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媽若是想跟自己說事,絕不會是寶釵的婚事,沒有女方家先說的規矩,皺眉想想,突然一拍腦門叫道:“是了,定是我那薛大叔的婚事,他這回可是去了夏家回來的。”
原來他想起書中迎春的親事跟薛蟠的親事是連着的,這才恍然大悟,急忙就要跑去榮國府,也不等晚上了。
寶釵正被他突然的大叫嚇了一跳,湘雲卻心疼地幫他揉着額頭,嗔怪地說:“夫君好好的幹嘛打自己啊,打傻了怎麼辦啊。”
要說這史湘雲原本豪闊大氣,有男兒氣概,但自從成婚後,愣是被賈薔寵成嬌嬌女,有時候連尤氏都看不下去,嗔怪他哪有這樣疼妻子的,他還振振有詞說本來就該疼。
賈薔來到薛家見到薛蟠滿臉喜氣洋洋的,忍不住地吐槽道;“別高興地太早,這門親事我看不結也罷。”
薛蟠急的哇哇叫,大眼睛一瞪就要問話,薛姨媽攔住他問道:“薔哥兒可有緣故。”
賈薔回到道:“夏家僅此一女,不免寵溺,薛夏兩家久不聯絡,此女性情如何,口碑如何都不知情,都說娶妻娶賢,咱們這樣的人家不用看對方家底,性情纔是最重要的,故而我覺得還是瞭解一番再下定論不遲,免得日後生事端悔之晚矣。”
薛姨媽聞言不由得點頭稱是,薛蟠十分不樂意,他自己看上的人,主觀的認爲沒問題,但母親同意賈薔的話,他也無可奈何。
碎碎念地嘮叨着妹夫多事,也不想想自己妹妹跟賈薔連定親都沒有,就口無遮攔的亂說一氣,被賈薔瞪眼憋了回去。
賈薔沒好氣對他說:“不是不讓你結親,而是讓你探聽明白了再做決定,要知道你可以去外面花天酒地,但姨媽可是要整日在家跟你媳婦面對的,真娶個潑婦回來,你讓姨媽如何過日子。”
羞答答的薛蟠只好答應讓人去打聽,賈薔也派人去收集此女的情報,他早知夏金桂的不堪,但沒證據不能硬是阻撓薛蟠,那可是會留下隱患的。
畢竟薛蟠不是敵人,是自己未來的大舅哥,留下不快對人對己都沒好處,日後真娶了寶釵,和她哥哥不痛快總不是好事。
薛蟠雖不樂意,可還是聽從了賈薔的建議,也沒有跟他生分了,那邊薛姨媽等女眷一回後面,他就笑嘻嘻的過來,勾肩搭背的邀賈薔喝酒。
卻說江南那邊,早得到消息的甄家,忙亂地開始尋找藏匿財產的地方,可牆倒衆人推,誰敢在這時幫你的忙。
無奈之下想到榮國府,甄家原就和賈家是老親,甄家兩個嫁在京城的女兒,也時常和賈家走動,雙方關係一直挺好。
甄家家主於是讓幾個得力的媳婦,帶上收拾好的細軟,趁着禁軍沒到的時機北上,匆匆來到榮國府求見賈母。
賈母已經久不理事了,自然接待的事就落在王夫人身上,膽大妄爲的王夫人,聽到甄家求她幫忙藏匿財產時,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她也不想想,甄家是欽犯,這些財物是要充公的,一旦被人發覺就是潑天的大罪,榮國府不是早年時候,還能經得住朝堂的風雨。
甄家只找榮國府不找寧國府,是因爲前些年賈珍在世時,尤氏基本上就是擺設,內眷往來她坐不了主,漸漸地自然人家就和她疏遠了。
再說兩府一家,榮國府那邊輩分高,不說賈母還在,就是王夫人都是嬸嬸輩的,更輪不到尤氏講話,甄家故而只和榮國府親密,跟寧國府就差多了。
如今出了事自不敢來找寧國府,賈薔得到消息甄家來人了,馬上明白大事到了,這讓賈赦賈政充軍的罪狀,正是這個。
其他罪狀只能是賈家被抄家的藉口,至於定罪都是小罪,只有這個纔是壓倒賈家的稻草,如何消弭這罪證,賈薔已經相好了辦法。
能得到這消息,除了上輩子的先知先覺外,甄旦千里來京,找上賈薔也是另一個來源,甄旦是庶子,而且是支脈的庶子,抄家對他影響不是很大。
最大的影響就是甄家倒了,恐怕會有人故意針對這些沒被牽連的支脈,同祖同宗甄旦也不能免俗,來到寧國府看看,賈薔能不能幫上忙。
賈薔搖頭苦笑道:“應元兄,不是賈薔不幫,而是幫不得,不說甄家,就是我那岳家恐怕這次也難逃,不過可以讓人贖出甄家幾位公子小姐,只要沒有罪名的都行。”
甄家此次不是抄家這麼簡單,刑部已經擬出幾條大罪,一旦落實就是流放爲奴的下場,男人還好,女人可就遭罪了。
如果被判入教坊司那是生不如死,甄旦也明白這事誰也沒辦法,甄家主家三個小姐,慶幸的是兩個都出嫁了,論罪輪不上她們。
最小的小姐十五歲,還沒出嫁但已經定親,夫家聽到甄家出事,馬上退了親事,至於那個甄寶玉,知道抄家的消息,大笑三聲出家去了。
因他未成年皇帝也不計較,只是下旨不得還俗就作罷了,至於他的兩個兄長,已經成年做事了,免不了牢獄之災。
甄旦列出一張名單,除了甄家大老爺的三姑娘,還有甄家兩位公子的妻子,這三人是會論罪進教坊司的,至於妾室跟丫鬟們,只會被官賣,不至於進教坊司當妓女。
甄家兩位老爺的妻子也是會判入刑,但要看皇帝的意願,是跟着丈夫流放,還是進教坊司現在還不知道。
不過想來應該不會,大老爺的妻子快五十了,皇帝不可能這麼恨甄家,二老爺的妻子也四十出頭,想來也不會。
賈薔聽他詳細介紹後,皺眉沉思着,良久才擡頭說道;“加上她兩吧,皇上這些年被太上皇跟忠順王逼的太緊了,這回趁着太上皇重病,恐怕會下狠手。”
甄旦想想也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皇帝真是恨極了,什麼事幹不出,不被派去軍營輪營就算燒高香了。
因而說道:“子美賢弟,這事只能靠你了,爲兄知道此事難辦,可眼下只有你能夠說得上話,無論成不成,甄家記下這份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