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真煩傳97 景良辰歸位
趁他醒着,太醫院和御膳房立刻就合體了,很快搗騰出來幾道藥膳,欲讓衛昀吸收些營養維持着精神,我持湯匙喂他,他便不悅地皺眉,意思是這些他能夠自理,
藥膳才進他肚子不到半刻時間,就又原路吐了出去,這一番折騰,他整個人看上去特別憔悴,我瞧着他這辛苦模樣於心不忍,就隨他一起躺下說話,
夜幕降下,爲了體驗他的視覺,我特意沒有點燈,黑漆漆地一片讓人覺得心裡甚慌,直到緊握住他的手,緊緊依偎着他的身,方能覺得安心一點,
我怕他睡着,便張着嘴吧嗒吧嗒說個不停,從御膳房丟了一隻雞扯到以後要補給他怎樣一個冊封大典,每次說完還硬要他有所迴應,哪怕只與我說簡短几個字,
他索性輕輕拍打起我的背,用頻率證明他一直都醒着……
數日的疲勞困頓卻讓我很快就睡着,直到再次睜眼我方纔慌張起來,此時,衛昀又陷入沉沉地昏迷了……
他的那副身體愈發骨瘦如柴,抱上去的感覺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傷感,且等了些時日,衛昀仍是沒醒,神醫也仍沒來,整個皇宮上空飄散着持久不衰地沉鬱氣息,
直到某日朝起紅霞時分,射月突然衝進屋來,端起一杯茶痛飲完畢,抹着汗說:“陛下,有人揭榜了,現下正搭着皇家快騎火速趕來,”
這話真是數天以來,本王聽到的第一聲天籟,
可沒想到,揭榜之人卻是故人,
見面之後,我也只是與之淡淡地道了一聲:“回來了,”
當傳言在宮裡轉了個大圈以後,冬陽陸湛與我的故人對視,空氣中似有噼裡啪啦地雷電火花交織一般,
冬陽有些不忿,唧唧歪歪道:“原以爲是個擺設,不過現下,老子覺得很有必要一把火點了溫鸞殿,”
陸湛也一改往日的冷靜,質疑着問道:“聽聞鳳君往日與你有過不快,將你趕出了宮,如今你真能不計前嫌爲他醫治,”
“寒冰俠,這回你的話讓我頗爲欣賞,”贊同完旁個,冬陽這愁人的孩子復又看我,“陛下,他應該是黑白無常的手下,前來催命的,不可信,”
景良辰穿着件牙白色的袍子,面容姿態多了幾分成熟,眼波灼灼,分外妥帖地回答:“所謂醫者仁心,景某又怎會拿人命鬧着玩,現在時間緊迫,建議還是快點進行治療好些,”良辰的嗓音變得愈發輕柔舒緩,像浮在清水裡的鵝毛或飄在和風中的柳絮,讓人卸下心頭一口急愁,
我呆了好長時間不知該與冬陽陸湛說什麼,只能點點頭,“嗯,良辰你開始吧,”
“陛下,”冬陽立刻炸毛,陸湛也望了望我,
我又開口:“本王餓了,你們二人去找些吃的來,”將御膳房的活計交給他倆,長眼長耳朵的人都該明白,我是想支開他們,好給良辰一個安靜的醫治環境,
從早到晚,一時一刻,時間如緊握在手中的細沙,讓人攔不住又格外珍惜,良辰在醫書上翻翻寫寫,與太醫們商議着熬藥,還時不時動刀放放衛昀的淤結之血,
我放下冬陽給我端來的豬血糕,踱到門廊透透氣,遠方的天是一望無際的陰沉,看着看着,射月便手執牡丹燈湊了過來,
我索性唸叨起來:“本王以前許過一個願,期盼此生遠離折騰,但未曾想,皇帝本就代表着折騰二字,現下不知,老天能不能將願望還來,本王重新許個,”
射月搖頭道:“奴婢深以爲,最精彩的一生恰恰是天崩地裂折騰出來的,就如感情,漫長的折騰中方能辨別旁人的真心,亦能看清自己的真心,”
“可是本王看不出,”
“怎會,您許下遠離折騰的願望時,身旁那人便是陛下的真心,您跟他在一起,方纔會想要歲月靜止,人生遠離任何波折,是這樣的吧,陛下,”
我暮然側頭去看射月,這丫頭近來怎麼總是語出真相,牡丹燈熒熒盞盞,映照着我心中的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