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跟着長白劍派弟子回到他們所說的分堂,那裡也只不過是個兩進的小院子,一共只有六七間房屋。
只請教了諸人爲首的自稱“孫元昊”,若未央感到非常疲憊,便和林巧珍一起回到客房休息。
一早起來出門,孫元昊正好來到門口,見了兩人拱手笑道:“兩位昨夜休息的可還好?”
若未央聽了躬身頷首:“多謝孫大俠留宿之德,小夫妻感激不盡!”
“兩位不必客氣!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遇到有人有難處,幫一把也是應該的!對了,我是來請兩位去用早飯的,就請隨我來吧!”
兩人對視一眼,若未央沉吟道:“承蒙孫大俠各位相救,又留宿我夫妻,我們已經是極爲感激!本來正要向各位告辭……”
沒等他說完,孫元昊擺手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輩江湖中人的本分!此去前路仍不平靜,兩位若就此離去難保不會再出現昨夜情形。不如這樣,等吃了早飯,稍後我與師弟親自送二位上路如何?”
“這豈非太麻煩各位了?”
“哪裡?反正我等平日也時常到處行走除害,能順便做點好事何樂而不爲呢……?”
聽人家這麼說,若未央也不便再多推辭。而且他想人家說的也沒錯,如果自己夫妻就這麼上路,從昨天看來這一路進關恐怕行人真的很少。萬一再遇到山賊,強盜,自己夫妻怎麼會總有那麼幸運有人相救?
跟着孫元昊走進飯堂,原來這小小的分堂竟有十三個長白劍派的弟子,其中孫元昊爲首,與曾經的師妹,如今的妻子劉元敏共同打理這分堂事務。
吃完早飯,若未央本又想說走,可孫元昊已經先一步邀請他到附近走一走。
此時若未央心裡雖感到一絲異樣,但人家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而且長白劍派並非奸險小人的門派,應該不會做爲非作歹的事。況且如果他們真的對自己有惡意,憑自己夫妻倆又能如何抵抗!倒不如靜觀其變,見機行事好了!
當下,兩對夫妻並肩而行,一路往山上走去。不過若未央心裡已經暗暗戒備,偶然間果然發現身後還有其他人暗暗跟蹤。
一直來到後山的一片空曠地,一眼望去,足有上百座墳塋,看起來並非是久遠所立。
正猶豫着,側面山路上緩緩走來幾人,爲首的一個身材高瘦,面帶微須。雖貌不驚人,但步履穩健,足見武功不算低。
來到近前,孫元昊淡然介紹:“莫兄弟,這位便是我長白劍派當代掌門,也是我的大師兄,胡元峰!”
若未央聽了心念飛轉,當即頷首叫了聲:“胡大俠!”
胡元峰看了他一眼,轉向那些墳墓緩緩問:“莫兄弟,你可知這些墳墓中是什麼人……?”
若未央聽了微微皺眉:“想必是貴派逝去的師長前輩!”
“這裡面的確有本門師長,但卻非全是!裡面還有我們的師兄弟,他們在幾年前同一天去世的!”
“哦!原來如此……”
“本派原本向少涉足江湖,平素自己想出情如一家,對鄉里左右也是一向的和睦,可以說從來沒有過任何仇家!但幾年前,突然來了一夥人,說是要與本派切磋武功。本來江湖同道比試切磋也沒什麼,可誰知那些狗賊居然心狠手辣,一出手就殺了本派三位師叔。仙師氣不過與賊人動手,最終也不敵受了重傷。而後那狗賊居然又痛下殺手,連殺本派百餘門人,還一把火燒光了本派數百年的基業。當時仙師眼睜睜看着百年祖業一朝被毀,竟活活的悲憤而死!幾年來本派連我在內只剩下這二十來人,我們無時無刻不在盼望着有朝一日可以殺光奸賊,爲慘死的衆同門報仇雪恨……”
若未央聽得一頭霧水,緩緩沉吟道:“在下一介寒微,雖不懂武林掌故,但那兇手也的確未免過分殘忍了些……”
胡元峰淡淡一笑看向他:“奸賊手段雖毒,但武功卻也的確不俗!本來憑我等武功,就算再練上百年也未必有望報仇!但天幸在收拾本門廢墟的時候,我們發現了一部本門前輩秘藏的武學秘籍。這幾年來我等晝夜苦練,不辭勞苦!如今總算上天憐見,竟然把仇人送到了我們面前。莫兄弟,這是否算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呢?”
見諸人此時看向自己夫妻都是一臉森寒,林巧珍嚇得急忙躲到丈夫身邊。
若未央輕輕摟着妻子肩頭,看向衆人:“胡大俠!我夫妻二人從遼北逃難至此,承蒙各位仗義相助,心裡非常感激!但我們只不過是一對世上最平凡的夫妻,各位是否有什麼誤會?”
“誤會?哼……”
胡元峰冷笑聲,其後突然出現幾人擡了兩具屍體過來扔在地上,林巧珍嚇得一聲驚呼!
若未央皺眉看去,似乎正是自己昨夜奮力所殺的強盜!
“一介寒微,居然可以殺掉如此兩個悍匪!且刀刀傷在要害,出手精準凌厲!閣下如此謊言欺人,莫非當我等自幼努力的練功都是白費力氣……?”
若未央心裡一驚!昨晚他氣急之下搶了強盜的刀,只是隨手砍出,本來毫無預想。可他原本武功雖失,但習慣的行動卻不經意間流露。所以他雖然是沒了武功,強盜本也稀鬆平常,這一來屍體上的傷口看起來反而倒真像是武功高手所爲了!
“哎!昨夜內人爲山賊挾持,在下一時心急也不知怎麼竟會殺了人。如果各位單憑這一點就斷定在下是仇人,未免也太兒戲了吧?況且我與各位原本素未平生,難不成各位中有人認識在下?”
林巧珍聽了也忙道:“是啊!你們既然見過仇人,那當然應該認識。難不成你們的仇人還真和我們一個模樣……?”
胡元峰冷笑聲:“單憑這些不能讓你認罪也不奇怪!不過練武之人所學雖不同,可大多習慣卻是常年養成,往往更容易在不經意間顯露!你殺此二人時一刀砍在此人頸側,反手順勢刺入此人腰肋。出手凌厲迅捷,一氣呵成!而且正是當年那奸賊殺我等師叔時所用的招式,如果連這點眼力都沒有,那我們長白劍派就死絕了也真不冤了……”
若未央皺眉看着兩具屍體,心裡念頭飛轉。見他臉色變換不定,胡元峰心裡更認定無疑,當即冷笑聲又道:“我知道,如果就這麼殺了你,諒你未必服氣!但我可以告訴你,殺了你們只爲祭旗而已。因爲我們馬上就要殺上滴水崖,爲同門報仇。所以你們也不用覺得冤枉了……”
聽到“滴水崖”三個字,若未央心裡一緊,看過去問:“你說你們的仇人是滴水崖的人……?”
“哼!事到如今,你還如此裝模作樣豈會有用?”
“哎!我沒想裝什麼,而且如果你們認定我是仇人,我也沒沒法辯解!不過我只想提醒你們一句,滴水崖的人,你們是打不過的……”
諸人聽了一陣愕然,隨即皆大爲憤怒,頓時傳來好幾聲寶劍出鞘之聲!
淡淡看着他們,若未央平靜又道:“我沒法解釋你們所看到的,但不會武功的人,出手湊巧殺人貌似某種情形,難道這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果真像你們說的,你們的仇家那麼厲害,又怎麼可能被區區幾個山賊挾持?又怎麼會輪到你們救命……?”
諸人聽了皆不禁一陣錯愕!其實昨天孫元昊救了兩人之後,曾順便打量了當地情形。而且回到分堂,想起兩個山賊的死狀他越來越難以平靜。於是便親自又回到當即檢查,且其隨行師弟見了死者傷口也認定和當初師叔情形一模一樣。
不過孫元昊爲人還算謹慎,想到救的兩人的確不像是會武功的樣子,仍不敢妄下定論,於是便和師弟擡回屍體找掌門師兄判斷。
竟胡元峰的檢查,也認爲兇手和當年滅門仇人的武功同一路數。於是便設計由孫元昊引兩人上山,要在慘死的同門面前祭旗,然後直接去找仇人報仇!
但其實他們自己心裡也不是毫無疑惑,憑滴水崖近年在江湖上的聲望,門人居然會被幾個山賊侮辱暴打,這實在不是能輕易解釋的!按說這疑點本來再明顯不過,但也是仇深似海,情緒難定,諸人短時間沒能太仔細想清楚。
而此時被若未央直接問出來,諸人面面相覷,一時間心裡都不禁猶豫起來。
若未央見了心裡不禁苦笑,因爲他發現這些人雖不免衝動,但卻也都是老實人,腦袋轉的可真不算快。而這種人在江湖上,乃至人世間比比皆是。但無論出於正道或是邪派,卻也都難以出人頭地!就因爲他們的正直,忠厚,始終只能爲野心家所利用自肥罷了!
半晌,輕嘆口氣,若未央又道:“其實你們也應該看得出來,我夫妻倆確實不會武功!而且如你所說,你們要報仇不能說錯,但難道不分青紅皁白只要看着像仇人就要殺?你口口聲聲說仇人是奸賊,可如果你也和他們一樣的做法又該怎麼說?我不想阻止你們報仇,只不過是提醒你們冤有頭,債有主罷了……”
緊緊盯着兩人,胡元峰心裡念頭急轉,也不禁感覺面前兩人的確沒有會武功的跡象!可看看地上的屍體,心念一轉道:“你自稱不會武功,而且即便你說普通人情急之下殺人也不奇怪!但你卻說我們打不過滴水崖的人,爲什麼?”
若未央淡淡一笑:“我雖然不會武功,但也的確聽說過滴水崖,也聽說過長白劍派!所以,我知道你們不行……”
這話顯然是沒有說服力的,孫元昊聽了冷笑問:“你又憑什麼說我們不行,如果你真的不會武功,只憑聽說就斷定誰強誰弱,這不是天大的笑話?”
若未央輕嘆聲搖搖頭,當即拉着林巧珍走到一邊,低頭從地上似尋找什麼!
“你們的師祖號撫松老人,對吧……?據傳撫松老人平生以寬厚慈靄深得江湖同道的愛戴,只不過很少有人知道,其實他本並不算個真正心胸寬懷的人!因爲就算別人不知道,你們身爲他的傳人難道也會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諸人聽了一陣驚恐,可眼神裡卻也不禁都帶了一絲赧然!其實說起來這裡的二十來人本身都並沒見過自己的師祖,因爲就算胡元峰如今也未到四十歲,可撫松老人卻已經去世超過七十多年了。
江湖盛傳撫松老人本是個和藹可親,毫無武林名宿架子的慈祥老者。平素不但對人寬厚,且性情高雅,常愛遊山賞鬆,因此才得了這個“撫松”的名號!不過在其七十出頭的時候卻突然傳出死訊,長白劍派只說掌門是因急症去世。
可事實上,是因不久前撫松老人遊山之際,遇到了一個仗劍江湖的年輕遊俠。那遊俠年紀雖然不大,可脾氣着實不小。見到長白劍派掌門便要比試較量,而當時撫松老人雖然生氣,可並未發作,但一場較量之後卻慘敗對手三招之下。
這段過往江湖中向無人知,但長白劍派門下卻非秘密。而且撫松老人戰敗之後始終鬱鬱寡歡,臨終之際只留下一句“想不到我竟敗給個乳臭味乾的後生小輩”!僅憑這一句,也已說明了其人並非外間認爲的寬厚海量!也因此,多年來長白劍派中對這位師祖也向來都諱莫如深!但眼前這年輕人頂多也沒有三十歲,他怎麼會知道本門這段淹沒了七十多年的過往?
衆人滿心疑惑中,若未央已經撿了一段樹枝回來:“我恰巧知道幾招滴水崖的招式,如果你們不信,也不妨試試……”
諸人面面相覷,當下胡元峰疑惑的也撿了截斷枝,過來一下打在對手的樹枝上。而見若未央一臉苦笑的捂着手,而樹枝已經飛出好遠。胡元峰心裡一怔,終於相信了此人的確不會武功!
“哎!明明被人嚇得草木皆兵了,還偏偏夜郎自大……”
看着他邊嘀咕,邊去撿回樹枝,胡元峰臉上不禁滿是尷尬!
而見他回來,胡元峰只好忍着心裡疑惑,輕輕一劍刺出。但卻見對方一動不動,剛愣了下,胡元峰心頭一震,原來他已經看出對手此時樹枝所擺的方位。如果自己這一劍繼續刺下去,那結果卻反而會是自己將虎口送上對手的劍尖。
心裡一驚,胡元峰急忙把手下壓三寸,卻突見對方長劍疾刺。正想反手去擋,卻擋了個空,再回神對手的長劍已經壓在自己頸下。
諸人見了都是大驚失色!若未央笑了笑收回手,胡元峰暗暗咬牙,一劍橫披,若未央稍稍退步,胡元峰跟上一掌,若未央橫身讓過,胡元峰反手抓他衣領,可臉上卻是一驚,原來若未央手裡的樹枝已經翻轉抵在了他腋下。
輕輕鬆手,胡元峰一臉死灰,衆同門也皆滿臉絕望!
若未央看向諸人,輕輕扔掉樹枝嘆道:“先前那招叫做七月黃梅,是通天老祖的拿手劍法,變化極端精妙!而後面這一招正好是其剋星,我用這兩招就是讓你們明白,滴水崖的武功遠比你們想象中厲害的多!可想練成破解的功夫,你們不妨自己掂量得多久才行……”
此時長白劍派諸人都滿臉悽苦,幾個女子更忍不住已經痛哭失聲。看向衆同門,胡元峰苦嘆聲搖搖頭:“這幾年我們晝夜不分,勤修苦練,只盼着能早一天報仇雪恨!可到如今才知道自己根本比人家天壤之別,還談何報仇?我胡元峰愧對仙師,愧對衆多枉死的同門……”
眼見他說完就一劍橫向自己頸下,衆人驚呼中,若未央突然一手握拳擊中其右上臂。
胡元峰只感手臂突然一酸,長劍“哐啷”落地。
若未央甩甩手,臉上現出痛楚,林巧珍急忙過來看他,發現他的五指已經略顯紅腫!
微微一笑,若未央不禁有些悻悻:“哎!要不是你功力不深,我這手恐怕已經廢了……”
雙眼呆滯的看着若未央,胡元峰心裡念頭飛轉。此時他心裡的仇恨幾乎已經被對面前此人的疑惑蓋過,因爲這個人的確是毫無內力可言,不僅僅是因爲自己一下就能打飛他的兵器,更是他適才阻止自己自殺的這一下,幾乎可以說力氣未必能比得上尋常強壯的漢子。
不過其出手的精妙,加上這一下雖然力氣不大,但認穴極準,豈會是尋常人能做到的?可問題就是,一個認穴奇準,武學造詣高的出奇的人,卻居然沒有半點內力,這又是爲什麼?
疑惑着,胡元峰沉吟問:“你爲何要救我?”
“爲你,爲他們,也爲我自己……”
見諸人都滿臉詫異,若未央淡淡一笑:“你尊師重道,忠義可嘉,是個好人!而他們也都和你一樣,所以就算報仇艱難,死了卻也可惜!至於爲我自己,一來我夫妻被你們救了一條命,現在也算是還了份人情!另外憑你們只憑想象就認定我是你們的仇人,可見你們這些人裡面並沒有一個真正清醒,夠理智的人!所以如果你死了,他們一定會認爲是被我逼死的,怎麼算最冤枉的也都是我吧……?”
諸人聽得一陣錯愕!半晌,胡元峰倒轉劍柄拱手道:“在下等一時魯莽,誤認兄臺仇敵,還望兄臺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等報仇心切!”
見諸人皆臉現愧色,若未央緩緩點頭:“師門恩重,你們爲了報仇辛苦多年,這份心情也未嘗不能體諒!況且我說了,好歹你們也救了我夫妻,至少如今也算是扯平了!”
沉吟着,胡元峰猶豫問:“請恕在下直言,兄臺武學精湛,見識超羣。但卻似毫無內力,不知……”
若未央聽了輕嘆聲,看向林巧珍道:“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其實我以前的確會武功,只是遭人陷害,身受重傷,纔會武功盡失的……”
諸人聽了一愣!看他們神情,若未央淡淡一笑又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我受傷已經五、六年了。而且我平生從未見過任何一個滴水崖的人,至於對他們武功的瞭解,也只是從先人處得知。至少,我剛剛用出了破解滴水崖武功的招式,我沒理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諸人聽了一陣暗暗點頭,若未央緩緩又道:“不過聽了你們的遭遇,我卻覺得很奇怪!因爲據先人所言,通天老祖爲人雖然自大高傲,但絕非奸惡之徒!且此人已經隱居數十年,又因何會讓弟子出現江湖,爲非作歹?”
胡元峰聽了醫生長嘆,拱手道:“其實此事我等本也不甚明瞭,但近年來江湖傳言頗多。不如請二位暫且移步設下,再相詳談如何……?”
若未央心裡此時也不禁疑惑,忍不住想知道滴水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江湖上。當即點了點頭,便雖諸人走向了山間的一處洞穴中。
洞穴倒還乾淨,周圍佈置雖然不多,但也很整齊。
分別落座,有人端上茶水。
沉吟半晌,似是在心裡思索措辭,胡元峰才緩緩說出發生的事!
這一切外界本來知道的也不是很詳細,只是曾經傳言當年武林盟因攻打中原武林受阻,所以遍邀三山五嶽的高手相助。因聽說滴水崖有一位隱居世外多年的絕世高手,於是便不辭辛苦前往誠邀。
而那位高人自恃身份,加上年紀已老,所以不願親身涉足江湖,但最終還是派了個弟子出來。
而其弟子在江湖上毫無勝望可言,兼且與後金皇室更毫無關係,因此生怕如此前去會遭人輕視。於是他便想選擇長白劍派做自己謀取榮華富貴的墊腳石,這期間原因有兩個,第一:長白劍派在關外武林也算是響噹噹的字號,武功放在中原武林也絕非泛泛。第二:多年來後金大軍久攻關隘,其中長白劍派中人也不乏作梗,因此後金朝廷對他們也一向視爲眼中釘!
結果也如其所料,聽說他憑一己之力就挑了長白劍派三大長老,而且將其掌門重傷,幾乎毀了整個長白劍派。因此皇太極絲毫未因其年輕而輕視,反而極爲厚待,以致葉聖林等人的地位瞬間一落千丈。
這幾年在蘇逸琛的協助下,武林盟勢如破竹,幾乎將江北武林各門派盡數壓服。眼見其大有南侵之勢,一爲私仇,二爲家國,所以胡元峰等人便決定要前往報仇雪恨!
聽完他的話,若未央緩緩點頭:“也就是說,當年殘害貴派的是一個叫蘇逸琛的人,且不論其是否真爲通天老祖弟子,但通天老祖很可能並不知情?”
胡元峰聽了臉上微現氣憤:“我雖不知那通天老祖何許人也,但憑他縱容弟子爲非作歹,賣國求榮這一點,已經是死不足惜了!”
若未央聽了心裡雖不以爲然,但也知有些道理對這些草莽英雄是說不通的!
“以胡兄所言,敢問一聲當今江湖形勢如何……?”
聽他說了如今莫暢寧已經是武林盟主,而紫微宮揚言要挑戰天下武人,如今滴水崖據傳已經傾巢南下,很快全江湖就會集中雨花臺決一死戰。而這一切原本都是若未央曾盡全力去避免發生的,可如今卻也都還是到了,讓他心裡忍不住頗爲惆悵!
見他臉現憂色,一邊孫元昊輕嘆道:“哎!當今江湖道消魔漲,正道勢危。連少林寺那樣的武林北斗竟然都只顧明哲保身,可最終還是落了個寺破人散的結果!如果當年若未央公子猶在,豈容武林盟那等無恥之徒囂張放肆……?”
聽了他的話,若未央身子不禁一顫。卻聽旁邊妻子林巧珍突然奇問:“孫大哥!你說的,可是那個當年皇帝遷怒熊廷弼將軍的若未央?”
“正是!”
“哼!因他一個人竟然連累了熊將軍以及那麼多忠義大將,就算他還活着,我看也只會讓百姓受更多苦罷了……”
諸人聽了差異對視,隨即胡元峰緩緩搖頭嘆道:“莫嫂子,你久居關外,也難怪你不知詳情!其實當年若公子本是帶兵原來遼東,暗中輔佐熊將軍抗敵。攻取遼陽,計陷建州,燒燬大倉原本都是若公子奇計所爲。甚至當年射殺努爾哈赤的一箭,本也乃若公子所出。他還爲保熊將軍與遼陽軍民,親身涉險代替熊將軍引開了猛攻遼陽的韃子,最終不幸被奸人打落了懸崖……”
“打落懸……崖……?”
“是啊!若公子爲了全遼百姓可謂仁至義盡,對熊將軍更是敬而重之!而皇帝以他的死遷怒熊將軍,其實很多人都明白。若公子文韜武略,舉世無雙,一向是皇帝最爲忌憚的人,皇帝對他早就恨之入骨。只是擔心會招致罵名,才一直未敢妄動。可偏巧熊將軍鎮守遼東多年,可謂功高震主早爲朝廷奸黨所忌。如此以若公子之死連帶了熊將軍,對狗皇帝可謂是一石二鳥之計。如此一來讓天下人覺得他是重情重義,可卻會讓百姓記恨若公子。說白了,如今與武林盟一路的遼東武林同道中,有不少就是因爲對若公子心懷誤解,所以纔會遷怒中原武林的……”
看妻子眼含疑惑的看向自己,若未央心裡一緊,當即自稱有些疲憊。胡元峰聽了急忙吩咐師弟準備客舍,請二人暫時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