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雲聰傻乎乎的點了點頭。
“鍾平,你還愣着作甚,還不快扶王爺去沐浴,下次若是再讓王爺去那兒玩,你們幾個的腦袋就別想保住了。”樑蕪菁瞪了一旁的鐘平一眼,故作兇狠道。
“是是是。”鍾平當然不敢耽擱了,立即將李雲聰拖了下去。
事實上,李雲聰也想按照從前的法子,戴着面具,但是爲了以防萬一,爲了不讓旁人懷疑,他便給自己弄了渾身的泥巴,連臉都看不清了,反正在旁人眼裡,他家王爺是傻子,傻子玩泥巴是理所應當的吧。
沒了李雲聰裝傻拿刀砍楊六,楊六才鬆了口氣,事實上,他已經被砍中了兩刀,只是傷口不是要害,也不深,不會要命而已。
他方纔根本不敢動手,只敢躲避,他帶來的人也個個不敢動手幫他,這便是權利和地位的差距,他只是個小小統領,人家是王爺,而且還是個傻子王爺,誰敢招惹?
而就在此時,得到消息的曹世勳等人也匆匆趕來了。
他們進了王府,一路趕來正院便已經向王府裡的奴才們詢問一番了,基本上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加之看到王府內的護衛和奴才們有傷亡,臉色就愈發的不好了。
西南王陳夙在他們眼中就是個傀儡,可來時皇帝秘密和曹世勳說了,若陳夙沒有做出和寧振遠勾搭的事兒,那麼就不能動陳夙,還要保護他,皇帝日後另有用處,曹世勳當然不敢怠慢了,如今瞧見寧家軍公然闖入王府行兇,他自然擔心,自然憤怒了。
“楊六,你好大的狗蛋,這兒是西南王府,你帶兵闖進來,莫非是要造反嗎?”曹世勳一邊往裡走,一邊大聲喝道,他到了樑蕪菁面前,正欲和身後的一衆朝臣們下跪行禮,卻被樑蕪菁高挺的腹部給驚到了,不過他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甚至爲當今皇帝陳衡繼位立下了汗馬功勞,當然不至於失態,無論心中如何震驚,也立即收回了眼神,跪了下去,恭聲道:“臣曹世勳拜見王妃,王妃千歲千千歲。”
樑蕪菁聞言故作悲慼道:“曹大人快請起,曹大人和諸位大人來的正好,否則王爺和本王妃今兒個就要命喪黃泉了,王爺被他們這夥人嚇得都快暈過去了,此刻正在後寢殿內歇息,本王妃也是撐不住了,他們不僅在王府內打打殺殺,還要帶走側妃,說側妃私闖軍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還請幾位大人做主啊。”
曹世勳等人心裡面本來就生氣,因爲寧家軍這些日子一點兒都不給他們這些朝廷官員面子,就連當地的地方官也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只看寧振遠的臉色行事,他們本就憋屈,現在連皇帝給的權利象徵西南王一家都被欺負了,這還得了,若是今兒個他們服軟了,往後他們在西南一代不久更擡不起頭來,也完成不了皇帝交代的任務了嗎?
“楊六,你好大膽子,仗着是寧家的家臣,就敢在=帶兵闖入王府耀武揚威,當衆殺人,罪無可赦。”
“按照我大周律例,最該當誅……。”
“抄家滅族……。”
“寧振遠治下不嚴理應同罪……。”
曹世勳等京官,那可是雄辯的英才,巧舌如簧,像楊六這樣的邊關將領,哪裡撐得住,片刻功夫便被曹世勳等人呵斥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彷彿自個此刻說什麼都是錯。
然而,就在楊六招架不住,以爲今日自己要遭殃,準備派人去請寧振遠時,寧雙雪卻走了出來,朗聲道:“好了,你們別吵了,我並沒有私闖軍營,只是我父親想我了,想讓我回一趟孃家,我因爲前些日子市井上那些不好的傳言不願意回去,所以父親才讓楊統領來請我的,此番都是我的錯,還請王妃恕罪,請各位大人海涵。”
樑蕪菁聞言十分詫異的看了寧雙雪一眼,雖然方纔碧玉已經偷偷告訴她,寧雙雪留下了東西,但是事兒都到了這樣的地步,鬧得這樣大,她也不想讓寧雙雪回去。
樑蕪菁不是沒心沒肺的人,她知道寧雙雪必定是知道什麼大秘密,趕着來告訴陳夙,纔會被寧振遠派人追的,既然寧雙雪是爲了陳夙,樑蕪菁當然要護着她了。
即便她和寧雙雪不對付,那也是她們的事兒,她分得清孰輕孰重,如今她倒不會針對寧雙雪。
“多謝王妃維護妾身,妾身只是和父親鬧了彆扭,父親不會傷害妾身,妾身就和楊統領回去了。”寧雙雪說到此深深的看了樑蕪菁一眼,然後四處望了望,沒有發現陳夙的蹤影后,她的眼中閃過了濃濃的悲傷,閃過了一絲絕望。
“王妃,妾身……可能要在孃家住一段日子才能回王府,還望王妃好好照顧王爺,也祝王妃能早日爲王爺誕下麟兒,妾身怕是看不到了。”寧雙雪說到此朝着樑蕪菁盈盈一拜,然後轉身離去了。
“三小姐。”楊六沒有料到寧雙雪的態度會來個大轉彎,竟然就答應回去了,而且還是自個答應的,不過他知道他家三小姐的性子本就有些讓人捉摸不透,也就沒有多想,立即向樑蕪菁賠了罪,才帶着人迅速離開了。
“豈有此理,殺人放火者當誅,不能讓他們這麼離去。”跟着曹世勳來的官員卻不依不饒,大喊起來。
樑蕪菁揮揮手道:“追究他們責任一事,就交給諸位大人了,今兒個勞煩大人們跑一趟,本王妃倒是有些於心不安,只是他們這般囂張跋扈,王爺都被嚇到了,本王妃也是別無他法,才求各位大人幫忙的。”
“王妃折煞臣等了。”曹世勳等人立即躬身說道,又寒暄了幾句,才離去了。
“寧雙雪這是怎麼了?方纔一番話……竟有些生離死別的味道,她到底要告訴王爺什麼?竟然會惹來殺身之禍?”樑蕪菁見衆人走遠了,才一臉疑惑的說着。
“主子,這是側妃留下的。”進了屋,碧玉纔敢把手裡的東西拿出來。
樑蕪菁聞言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立即打開了那錦帕,卻見原本白底繡着並蒂花的錦帕上有幾個歪歪扭扭的紅色大字,竟是用血寫的。
“父親要幫別人奪位,小心!”
十個大字,寫的很模糊,要仔細才能認出來,樑蕪菁看了後卻覺得渾身一震,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倒不是震驚這手絹上寫的東西,因爲她和陳夙早就知道寧振遠要幫的人不是陳夙,而是另有其人,她震驚的是寧雙雪的這份心意。
她爲了把這個消息傳給陳夙,的確是費心了,而且……是冒了極大的風險啊。
寧振遠爲了封鎖這個消息,爲了不讓自己和陳夙知道這個秘密,會怎麼對寧雙雪?
難不成真的像她所說,沒有機會再見了?
寧振遠會殺了寧雙雪?
事實上,樑蕪菁是理解錯了,寧雙雪的意思是,無法看到她生下孩子,幾個月不能出現了,樑蕪菁卻以爲永遠無法再見,那便意味着死亡。
“來人啦,去把暗衛首領叫來。”樑蕪菁無法坐視不管了,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寧雙雪去死啊。
雖然……寧雙雪對她的夫君虎視眈眈,而且是夫君名義上的側妃,妾室,是自己潛在的威脅,但是她也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看着寧雙雪丟了小命。
更別說寧雙雪是爲了陳夙才忤逆寧振遠,拼死來告密的,她更不能坐視不管了。
“你即刻派人跟上去盯緊了,瞧瞧他們是不是把寧雙雪帶回了寧府……記住了,一定不能讓他們殺了寧雙雪,無論如何都要阻止。”樑蕪菁對暗衛首領吩咐道。
“是,奴才遵命。”暗衛應聲退了下去。
樑蕪菁還是覺得有些不妥,可是自己如今大着肚子,也不可能去寧家鬧,稍有不慎便會傷到自己的孩子,她當然不能拿腹中孩子去冒險,漸漸的便有些焦慮了。
就在此時,鍾平進來稟道:“啓稟王妃,側妃娘娘院子裡的那些奴才也跟了出去,說是奉了側妃的吩咐,去伺候她的。”
而碧雲聞言卻道:“主子……他們到底是去伺候側妃的,還是忠勇侯他們要一塊殺人滅口呢?”
“是啊主子,萬一他們要殺人滅口,那白果和藍果她們幾個去了,不是死路一條嗎?”碧玉也連忙說道。
碧玉是不喜歡寧雙雪,可白果等人不一樣,她們都是奴才,都是身不由己的,眼睜睜看着活生生的人去送死,她們心裡面還是覺得有些發堵的。
“白果她們幾個今兒個並未跟着寧雙雪,即便寧雙雪知道了那個秘密,她們也是不知道的,興許……是真的要她們去伺候,虎毒不食子,寧振遠應該不會要寧雙雪的命吧,這些奴才都是寧雙雪的奴才,也是她開口要她們跟着去的,我阻攔也不妥,先讓白果等人去,人多了我們反而能夠打探到消息。”樑蕪菁想了想後如此吩咐道。
“是。”碧雲聞言頷首,也沒有派人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