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連澈急忙將她扶起,然後對一旁的丫鬟道:“春蘭冬梅,你們快扶紅杏小姐回去歇着!”
說完他轉身看向秦姨娘:“娘,替紅杏妹妹找個郎中吧!她是女孩子,身子弱,今晚爲了救孩兒纔在湖水中泡了這麼久,可別落下什麼病根了!”
秦姨娘看了君紅杏一眼,低聲道:“這大半夜的,你讓孃親到哪裡去找郎中?再說了,夫人一直不待見這丫頭,如果知道咱們爲她請郎中的話……”
君連澈還要說什麼,君紅杏弱弱的擺了擺手,低聲道:“不必了,我那院裡正好有郎中!秦姨娘,我先回去了!”
說完,在春蘭冬梅的攙扶下,有些趔趄的往西院走。
走了幾步,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君連澈一眼。
他今夜被人襲擊,被人沉湖,只差一點點就死在湖底了。
如此兇險的遭遇,若換作別人,只怕要麼是如她這般虛弱不堪,要麼便是戰戰兢兢的猜想剛纔到底是誰要取他的性命。
可是這個清俊的少年郎,淡定從容的氣度就不說了,體能似乎還很好,若不是他身上還滴滴答答滴着水,竟是看不出他剛纔遭遇過一場溺水的劫難。
她心中暗忖道,這君連澈,將來應該也是個非凡之人吧?
君連澈見她不停的回頭看自己,忍不住上前兩步,柔聲道:“紅杏妹妹你先回去好生歇息,明日我定來看你!”
君紅杏有些狼狽的又打了兩個噴嚏,這纔在春蘭冬梅的攙扶下,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君連澈看着她搖搖晃晃的背影,還想要追上去,秦姨娘將他一把拉住,低聲道:“澈兒,你也受了寒,咱們先回去用些姜酒吧……”
見他目光還不肯從君紅杏的身上收回,秦姨娘嘆道:“那丫頭是個苦命的!老爺和夫人將她從清河鎮接過來,是爲了讓她替映月小姐嫁給那個胡人……,聽說那胡人一月之前就已經到了平陽城,等着接人走呢!”
君連澈有些黯然的收回目光:“這些我都知道!”
秦姨娘心疼的看着他凍得發白的臉頰,低聲又道:“澈兒,咱們回去吧,再這麼呆下去只怕你得生病了!”
君連澈點了點頭:“好!”
想了想,他又道:“讓人送些姜酒和禦寒的衣物給紅杏妹妹吧!今夜若不是她,孩兒必死無疑!”
“這……”
秦姨娘遲疑了一下,道:“那丫頭半個時辰前才親口對我說,她不需要君府的任何東西!吃穿用度她都自行打理,不要我這個當姨娘的費心呢!”
君連澈神色動了動,轉身往君紅杏的方向看了一眼,低聲道:“紅杏妹妹倒是個有骨氣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用這君府的任何東西!”
這話有些賭氣的成分,秦姨娘知道,如果接口說下去的話,可就越說越深沉了!
所以,她什麼都不說,只扶着她的澈兒往回走!
數息之後,君連澈接着剛纔的話,又緩緩吐出一個字:“髒!”
聲音裡面滿是嫌惡和不屑!
秦姨娘大驚,急忙壓着聲音道:“澈兒,快別說這樣的話!咱們娘倆兒能在君府立足,這其間的艱辛你比誰都清楚!娘別的都不盼,就盼着你能多讀些書,將來有了功名,爲娘也不用在這府裡……”
說着說着,她的聲音啞了下去!
有些話,他們母子兩人心知肚明便好,沒必要再說下去了!
君連澈看了看身側小心謹慎的母親,心裡也多多少少升起些無奈和酸楚。
爲了不讓母親煩心,今天晚上被黑衣人襲擊的事情,他也並不打算與母親細說!
那些人計劃周密,一看便知道是殺人越貨的老手!
他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世族庶子,那些人爲什麼要殺他?
而且,他在被擊暈之前,隱約看到其中一人的腰上懸掛着一塊形狀和圖文都極其罕見的金牌!
這些事情他都還想不明白,自然不願意說出來給母親增添煩惱!
……
君紅杏一回到西院,正遇上全叔請了郎中回來。
全叔見她渾身溼透,一路走還一路往下滴着水,頓時大驚失色:“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剛纔不都還好好的嗎?這是怎麼了?”
阿離聽見聲音,也急忙從房間裡面跑出來:“小姐!”
此時的君紅杏,眼前已經開始出現了重影。
她看見阿離一臉擔心的跑過來,便伸手去抓阿離:“阿離!”
一抓之下,卻是抓了一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