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兩個都人事未醒,不就此作罷,難不成要本宮親自湊上去陪皇上?還是你們幾個有心,要本宮成全?若真是這樣,本宮倒是會成全你們的,說吧,誰想去?”樑絮兒挑眉道。
“不是,嬪妾不想去。”悅貴人立即搖頭。
樑絮兒見此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道:“打從皇上九個月之前迎了於氏進宮後,就再也沒有寵幸過別的嬪妃了,本宮知道衆位姐妹心裡都是有怨氣的,可……皇后是個善妒的人,皇上一門心思在她身上,若咱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和皇上又有了瓜葛,只怕皇后一怒之下找皇上大鬧,誰和皇上牽扯不清,誰就是皇上要殺了去安撫皇后的那個人,本宮還沒活膩呢,衆位姐妹誰不想活了,便趁早站出來。”
衆人聞言戰戰兢兢的不敢多言,心中也後怕不已,覺着明黃貴妃的話十分在理。
後宮嬪妃本沒有一個傻子,她們終於知道樑絮兒爲何設計的是和貴妃,是婉妃了。
和貴妃是瓦刺的公主,即便和皇上圓房了,皇后生氣大鬧,皇上也是殺不得和貴妃的,日後和貴妃便是給皇后添堵的存在了。
至於婉妃,因爲她已經背叛衆人,投靠皇后了,若婉妃和皇上牽扯不清,那也是讓皇后氣的不能自已的啊。
“好了,本宮也不多言了,都各自回宮去,本宮在這兒等着皇上和淑妃,等他們來了,本宮請皇上去照顧皇后,讓淑妃脫身。”樑絮兒掃了幾人一眼後,柔聲說道。
“是,臣妾們知道了。”衆人聞言也不敢再多言,即便心中有別樣心思的人,也打消了念頭,衆人本就對皇上死了心,如今……這心更是死的無法再死了。
誰也不想找死啊,她們如今的日子過得夠難了,何必自討苦吃呢。
樑絮兒好不容易讓這些人安安穩穩的跟着自己,與帝后抗爭,當然不想逼急了,免得大夥都學婉妃,投靠皇后去,可有時候,不殺雞儆猴,往後只怕有更多的嬪妃背叛了。
婉妃……她是一定不會放過的,這次沒有機會收拾她,下次還有。
她樑絮兒如今撼動不了皇后,難道還對付不了區區一個婉妃嗎?
衆人也不敢說什麼,相繼離開了,只剩下樑絮兒領着身邊一衆奴才在坤和宮門口等着皇帝
。
可奇的是,她又等了一刻鐘,也不見皇帝的蹤影,便對身邊的萍兒道:“從坤和宮去皇上的昌乾宮雖然算不得近,但也不是太遠,淑妃一個來回最多半個時辰的功夫,這都過去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見人影?”
“娘娘別急,應該快了,奴婢再讓人去瞧瞧。”萍兒柔聲說道。
“嗯。”樑絮兒聞言頷首,正欲說些什麼,卻見不遠處一個太監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跪在地上顫聲道:“啓稟皇貴妃,淑妃娘娘和皇上來坤和宮途中,娘娘的肩輿槓子斷裂了,將娘娘從肩輿上摔了下來,人摔暈過去了,皇上命人用龍輦將淑妃娘娘送回了娘娘的朝露宮。”
“什麼?”樑絮兒聞言臉色大變,急聲道:“那太醫去看了沒有,淑妃的情形如何了?”
“啓稟娘娘,奴才也不知,是淑妃娘娘身邊的大宮女讓奴才來傳信兒的,皇上將龍輦給了淑妃娘娘用,加之娘娘掉下去時,耽誤了時辰,此刻正步行着往坤和宮來了,依照路程看,應該要一刻多兩刻鐘才能道。”小太監戰戰兢兢的說道。
他本是淑妃身邊的小太監,也算是忠心,所以淑妃身邊的宮女纔會讓她來傳話。
“本宮知道了,你立即回朝露宮去,告訴淑妃身邊的人,立即請太醫去,不惜代價,一定要治好淑妃。”樑絮兒柔聲說道。
“是。”小太監應了一聲,快步離開了。
“娘娘。”萍兒見自家娘娘的臉色十分陰沉,即便這宮門口的燈光昏暗,她也知道娘娘此刻是真的生氣了。
“好好好……本宮設計她,算計她,她將了本宮一軍不說,還能做到這樣的地步,真是不錯,本宮鮮少逢到對手,她於冰就是本宮這輩子最大的對手了,原以爲她之所以受寵,是因爲她長得像寧雙冰的緣故,如今看來,這女人實在是厲害啊,竟然一步步設計的這麼好,處處都和本宮對着幹了,本宮倒是好奇了,這些具體的細節,只有本宮一個人知道,她卻能都猜中,還能一次次破解,並且埋下她的圈套,真是好,真是太好了……
。”樑絮兒氣的渾身顫抖,緊握雙拳,臉上滿是猙獰之色。
於氏這次對她的安排回擊的真是漂亮啊,還讓她損兵折將,真是好招數,好招數啊。
“娘娘息怒……。”萍兒和王進等人立即跪了下去。
“本宮不生氣,本宮幹嘛生氣,本宮如今總算見識到了自己對手的手段,知道這個女人實際上是難對付的,也是好事兒,免得日後輕敵,被人怎麼整死的都不知道。
與此同時,小花園中的石子路上,樑蕪菁一行人正和太后娘娘身邊的許嬤嬤對峙着,雙方都有些箭弩拔張了,卻都沒有退步的意思。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二夫人李氏和她身邊的宮女紫兒不見了,樑蕪菁派了碧玉和碧落去找,兩人也沒有蹤影,大夫人沒法子,便將她身邊兩個會拳腳功夫的丫鬟,錦兒和秀兒也派去了,可都過去這麼久了,這些人沒有一個人回來。
她們本就很擔心了,也知道今晚的事兒不同尋常,可偏偏怕什麼來什麼。
就在錦兒和秀兒離開後不久,太后娘娘身邊的許嬤嬤便到了,說太后得知永安王妃來了,要單獨見見王妃。
樑蕪菁自然是不肯的,大夫人張氏肯定也不願意,兩人便以各種理由推脫,可許嬤嬤大有兩人不去便不罷休的架勢,這讓樑蕪菁母女更加警惕,也堅決不願意去了。
“永安王妃,你可要想清楚了,違抗太后娘娘懿旨的後果,可不比違抗聖旨的後果小,若王妃真的想要連累王爺,連累樑家,那便不去吧,奴婢出來這麼久了,該說的也都說了,若王妃還是不願意去,辜負了太后娘娘對王妃的喜愛和信任,那纔是天大的禍事呢。”許嬤嬤看了她們母女一眼,笑着說道,可笑意裡卻帶着絲絲威脅之意。
“許嬤嬤,不是我不願意去,能給太后娘娘磕頭問安,是我的福氣,今兒個入宮本來就應該去太后娘娘宮中拜見的,都是我疏忽了,此時已經晚了,再有一刻鐘,宮中便要宵禁了,我此刻去見娘娘,恐怕不妥,而且娘娘的身子並未完全康復,我也怕打擾了她老人家休息,煩勞許嬤嬤轉告太后娘娘一聲,明兒個一早,我入宮向她老人家請罪。”今日發生的種種,已經讓樑蕪菁十分心驚膽戰了,她當然不會和母親分開的
。
而且……這許嬤嬤實在是太讓人懷疑了。
誰都知道,如今太后神志不清,有時候連皇帝都不認識了,怎麼會想起見她樑蕪菁呢?
可許嬤嬤說的是有鼻子有眼的,好像太后真的想死她,不見就不能吃,不能睡似得,實在是誇張了一些。
而且身邊的人接二連三的不見,樑蕪菁不傻,當然知道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了,她現在十分擔心大家的安危,也不會把自己也送進去任人拿捏。
而且……她有些懷疑,今兒個這事兒和自己有關,只怕……有人想要對付的不是二夫人,而是自己啊。
她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不得不警惕。
“王妃真是好糊塗,奴婢好說歹說,王妃都不願意,實在不瞞王妃,即便您現在出宮了,一會太后娘娘的懿旨也會到王府的,今晚您說什麼也得去見太后娘娘的,王妃何必現在拒絕呢?這不是要勞煩您跑兩趟嗎?”許嬤嬤一邊說着,一邊揚起了衣袖中的明黃色卷軸,笑道:“這是太后娘娘傳召王妃的懿旨,一會王妃出宮,奴婢會親自跟着,到了王府,便請王妃焚香祭天,迎接懿旨吧,夜深人靜的,王妃不怕叨擾四鄰就好。”
樑蕪菁和母親張氏聞言,臉色變了又變,本想說什麼反駁,可許嬤嬤手裡拿着懿旨,她們根本無可奈何。
這許嬤嬤就是故意的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奉了皇后的旨意。
樑蕪菁知道,太后從前身邊伺候了幾十年的老嬤嬤,就是被現在的皇后於氏給送出宮養老的,而如今這個許嬤嬤,也是皇后於氏親自安排來伺候太后的人。
太后神志不清了,許嬤嬤聽得自然是皇后的話,如今許嬤嬤的所作所爲,何嘗不是皇后的意思?而皇后如此逼迫自己,是要做什麼?
難道是想教訓自己一頓,報姐姐今日爲難她之仇嗎?
官大一級壓死人,更別說許嬤嬤手裡拿着懿旨,張口閉口都是太后的旨意,樑蕪菁知道,今晚無論如何都躲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