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紅杏小臉一沉,伸手拽了拽,硬聲道:“梟城主請自重,奴家還是未出閣的小姐,你這樣……”
“呵呵呵,未出閣好,本城主最喜歡你這種未出閣的小姐了!”
梟城主攥着她那片月白色的衣角,俯身嗅了嗅,一臉陶醉的說道:“嗯,本城主好久沒聞到如此乾淨的處子體香了……”
他拽扯着君紅杏的衣角,神色越來越輕薄,動作也是越來越放肆,順着那片衣角就往她的手腕上摸來。
君紅杏真的很想一巴掌抽在梟城主那張肥臉上!
不過,她是剛到平陽城的弱質女流,身份又那麼卑微,若激怒了梟城主,以後只怕會麻煩不斷,說不定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心中糾結,秀挺的鼻尖上很快就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正是進退兩難之時,南宮錦的聲音冷冽傳來:“梟城主,你這是作甚?紅杏小姐是我南宮錦的客人,我南宮錦都同意讓她告辭離席了,你何故還要對她這般拉拉扯扯不放呀?”
他的聲音中,透着一種只有身份尊貴,權勢在手的人才會散發出來的氣勢威壓!
說話間,他已經離開主位,緩緩往君紅杏身邊走了過來。
他修長如玉琢的手指捻過君紅杏的衣角,輕輕一抽,便將它從梟城主的手中抽了出來。
梟城主知道他是長安南宮家族的人,也知道他此次到平陽城是爲皇家辦事,手裡握着先斬後奏的權利,心裡便也多多少少生出了些忌憚。
又見他此時面有薄怒,便也不敢再過於放肆。
他胖臉抽搐,尷尬道:“開,開個玩笑嘛!錦公子勿怪,勿怪!”
然後,他寬胖的身體一屁股坐回席位上,悶悶的將酒盞中的酒釀一口灌下!
南宮錦也並不想得罪這位平陽城的霸主,見他放手,便轉身對君紅杏柔聲道:“我讓魯達送你!”
君紅杏往女眷席位上看了一眼。
這一眼,正對上君映月那雙恨不得將她活剝了的兇狠眼神。
她記起來了,面前這位錦公子,是君映月朝思暮想之人。
她今日與錦公子走得過於近了些,回去之後,指不定還會招來什麼樣的麻煩呢!
想到這裡,她連忙道:“不麻煩錦公子了!奴家這就告辭!”
說完,也顧不得給君嘯霖與華將軍等人一一告辭,轉身快步往外面走去。
她身上那襲月白色的裙裳隨着她的走動而揚起優美的狐度,如雲青絲垂過她的細腰,隨着她的走動,那頑皮的髮梢輕輕的撫拍着她圓翹的玉臀。
場中以梟城主爲首的男人,都被她這妖嬈曼妙的身姿給勾去了魂兒!
南宮錦看着這樣的場景,那雙深邃瀲灩的眼眸中,慢慢涌上了些懊悔和擔憂之色!
若早知道君紅杏的姿色會引起這樣的反應,還不如就讓她穿着那身俗豔的裙裳,頂着紅豔豔的滑稽妝容入宴……
至少,那樣的君紅杏是安全的!
而現在,這梟城主只怕會如附骨之蛆,盯着君紅杏了!
他目送着君紅杏離開,一轉身,正對上潘思危那雙看似無神,卻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眼神中顯而易見的擔憂之色,全部被潘思危收入眼底!
潘思危對他輕輕頷首,然後含笑舉杯致意。
南宮錦勉強牽了牽脣角,心下卻明白,從今以後,這潘思危只怕會少不得拿這君紅杏來取笑他了!
女眷席上,君映月已經快要被君紅杏今日的表現給氣得吐血了!
今日這場盛宴,明明是她接近錦公子的絕佳機會。
可是到頭來,風頭全被君紅杏給搶去了不說,那錦公子的視線,更是一刻也不曾從她的身上移開過!
她越想越氣悶,恨不得現在就跟着君紅杏回去,讓母親和秦姨娘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敢和她搶錦公子的卑賤丫頭!
正是心塞氣堵,旁邊忽然傳來一道女子帶笑的聲音:“映月,你這庶妹可真是了得呀!”
君映月側眸看去,認出說話的女子,正是南宮錦的胞妹,南宮聞櫻!
她急忙起身賠笑道:“聞櫻小姐你別笑話我,我都快被那賤丫頭給氣死了!”
南宮聞櫻依舊用揶揄的聲音道:“你那個庶妹,容貌比你這個平陽第一美人兒還要略勝幾分,琴技更是比你高超,難怪我錦哥哥會無視你,而被她吸引了!”
君映月被她一番話戳破心思,小臉頓時漲得通紅。
她小手絞着繡帕,急聲道:“她,她只不過是個身份卑微的支族庶女,和她娘一樣成天妖里妖氣只知道勾引男人,錦公子怎麼可能會看上她?”
南宮聞櫻點了點頭,贊同道:“沒錯!我錦哥哥風姿卓絕無人能匹,長安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將相王侯家的千金小姐正爲他害着相思病呢,他又怎麼可能會看上一個卑賤又不自愛的庶女?哼,若不是那一夜她抱琴攔車,我錦哥哥纔不會搭理她呢……”
君映月楞了一下:“聞櫻小姐你說什麼?什麼抱琴攔車?”
“你不知道?”
南宮聞櫻一下子來了興趣,對她招招手,神秘兮兮道:“我告訴你呀,那一夜我們經過巴池驛館的時候,這君紅杏呀,她……”
她添油加醋,將那一夜君紅杏路邊彈琴並抱琴攔車的事情都告訴了君映月!
君映月氣得雙手攥拳,磨牙恨道:“君紅杏,你死定了!”
君紅杏從大門出來的時候,並未看見如意等人,只有一個年老的車伕守着兩輛馬車正在打盹兒。
她上前幾步,出聲問道:“老伯,如意和翡翠珍珠她們呢?”
老伯似乎很困,一面打呵欠一面道:“她們呀?她們被請進去用飯了,紅杏小姐,你是要回去嗎?我送你?”
她搖了搖頭:“不用,我想一個人走走!”
說完,往平陽城的中心走去。
穿過平陽城最繁華的街道,差不多半個時辰,應該就能到君家了!
此時已然入夜。
一輪明月高懸天際,萬千月輝灑落而下,令她感覺到周遭的一切都虛幻縹緲,雖是行走在鬧市中,卻又如同行走於夢境中。
正走着,突然聽見遠處傳來馬蹄踢踏地面的噠噠聲!
緊接着,前面的行人開始慌亂逃竄,驚呼聲此起彼伏:“快,快閃開,那胡人又開始夜奔了!”
君紅杏一聽見胡人二字,瞬間便覺得這馬蹄聲無比熟悉起來!
不等她想明白這熟悉之感從何而來,便見街道的盡頭,一匹通體青黑如緞的駿馬往這邊疾馳而來。
那駿馬周身皮毛青黑放亮,四蹄卻是純白賽雪,一看便知是隻有塞外才有的良駒神駿!
它四肢筋腱壯實,此時在鬧市中撒蹄狂奔,每一次躍起都達兩丈有餘,每一次落下也都在數丈之外,雖然行人胡亂躲竄,它的馬蹄下卻並未踏傷一人!
眨眼之間,這匹駿馬已經到了君紅杏身前兩三丈之處。
君紅杏並沒有如旁人那般慌亂躲閃。
她僵直着身體,望着那匹越來越靠近的駿馬,顫聲道:“青騅,踏雪青騅?”
踏雪青騅,正是完顏烈相伴多年的戰馬!
不等她多想,那青騅馬已經揚蹄而來。
她眼前一花,恍惚看見偉岸硬朗的完顏烈此時就坐在馬背上,穿過喧鬧的市集往她直奔而來!
他那雙幽黑的暗眸中,彷彿有烈焰在灼灼燃燒。
“紅杏,上來!”他伸出有力的大手,稍一用力,便將她提上了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