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息怒啊。”許嬤嬤見皇后似乎還想給太后幾巴掌,立即上前攔住了皇后,顫聲道:“皇上有時候也會來看望太后娘娘的,這次已經五日沒來了,指不定明兒個就來了,打的太狠了,只怕是會被發現啊,到那時候,即便是娘娘您,只怕皇上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娘娘聽奴婢一句勸吧,今兒個就算了。”
許嬤嬤也十分詫異,雖然自打她來照顧太后,掌管太后宮中事宜起,皇后每隔三日看望太后時,必定給一個巴掌,但像今日這樣打了好幾巴掌,下手還這麼重,真是頭一次呢。
想當初,皇后每次過來都會打太后耳光,已經夠讓她和身邊這幾個奴才心驚的了,今兒個倒是愈發厲害了。
事實上,皇后爲什麼要打太后,爲什麼如此恨太后,她們這些奴才都是不知的,也沒有人敢問皇后半句,只是裝作沒有看見便是了
。
這宮裡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有的能說,有的卻要一輩子爛在心裡,這就是她們壽安宮的人必須攔在心裡的事兒,誰也不敢透露出去一星半點。
“怕什麼?皇上來了又如何?她如今跟瘋子差不多,說話做事兒顛三倒四的,你們到時候就說她自個給自個打的不就成了,難不成還要本宮教你們?”於氏聞言卻不以爲然,反而責怪許嬤嬤等人太愚蠢。
“是,是奴婢們愚鈍了。”許嬤嬤連忙認錯。
於氏見此,纔沒有責怪她,大搖大擺的在一旁的羅漢榻上坐下來了,對許嬤嬤道:“怎麼樣?這幾日可按時給她服藥了?”
“啓稟娘娘,按照娘娘的吩咐,太醫開的藥都是奴婢盯着親自熬好的,每日三次給太后娘娘服下,從來沒有間斷過,連皇上都說,太后娘娘除了神志不清外,身子倒是養得好,面色紅潤呢,娘娘放心吧,奴婢會按照娘娘吩咐的伺候好太后娘娘的。”許嬤嬤連忙表功,證明自己多麼的聽話,多麼的賣力完成主子吩咐的事兒。
“嗯,那就好,本宮知道了,一會你和素和去領賞去。”皇后笑着說道。
“是。”許嬤嬤聞言臉上都笑開花了,她能夠得到皇后娘娘青睞,到太后宮中掌事,地位頗高不說,月例銀子也多了起來,皇后還時常打賞,跟做夢似得呢。
“今兒個姜太貴妃和皇貴妃過來對太后說了什麼?”皇后看着躺在羅漢榻上已經昏昏欲睡開始打哈欠的太后,問着身邊的蘇嬤嬤。
“什麼都沒有說,太后娘娘自言自語的,她們問什麼太后娘娘都答不上來,皇貴妃便唱曲兒給太后娘娘聽了,然後娘娘您就來了。”許嬤嬤笑着說道。
“嗯,你們都退下吧,本宮有話和太后娘娘說。”皇后沉聲吩咐道。
“娘娘,您……。”許嬤嬤卻有些不放心,怕皇后又打太后。
她倒不是可憐太后,只不過怕會被人給瞧出端倪來,到時候第一個要倒黴的就是他們這些奴才了
。
“本宮還不至於愚蠢到那樣的地步,都出去。”皇后見他們這樣,頓時生氣了。
衆人也不敢留,立即退了出去。
皇后這才從新坐了下來,她看着身邊已經差不多要閉上眼睛的太后,冷笑道:“王氏啊王氏,沒想到你也有今日,回想起當初……衡哥哥還是個王爺時,你不過是個妃子,是個太妃,在我也好,姑母面前也罷,還不是一味的俯首做小,沒想到……你竟然有那麼大的野心,你想要扶持衡哥哥繼位,我不反對,但是你卻殺了我姑母,殺了我孩兒,你知道……我對你的恨有多深嗎?每隔三日打你幾巴掌,完全不夠,這不過是利息罷了。”
皇后說着說着就高聲笑了起來,笑聲中滿是快意。
曾幾何時,她做夢都想把太后殺了,把她千刀萬剮,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她最多隻能以非常隱晦的方法殺了太后,卻不能將她明目張膽的砍死,所以她不想殺太后了,她要讓她活着比死了更難受。
她要日日的折磨她,給她喝最苦的藥,讓她永遠也別想情形過來,讓她一日日變得精神恍惚,慢慢的會徹底成爲一個瘋子。
她會時常責打她,不給她吃飽飯,不給她穿暖衣裳……她要慢慢來,把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女人給折磨死。
她的姑母,她的兒子何其無辜啊,爲了報仇,於氏不介意自己成爲旁人眼中歹毒的女人。
她永遠忘不掉,忘不掉當初姑母被毒死時七竅流血,緊緊握住她的手,死不瞑目的樣子,她也永遠忘不掉兒子陳永璜被燒成灰燼,屍骨無存時的慘狀,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女人造成的,所以她該死,她該受到折磨,受到懲罰。
事實上,當初在昌乾宮,她就是故意勾引皇帝刺激太后的,沒想到那麼成功,她沒想到太后竟然會發那麼大的火,要傷害她,以至於皇帝失手將太后推倒,害得太后被撞傷了頭。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她才一點點的刺激太后,一點點的佈局,直到現在太后身邊的人,全是自己安排的。
她現在還不會讓太后死,她只會給她下藥,讓她精神恍惚,讓她記憶減退,讓她最後變成一個瘋子,這樣還不夠,她還要一日日的人折磨太后,才能以泄心頭只恨
。
旁人大概是不知道的,現在的太后,每日吃的還不如一個普通宮女呢。
“王氏,你等着吧,現在你兒子是我的了,慢慢的,整個江山也會是我生出來的孩子繼承,而你……就等着一日日老死後宮吧。”於氏說罷站起身來,將許嬤嬤喚了進來。
“我吩咐的事兒可都做了?”於氏冷聲問道。
“啓稟皇后娘娘,都做了。”許嬤嬤說罷拉起了太后的衣袖只見她骨瘦如柴的胳膊上全是針孔,密密麻麻的十分可怕。
“好,本宮知道了,不要停。”皇后十分滿意,起身離開了。
旁人大概是看不出來的,太后看着面色紅潤,似乎臉還圓了一圈,事實上都是喝藥喝的,是於氏特意爲太后準備的藥,若誰拉着太后的手,捲起她的衣袖,就能看見太后有多瘦弱了,只可惜嬪妃們不敢,皇帝也不會如此。
在太后這兒發泄一番後,皇后才笑眯眯的離開了。
而姜太貴妃和樑絮兒離開後,就湊到了一塊說話。
“娘娘有沒有聽到方纔太后娘娘對臣妾說什麼了?”樑絮兒拉着姜太貴妃的手,柔聲問道。
“疼。”姜太貴妃回道。
“不錯。”樑絮兒點頭道:“娘娘不覺得皇后娘娘讓您搬出壽安宮,又不許後宮嬪妃看望太后,很奇怪嗎?”
“奇怪又能如何,這宮中的事兒向來是瞬息萬變的,只能怪太后當初沒有對於氏趕盡殺絕啊。”姜太貴妃隱隱約約能猜出一點點了,卻不敢說,因爲她看望太后次數較多,肯定有所發現。
“嗯。”樑絮兒聞言頷首,她本想問問,如今趕盡殺絕算不算晚,但始終沒有開口,因爲她和姜太貴妃並不算熟,有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更何況……太后現在的情形真是不容樂觀啊,似乎完全神志不清了,加之皇后又下旨不許宮中衆人探望,別的嬪妃都不敢來了,她如今來,倒不是盼望着能夠藉助太后扳倒皇后,她只是覺得太后有點可憐,念着太后從前對她不錯,纔想着來陪陪她的,哪知道還是被皇后給趕出來了,有皇后阻擋,她日後怕是也再難見太后一面了
。
就在樑絮兒爲此感嘆時,京郊的樑家莊子內,樑蕪菁正與陳夙一道在莊子後面的小溪邊釣魚。
“王爺,你確定皇帝派來的那些暗衛已經離開了?”樑蕪菁還有點兒不敢相信,再次問身邊的陳夙。
“嗯,你再說話,今兒個就別想釣上一條魚了,是誰說的,今兒個要吃鮮魚大餐,讓身邊的人都不許準備食材,就等着咱們釣魚?”陳夙看着自家王妃,柔聲說道。
樑蕪菁一聽就有點兒沮喪了,她和陳夙都拿着魚竿子在這兒守了一刻多鐘了,也沒有釣上一條魚下來,眼看着離天黑只有一個多時辰了,只怕今晚上要餓肚子了。
陳夙見她這樣,只覺得可愛無比,靠過去哄道:“你想不想釣上來很多魚?”
“想啊。”樑蕪菁連忙點頭,她當然想嘛,事實上……釣魚這件事兒,還是她生平中第一次幹呢,別說是她,看着十分有經驗的陳夙,事實上也是第一次動手。
“那好。”陳夙指了指自己的臉,靠了過去,一臉笑意道:“一下換十條魚,怎麼樣?”
“去,我不幹。”樑蕪菁知道他們帶來的暗衛都在附近保護,戒備着,那些人武功那麼高,自己和陳夙說話他們應該都能聽到,更別說這些小動作了。
“不幹,那嫌少了?”陳夙故意說道:“那一下二十條好不好。”
蕪菁聞言哭笑不得,這臭男人,現在每次幫她做點事兒,都得讓她給點利息親一下,有完沒完啊。
樑蕪菁火了,也不管會不會被人看到,會不會被人笑話了,抱着陳夙的臉狠狠的親了下去,一下接一下,弄了陳夙一臉口水後,得意洋洋道:“兩百條,王爺慢慢釣魚吧,天黑之前我必須見到兩百條魚,不然……罰你今晚不許用膳,睡地上去。”
這下輪到陳夙傻眼了,便宜是佔了,心裡那甜滋滋的感覺自然是無法言喻的,可是他今兒個拼了老命也釣不上兩百條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