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覺得沒了意思,寫下那:你證我證,心證意證,是無足證,斯可雲證,無可雲證,是立足境後大哭一場去睡了。
迷迷濛濛中,自己飄飄渺渺的再次來到太虛幻境,這回這裡沒了秦可卿,他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宮門那孽海情天的匾額下,唸叨着那副對聯:“厚地高天,堪嘆古今情不盡;癡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償。”
忽聽一個聲音輕嘆道:“癡兒癡兒...如今悟了嗎?既已悟了速速歸去,轉世之身也當盡完人子之責,榮國府日後將有大劫,汝既爲人子,理當助其解厄渡劫,不斷榮國血食纔是功德圓滿。去吧。”
寶玉擡頭,見是原先指引自己的警幻仙姑,連忙行禮,卻被她輕輕一甩袖,頓覺得輕飄飄的飛起來,猛然間醒了過來。
正當要回想自己夢裡所見時,卻又開始迷糊,他不知道枕頭下的通靈寶玉,此時發出一道幽光,生生地斷了他的清明。
寧國府中賈薔正在修煉,突然睜開眼蹙起眉頭,輕嘆一聲道:“這蠢物不甘心回去啊,竟然懂得迷了寶玉的心智,也罷,就讓它多呆一段時間吧。”
原來寶玉是神瑛侍者轉世,可他不該帶着那塊石頭來,原本就是那塊石頭貪玩,想來見識人間繁華,孤寂了千萬年,如何願意這麼快回去。
補天石是女媧娘娘煉製的寶物,可畢竟是煉製出來的,屬於後天之物,不像石磯娘娘的本體,那是混沌未開時的先天之物。
既是後天之物,自然道心不如先天那樣堅定,孤寂久了自然貪慕繁華熱鬧,想想另一塊補天石生出的孫悟空就知道,他也是惹禍的專家,就是不能好好修道。
說到這,不能不說賈寶玉是被那一僧一道給坑了,他原本是自己下凡渡劫的,可偏偏那兩二貨讓他帶着補天石來,自己懶卻把責任推給別人。
轉眼到了二月,重新迷糊的寶玉和以前一樣廝混着,忽一日宮裡賈元春傳出懿旨,讓家裡的姐妹們合着賈寶玉搬進大觀園居住,連帶着把薛寶釵也搬進去。
林黛玉自然鬧彆扭,雖說和寶玉不像從前那樣玩鬧,可兩人畢竟青梅竹馬的,心裡難免有個遠近親疏的,這是別的姐姐妹妹比不上的。
可賈寶玉一點也沒注意到這些,還在姐姐妹妹們中廝混,那些親姐妹還好說,但寶釵是表姐,瓜田李下的總得避避嫌吧。
薛寶釵也是很無奈,她也不想住園子裡,但元春的懿旨不能不尊,來自後世的賈薔知道,後世許多人不喜歡寶釵,說她心機深沉,尚會算計。
可天可憐見,紅樓夢中這些大觀園的女孩子,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這個年紀的薛寶釵,你說她心機深沉,那賈家世代當官,官場中磨礪出來的難道都是飯桶。
這不過是一個恪守三從四德,出生在商人家裡,早熟些學會看人眼色的女孩子罷了,多了些人情世故,比三春姐妹和林黛玉更成熟些而已。
即使是後世那種知識大爆炸的年代,什麼陰謀詭計都能從網上找到,也很難從十四五歲的小女孩中,找出算計人心的人吧。
何況在這個封建時代,大戶人家的小姐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薛寶釵明白林黛玉不喜,可王夫人和自己母親,一直在撮合她和寶玉,聰慧的寶釵如何不知道。
要說寶釵不喜歡寶玉那是不可能的,原著裡的點點滴滴,都能看得出她對這表弟很有好感,但若要說像原來林黛玉那樣愛死賈寶玉也是不可能。
如今林黛玉已經被嬤嬤教導的矜持,明白玩鬧要有個度,不再像以前兩人天天膩在一起,寶釵豈會沒察覺。
這些天盼望着是哥哥回來,和母親商議如何找個藉口搬離榮國府,薛家在京中也有房產,只是剛來時薛蟠太不成器。
住在這裡還能讓他有所顧忌,畢竟賈政是他們姨父,有個男性的長輩壓着,總比孤兒寡母的在外面強些。
如今眼看着薛蟠越來越像樣,元春省親後寶釵就和母親商量過這事,但薛蟠遠在江南,女子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當家的永遠是兒子。
雖說薛蟠孝順,但這是大事,一定要和商量後才行,薛姨媽可不敢自作主張,那會打擊兒子的自信心。
再說搬家有許多事情還要男人出面,她母女兩實在不方便出去,這是隻好先耽擱下來,況且也沒有正月裡搬家的道理。
既要搬進園子裡,家裡就得安排一番,先前貴妃省親收的那些小和尚小尼姑就得好好安排,原本賈政是覺得應該還給他們身契,讓他們去各個廟裡修行,可又當心若是日後需要再去找人麻煩,故而問王夫人。
王夫人也不確定,找來鳳姐兒詢問,要說鳳姐兒毒辣,可她對家裡人其實挺好的,賈芹因爲建好了園子沒事幹了,連日求着她找事做,趁這機會鳳姐兒建議道:“若是散了,娘娘再出來要用時,咱們又要費事,不如送到家廟裡養着,一個月也費不了多少銀子,派個人去管着買柴米就是。”
王夫人想想也對,便去回了賈政,賈政自然應允,當然這是外面的事情,娘兒們不便插手,賈政讓人叫來賈璉,叫他安排就是。
賈薔若不是這段時間天天想着軍營的事,應該會記起這事不妥,到他知道後,賈芹已經被派去了,只能嘆息日後又要多事了。
二月二十二是黃道吉日,榮國府挑了這日子搬進大觀園,賈璉和多兒姑娘已經如膠似漆,只瞞着鳳姐兒一個了,寶釵無奈地進了園子,度日如年地等着薛蟠回來。
卻說寶玉自從搬進大觀園,撒歡似得撒野,忘了太虛幻境中的事,他如何還有成熟的模樣,描鸞刺鳳,插花下棋,所有女孩子做的事,他也玩的不亦樂乎。
可玩樂總是有厭倦的時候,不知不覺就是一年,正是春花爛漫時節,厭倦的寶玉這幾天煩躁着,他的隨從茗煙是個乖巧的,不知從那淘換了些雜書,來討好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