吧。”

“家父好的很,功夫也越來越精了,他也時常提起四皇子你呢,說什麼藏兵流球,圖謀不軌…咯咯,我是女兒家,可聽不懂呢~”長孫一夢打趣道。

“哼..是麼…這老東西,都這般年紀,心眼還是如此多…”李泰故意罵道,可那女子也不生氣,只是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

“哥~皇上說過,如若可以,就請四皇子到將軍府一敘!”女子忽然笑道,秦灼聞言一愣,還未答話,只見長孫一夢飄然幾轉,立於李泰身前,軟劍陡出,如蛇擺首。

“少主當心!”陸展雙注意力全放在了面前秦灼身上,誰知那長孫一夢竟然避過自己,直取李泰而去,而那楚羽生重傷未愈,也難出手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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