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姐怯生生地問:“妹妹可想好了,沒名沒分的一輩子啊。”
“那又怎樣?這世上女人本來就做不得主,名份能禁得住你家男人嗎?我這樣至少能自己做主,薔哥兒是個好性子的,模樣又俊,給誰不是給呢?”
尤三姐看來是這段時間想明白了,既然柳湘蓮嫌棄她的過往,那麼再找別人也是一樣,男人有幾個不在意妻子的過往的,還不如給賈薔做情人,落個自由自在。
卻說賈政自從在工部任職後,許多人見他是貴妃的父親,故多有奉承的,整日沉迷於文章聖人之言的賈政,對於工部的政務是兩眼一抹黑。
才半年多就出事了,朝廷如今沒有對外用兵,工部最重要的是治理河務,黃淮自古多決堤,對民生造成的災難是最多的。
原本太平年間朝廷對治理是很上心的,但今年年初戶部撥出銀兩,交由工部治理,這都是歷年來的慣例,沒出過差錯。
但今年賈政主理此事,他把政事都交給下面的人辦理,自己根本沒去監督,加上榮國府那些想着發財的宗親隨從等,上下其手的貪污糧餉,夏汛時淮河決堤了。
淮河決堤是常事,可今年的夏汛剛開始啊,還未到汛期最大的時候就決堤,這除了工程是豆腐渣沒有別的原因了。
勃然大怒的皇帝讓人徹查,賈政還懵懵懂懂的以爲不是自己的原因,倒是上心的配合,可一查之後才發現,那些包攬工程材料的都是自己的親信或族人。
賈政是憤怒的,可憤怒抵什麼用,事情已經出來了,只好上書請罪,愁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查明真相后皇帝頹然坐下,他這纔想起賈薔的話,但這事是自己不聽,強要讓賈政任職的,拿賈政開刀又覺得不好意思。
可這口惡氣還是要出的,恨恨地辦了一些底下的人後,訓斥一頓賈政完事,但心裡的疙瘩始終還是有的。
想了想單獨召見工部尚書,讓他不要再把大事交給賈政,給他些閒事養着就是,工部尚書不知道這裡面的關節,還以爲皇帝體恤貴妃的父親,不願治罪,也就照辦了。
賈政還確實只能幹閒職,他本身不會貪污,也根本不知道從何下手貪污,不再管理繁雜的政務,他更舒服了。
時間到了十月份,這日大觀園發生了一件奇事,怡紅院花圃中的幾棵海棠原本枯萎了些日子了,這日突然全部復甦且開花了。
這事傳到寧國府,尤氏等人都去看了,回來嘖嘖稱奇,賈薔卻皺着眉頭說:“事出反常必有妖,看來還是躲不過啊。”
當晚他偷偷地去了一趟榮國府,沒人知道他去幹什麼了,他也沒告訴任何人,榮國府覺得此花妖異的還是有人的。
賈赦覺得不應時節便是妖,要讓人砍掉,被賈母一頓罵只好退下,鳳姐兒也覺得不是好事,但玲瓏心竅的她不會說,而是送了兩匹紅綢子給寶玉。
私底下讓平兒跟襲人說,此花怪異要用紅布裹上,這事本以爲告一段落了,但還是出事了,只是這事不是出在賈府裡,但卻對榮國府是致命的打擊。
這一日,離開花的日子沒幾天,夏守忠突然光臨榮國府,急匆匆的叫道:“快....快去叫榮國夫人並你們家太太奶奶們出來...出大事啦...”
唬的門房的人連滾帶爬的衝進二門叫喚,聞訊而來的賈璉急忙請夏守忠進去,賈母等人在榮禧堂等候着。
“快進宮去...有誥命的女眷全都進去....貴妃娘娘快不行了....”
夏守忠急的滿臉汗水,他是太上皇的人,平日自然對賈元春關照,那是太上皇欽點給皇帝的貴妃,算是他們的人。
“這....這可怎麼得了啊....”
賈母慌了神,王夫人更是哇的一聲哭出來,母女連心,她這是真的痛了,邢夫人王熙鳳等也慌作一團,不知如何是好。
賈璉急的直叫:“二太太別哭了,快些進宮看看....哦..對.....旺兒去叫賈薔進宮....快些去....”
“叫他幹什麼....不是添亂嗎?外男如何進得去....”
夏守忠怒了,他是太上皇的人,最厭惡皇帝一派的,偏偏賈薔投靠皇帝,一聽賈璉叫他頓時嗆聲說道。
賈璉顧不上什麼了,大聲叫道:“薔哥兒是神醫,御醫治不了的他說不定能救,這時候還講什麼門戶...”
不提榮國府這邊手忙家亂的準備進宮,寧國府那接到消息的賈薔跨上駿馬先走一步了,等賈母她們到了皇宮,賈薔早就到了多時了。
可就是進不去內宮,外臣無旨誰也不敢放行,賈薔只好去找皇帝,可偏偏今日皇帝不在宮中,西平王的老太妃這幾天重病,他去西平王府看望去了。
等到賈薔趕去西平王府,討來聖旨趕到宮裡時,賈元春已經斷氣了,圍繞的宮女太監在那哭泣,賈薔氣的大吼道:“都給我滾一邊去”
他親自動手給元春蓋上遮臉的麻紙,不讓那些太監碰賈元春的屍身,隨後趕來的皇帝見他那樣也不介意,說了句人都死了還講那些虛禮幹嘛。
皇帝並不知道賈元春生病了,宮裡內監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並沒有早點奏明皇帝,只是傳了御醫來看,可她吃不進東西,連藥湯都進不了口,御醫如何有辦法。
再說皇帝本來不待見賈元春,原來還希望她能幫助自己,開始時元春也確實想幫皇帝,可最終還是挺太上皇的話。
其實也是難爲她,她一個在宮裡的女人,又是太上皇捧上去的,如果不聽他的話還能活,故而原本想和賈薔走得近些,卻在後面越走越遠。
皇帝后來索性連她的宮裡都不來了,哪裡能知道她病重的事,宮中不比外面,最是捧高踩低,那些太監宮女除了太上皇一系的,誰理你着不被皇帝喜歡的貴妃娘娘。
可賈元春畢竟是賈薔的姑姑,即使是隔了五代了也還是姑姑,故而賈薔生氣皇帝也理解,畢竟這是他現在的寵臣,忠心耿耿的爲他掌握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