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濃煙越來越重,幾乎十步之外難以視物。
神來山上的人剛意識到的大火燒了起來,正要逃避,突然從天而降數以萬計的利箭,躲閃不及就被利箭射中而死。
沈越幾人所在的地方還好,不是機關射程之內,偶爾會有幾隻利箭飛過來,並沒有射中誰。只是,情況並不樂觀,沒一會兒,沈越就察覺到這濃煙有毒,此時,他們的力氣正在逐步消失,即便不被利箭射死,等大火燒過來,他們也是死路一條。
“現在怎麼逃出去?”荊師傅捂了口鼻,焦急問道。
沈越想了想,道:“歐宗平他們不會被大火燒死在山上,他們一定從別的地方離開了神來山。我們只有趁着大火燒過來之前,找到另一個下山的出口。”
此時,放眼望去,神來山四周都被熊熊大火圍困着,雖然沈越這是第一回與歐宗平打照面,卻無比了解歐宗平和吉天逸是很惜命之人,所以,歐宗平絕不會任由自己被火燒死。
沈越吩咐荊師傅和阮雲龍幾人從衣服上撕了幾塊布條,然後用水浸溼,捂着口鼻,減少毒氣的吸入。隨後又是凝望着四周,滿是濃煙, 根本就看不見一點東西,這種情況下,就是行走都頗爲困難,更別說是在一座偌大的山上尋找另外一個出口。
“箭雨已經停下,先往山上去看看,出口應該在山頂某個角落。”沈越道,歐宗平應該是不會讓自己受一點危險,所以出口在離他們很近的地方。
“可山頂的大火快要燒過來了!”那位世家公子憤怨的嘆了聲。
阮雲龍突然說了句:“要燒起這麼大的火,一定少不了要用火油,硝石。今天神來山這麼多人來,這些東西若藏在山上很容易被發現,所以這些東西已經是從那個秘密出口送過來的!”
“只要火還沒燒到,地上一定會有痕跡。”樑福說道,眼睛一轉,向沈越道:“爺,我去找找!”
樑福有專門學過這些,此事交給他辦,沈越相信他能找到另外的一個出口。
沒多久,樑福就回來了,高興地說已經找到出口,就在之前歐宗平他們打鬥的地方。
聽到有活路,沈越等人撐着僅剩不多的力氣跟着樑福往山頂那兒去,到達之後,樑福按了個按鈕, 旁邊的幾棵樹移動了一下,隨後地面裂開一道縫來,越來越大。樑福率先跳下去,沈越等人也跟着跳了下去。
底下有一條幹淨的密道,沈越等人進了密道後,地面才緩緩的合上。
這密道雖是開在的山腹中,不過有空氣流動,還有一絲絲的光亮,裡面充斥着火油和硝石的氣味,甚是刺鼻。走了沒一會兒,沈越就看見密道的地面上有一層發光的金粉,沈越甚是疑惑,卻並未開口提及。
正走着,突然聽得附近有一羣猴子的叫聲,聽得毛骨悚然。
可才走了沒幾步,就看密道石室裡關了有七八隻流光猴。樑福看着問了句:“這不是說只有一隻流光猴嗎? 怎麼這兒有
這麼多隻?”
說着,伸手去摸了把一隻流光猴的腦袋,伸手一看,手上也沾染了不少的金粉。
“這流光猴是假的?”樑福驚問了句。
荊師傅這才解釋道:“我以前倒是聽說過一嘴,說流光猴是屬於皇家的東西,以金粉喂之,通體金色,只有在狩獵節的時候纔會出現在神來山。”
這一路走來,沈越仔細觀察過這條密道的開鑿痕跡以及岩石紋理,道:“從密道里的石塊和乾燥程度來看,這條密道開鑿應該有上百年,難怪歐宗平他們能夠輕鬆的捕捉到流光猴。”
“沈公子這話?”荊師傅不解問道。
沈越解釋道:“這應該是西寧皇家的密道,狩獵節和流光猴都是爲了皇室挑選人才所設,顯然五皇子並不知道這條密道的存在,而太子知道。”
荊師傅那三人都低頭沉默不語,看來沈越所說不假,五皇子與太子之間仍是有些差距。
他們此時在密道里並不安全,說不定會遇上太子的人,於是,他們趕緊從密道里出來。
外面,是一片茫茫大山。
阮雲龍認識這裡,伸手指了指一個方向:“從這裡饒過去,差不多走一里路後, 就能看到一個村莊,我們可以在那裡歇一歇,等身上的毒氣緩過去,再回都城。”
衆人均是贊同,出了密道後,外面空氣流暢許多,沈越等人已經漸漸恢復了不少力氣,不過一里路還是走了將近兩刻鐘。叢林中霧氣很重,此時又鄰近傍晚,氣溫低得很,沈越等人的衣裳被汗水和霧氣浸溼,此刻他們都已冷得瑟瑟發抖。
阮雲龍去尋了一戶人家誠懇的說了他們的意思,那戶農家欣然請他們進屋子裡去坐坐,暖暖身子。
他們進去坐下後,農戶的女兒端着熱茶給沈越等人送過去,又是抱了乾柴過來,在炭盆裡燒起來:“幾位師傅的衣裳都被霧氣浸溼了,先烤火把衣服烤乾,不然這樣溼着會冷出病來,我阿孃已經在給各位準備吃的東西。”
“多謝姑娘。” 沈越道,又從身上摸出一錠銀子來,“你們生活清苦,把食物都給了我們,往後的日子也不好過,這點銀子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還望姑娘收下。”
那女子倒是也沒推脫,接了銀子對沈越道了句:“公子客氣。”
隨後, 那女子的阿孃就端了熱氣疼疼的米飯和農家臘肉上來招呼着沈越一行人用飯。等吃完了之後,他們的衣裳也差不多烤乾,毒氣散掉了不少,力氣也回來了。
他們沒在此處耽擱,即刻告辭回了都城。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
歐宗平捕捉到了流光猴的消息已經傳遍大街小巷,西寧皇帝已經招他進宮封賞。
流光猴不過是個向世人瞻顯的一個藉口,是爲了能讓西寧人更認可被封賞的人。捕捉流光猴後,西寧太子一黨風光無限,更爲近期太子大婚添了不少光彩和聲勢。
在西寧都城滯留幾日,沈越已經
將西寧五皇子和西寧太子的勢力調查了個大概。西寧五皇子寧苻辰頗具野心,建了不少戰功,手上更是掌握了西寧近半數的軍隊,在西寧朝堂呼聲極高,而且西寧皇帝對他也是極爲器重,並寄予厚望,廢太子改立只不過時間問題。最重要的是,這個五皇子不僅有野心、有聲望、有軍隊,他還是治國大才,手下重用的也全是文武之之才。
那個太子相較之,可不止遜色一點點。
西寧太子寧苻榮自小就糊塗平庸,貪好女色,若非他生母是皇后,身邊又有蕭大將軍等人扶持幫着,他怎麼可能在太子之位上坐得這麼久?
“看來這日後的西寧皇帝必是五皇子, 小的可要趁機潛伏到五皇子那裡去?”阮雲龍問道。
沈越沉想着,搖了搖頭:“還不急,對西寧來說, 五皇子登基當然好,而對大齊而言,太子登基會更有利。太子不過是傀儡,日後君不君,臣不臣,西寧必出大亂,他們忙於國內之事,便就難以對大齊出手。”
“您的意思是……幫助太子?”阮雲龍問道。
沈越點了頭。
荊師傅連着來拜訪了好幾次,沈越都閉門不見,等着西寧太子跟林素瑤大婚之後,他也差不多動身回冀州。 囑咐了阮雲龍注意西寧都城裡的動靜,將林素瑤、吉天逸、歐宗平在西寧都城裡的所有事都往回報。
只是,還未出西寧都城,他們就遇上了點事。
他們之前從神來山密道逃出來後經過的那個村莊,着了大火,成了一片廢墟。沈越在城門附近的一處茶樓裡看見那個農家姑娘在裡面被人鞭打,想着那會兒這姑娘對他們有收留之恩, 此番見她有難,豈有不出手相助的道理。
沈越便出手將那女子救了下來。
之後才聽那姑娘說起,她名喚琯琯,村子裡着火的時候她逃了出來,只是她多年生活于山中小村裡,對外面的人事並不瞭解,逃出來後,她身上的銀子被人騙走,之後還被人賣進青樓裡做雜活,之後青樓裡的媽媽又將她賣給了剛纔打她的那個男人。剛纔的時候她想逃跑,被那個男人發現了,所以那個男人才拿鞭子打她。
沈越見琯琯如今這般遭遇,原是留了一筆銀子給她,讓她好好在這裡生活,還讓人去給阮雲龍口信,讓阮雲龍幫襯她一二。哪知,琯琯卻說她已經沒有了一個親人,不想留在西寧都城裡,想跟着沈越,哪怕是爲奴爲婢。
按理說,沈越這樣的身份是斷不能帶着琯琯的,更不可能將她帶在身邊,然而沈越卻是想了一會兒,答應了下來。
等沈越帶着琯琯回到冀州行宮之時,已經是八月初十。
終於,關了一個多月未打開宮門的清心宮終於在八月初十的暮色之中打開了宮門,沈越宣了大臣進清心宮覲見。
宋雲程是一早得了沈越回行宮的消息,也是一早的就知道了他此行回來身邊還帶着個西寧女子。只是她並未多問,後宮嬪妃那兒卻是起了不少的猜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