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上皇被永昌帝送去行宮, 每日裡只好吃好喝的供着,除了回宮,其他的都是有求必應。
只是上皇忙碌了大半輩子, 是閒不下來的, 此番被送出宮, 他整日裡都是百無聊賴。
太后好佛, 時常招了有名的大師來行宮講佛, 上皇也時不時的去聽一聽。
只是誰知日子久了,上皇竟對佛道兩教起了興趣,猶其是對道教, 極爲癡迷。
許是老了的緣故,上皇不僅有些剛愎自用, 還有些怕死。
對於方士的那些長生不老的丹藥竟是十分篤信, 日日服用。
起初還只是讓那方士在外煉好了, 送到行宮裡來與自己服用,誰知沒過多久, 便是自己在行宮裡專門開闢了一處院落,用於煉丹。
永昌帝亦是不管,只是由着上皇折騰。
過完年,英蓮也快十四歲了,也確實是該相看人家了。
封氏及士隱雖頗爲不捨, 但是也只能在給英蓮相看之時, 嚴格一些, 挑些四角俱全的。再一一說與英蓮, 叫她自己挑一個稱心的。
只是那些, 英蓮不是嫌學識不好,就是嫌相貌不周正, 再好的都能讓她挑出刺來。
士隱和封氏竟也由着她。任她挑三揀四的。
於是此事便就耽擱了下來。
忽有一日,柳湘蓮的姑媽竟上門來了。
原來是柳湘蓮央了她,叫她上門來探探口風。
柳湘蓮何不在一開始便上門呢?只因他在宮中當值,每日回家倒頭便睡,並不如何能知道其他的事。好不容易等到了休沐,才知道了這個消息,一時間是五內俱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生怕英蓮許了別人家,趕忙去找了他姑媽。
他姑媽便備了禮,親自上門來了。
見到了封氏以後便旁敲側擊的說明來意,封氏便不動聲色的繞了過去。畢竟她還要問過到底英蓮自己願不願意纔算數。
這次英蓮卻是很罕見的猶豫了,對於柳湘蓮,不得不說英蓮的感觀十分複雜。
這個愣頭青,自揚州燈會,自己和黛玉救了他以後,他便時不時的出來刷一下存在感。
只是如果要真的說自己有多喜歡他倒也見不得,只能說,若要結親,起碼他比起其他那些面都沒見過的來說,自然更好一些。
思量了許久,英蓮決定單獨見柳湘蓮一面。
這個想法有些不合規矩,但是士隱和封氏猶豫一番也同意了,只是讓英蓮戴上了錐帽,又讓封氏身邊生的粗壯些的婆子跟着英蓮。
與英蓮不同,柳湘蓮現在很是忐忑。
見到柳湘蓮,英蓮第一句話便是,“聽母親說你想娶我爲妻?”
柳湘蓮並未見過有女子在對待自己的婚姻大事上如此直接的,一時間緊張的竟有些結結巴巴。
若是被他手下的御林衛中的士兵看見,肯定覺得不可思議,平日裡冷麪鐵血的統領,竟也有這種時候。
好容易柳湘蓮才說完“是”。見英蓮又要發問,他怕自己招架不住,牙一咬,心一沉,竟大聲喊出來了:
“若我能娶你,我定只守着你一個過日子,將往日裡那些都改了!”
這會愣住的人的換成英蓮了,隔着錐帽,柳湘蓮看不見英蓮的表情,只是不見英蓮說話,他便更加忐忑了。
正當他以爲自己快要沒戲的時候,英蓮啐了一口,“呆子!好好的,說話這麼大聲做什麼!叫別人都聽見了。”
說完英蓮轉身便走了,只留下柳湘蓮一個人在原地急得抓耳撓腮。
一連幾日,柳湘蓮都頗有些沮喪,因爲他覺得自己惹英蓮生氣了,鐵定沒戲了,整日裡長吁短嘆的。
誰知過了幾日,他姑媽喜氣洋洋的上門來告訴他,甄家同意這門親事了,叫他趕緊準備聘禮。
半晌過去了,他才反應過來,整個人都喜的要發狂。
只是他家裡也無母親能替他操持此事,少不得又要麻煩他姑媽一番。
柳湘蓮仍是用家中傳下來雌雄雙劍中的雌劍做了聘禮,而後又添了三十擡其他的常規聘禮。
又交換了庚貼,叫妙玉一算,竟是天作之合。
正式大婚則定在英蓮及笄以後一年,也就是英蓮十六歲的時候。
這廂由於鳳姐掌家,發現府中有些東西與賬簿上對不上,便又重新清點庫中的東西,並參照以往的賬本,登記造冊。
只是這一清點不要緊,王熙鳳竟發現了昔日裡零零散散向國庫借錢的記錄,林林總總加起來,竟有三百萬之巨。且大部分,竟都是二房以榮國府的名義借的。
王熙鳳不敢自專,只得告知與賈赦。
賈赦亦沒主意,現在大家都沒還,聖上也並未追究,可這並不代表,以後都不會追究,萬一追究起來,豈不是要自家全部還清?
這賈赦便不樂意了,明明是大房二房一起借的,錢也是大家一起用的,憑什麼日後他們可以置身事外?
只是他也拿不準這錢到底是要還還是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