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懷孕

這一天,正好風和日麗,昌武侯府府門、儀門大開,迎接衆位夫人。

蘇婉是第一次主持這樣的宴會,又沒有旁人可以詢問、請教,着實讓她傷透了腦筋,幸虧,定遠侯世子夫人陳氏知道蘇婉的窘迫,特意派了一位嬤嬤來,告知她宴會從哪裡入手,以及注意的事項,蘇婉這纔算有了頭緒,心裡對陳雅琴的體貼和細心極爲感激,有了陳氏的指導,蘇婉終究是磕磕絆絆的將宴席的準備工作給做好了。

王姨娘本來還等着看蘇婉的笑話,或者等着她來請教自己,沒想到,蘇婉雖然開頭有些手忙腳亂的,但是後面做的竟也不錯。

蘇婉之所以會在外面訂酒席,儘量不麻煩侯府的人,也是怕侯府的人悄悄給她下絆子,讓她出醜,這不是不可能。如果蘇婉在衆位夫人面前出了醜,將來再請人可就難了,這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蘇婉以後的名聲肯定不好聽,無能、沒本事的帽子可就扣到了蘇婉頭上。

到時候宴席一亂,王姨娘再站出來平息混亂,那衆人對於王姨娘主持中饋一事,自然也就理解了,誰讓昌武侯府的主母無能呢!

雖然說,蘇婉出醜之後,昌武侯府也跟着出醜,但卻無傷大雅,甚至還能替王姨娘揚名,這對王姨娘來說,絕對是利大於弊的好事。讓蘇婉不得不防。

王姨娘的確也有這個打算,她還等着蘇婉出醜之後,自己去收拾爛攤子呢!

蘇婉下了請帖後,包括定遠侯,會寧侯、宣寧侯、忠誠伯等府的誥命均回帖告知一定會到,而成陽侯、永新伯府的夫人則是有事不能到場,當然太后孃家的永順候夫人也沒來。

蘇婉也不以爲意,畢竟,她也能讓所有人都喜歡自己,當日去定遠侯府的人大部分能到,她已經很滿足了。

定遠侯世子夫人陳氏是第一個到的,她來這麼早,除了給蘇婉面子之外,還有幫蘇婉的打算,若是蘇婉什麼地方沒有照顧好,她也可以提點一二。

蘇婉對於陳雅琴的好意,感激於心,也不覺得她來提點自己有什麼丟人之處,將自己所做的準備說了一遍,陳雅琴是真心對蘇婉好的,對於此事十分上心,果然找到了幾處不妥之處,都一一改了。

隨後,其他幾位誥命夫人也都陸陸續續的到了。

蘇婉大方而有鄭重地接待了她們,原本她心裡是有些露怯的,但是陳雅琴給了她一定的信心,讓她變得越發遊刃有餘起來,好像不是第一次宴客,而是熟慣了一般。

一番寒暄敘舊之後,蘇婉請諸位夫人在花廳坐了,花廳裡擺了酒席,花廳門口向南,在南面院子裡搭建了一個戲臺子,然後打開了門和窗,方便衆人看戲。

蘇婉這次請的戲班也是京城裡十分有名的南戲戲班,主要是弋陽腔和海鹽腔,最流行的崑腔如今還未成形,諸位夫人都點了幾齣戲,有的點了比較經典的《拜月亭》《琵琶記》等,也有點了時下比較流行的新劇。

蘇婉以前並不愛看戲的,但是現在若是沉下心來看戲,倒也能看出一些趣味來了。蘇婉決定以後培養看戲的愛好,否則以後跟人交際,都沒有共同語言。

今天宴客的酒席,也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樓仙客來的席面,雖然貴了些,但卻物超所值。而且,一般人根本訂不到酒席,就算是權貴之家,想要訂酒席,也得排隊,這就更加難得了。

衆人吃的好,玩得好,心情自然也好了。在場的都是已經出嫁的夫人,不必忌諱太多,就更加暢所欲言了,最後倒也賓主盡歡。

倒是中間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小插曲。

王姨娘竟然帶着人來了,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態,招呼衆位誥命,引得衆位夫人私下裡頻頻皺眉,臉上的笑意也十分冷淡,顯然頗爲看不上區區一個姨娘。

但王姨娘卻好像沒有發現似的,以後言笑晏晏地招呼衆位誥命。

蘇婉的臉當場就冷了下來,王姨娘出來刷存在感,就是故意給她沒臉。有哪家的主母宴客時,妾室可以隨便出來晃悠的?何況,她還是這麼一副姿態,這不是打主母的臉嗎?

身爲正妻,就沒有不討厭小妾的。

何況,妾身的身份,着實上不了檯面,若是有正妻跟某家的姨娘交好,那她被正妻的圈子排斥疏遠也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王姨娘就算在侯府主持中饋,就算是侯府的真正的掌權者,也不能出去交際,就算出去交際,也不會有正妻紆尊降貴的理睬她的。這讓王姨娘很是不忿,這次出來,除了想要刷存在感,告知衆人誰纔是侯府真正的掌權者,給蘇婉沒臉外,還是想要藉此機會,跟衆位誥命打好關係。

可惜,在場衆位誥命,沒有一人買賬,反而有種被掃興之感。對於蘇婉也產生了一絲不滿。覺得她竟然還壓住不住一個妾室,讓區區一個姨娘在頭上撒野,如此管教不力,作爲主母,實在有些不合格。

蘇婉正要讓人將王姨娘“請”出去,陳雅琴毒蛇諷刺了王姨娘幾句,說王姨娘如果不懂身爲妾室的規矩,她不介意幫昌武侯府管教管教。聽說她還是大家出身,王太夫人的親侄女,原本以爲是個明理的,卻沒想到,這王家竟然如此沒有規矩,連自己的身份都看不清,這樣規矩,哪家的人家敢聘王家的女兒?

其他夫人也紛紛附和,只是大都說的都比較含蓄,但也有快人快語的,諷刺王家連姨娘的規矩都沒學會,何況是正妻的規矩,怪不得以她的出身,竟然當了小妾。

王姨娘被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羞的臉色紅一塊白一塊,身體都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反駁。她越是反駁,王家越是丟臉。不但她丟盡了人不說,還連累了王家的名聲。

若是此番話傳了出去,王家的姑娘可都不好嫁了。

最後,王姨娘灰溜溜的走了。衆位夫人也藉此發泄了心中對妾室的不滿,心情又好了起來,繼續看戲吃酒。畢竟,家裡有小妾的,哪個沒吃過妾室的苦,王姨娘這是撞到槍口上了。

蘇婉見狀輕鬆了一口氣,但是,即便王姨娘自作自受,夾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但蘇婉心裡依舊十分憤怒,心口憋的一口氣,不發出來實在不舒服。

但她還是暫且忍下了火氣,跟衆位夫人談笑風生,表現的似乎一點也沒收到剛纔那個插曲的影響,不由讓衆位夫人暗贊她好涵養。

散了宴席之後,蘇婉又陪着衆位夫人逛了逛花園,又喝了茶,衆位夫人盡興之後,才陸續告辭離開。

蘇婉經過這次設宴,跟衆位夫人的交情有好了許多,雖然比不上她跟陳雅琴,但是也很不錯了,是以後可以相互往來的那種。也就是說,蘇婉打進了她們的圈子。下次幾位夫人設宴,必是會請蘇婉了,蘇婉的目的倒是達成了一半。

定遠侯世子夫人陳雅琴,來的最早,走的卻最晚。

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後,陳雅琴也要離開了,但是了離開之前,她卻是語重心長地對蘇婉道:“妹妹,你別怪我多嘴,你們府裡那些妾室,實在該管教管教了,你若是任由她這樣在你頭上撒潑,將來你必定會成爲圈子裡的笑柄,讓人瞧不起你。我知道妹妹心寬,不想跟這些妾室計較,但是,你這樣的態度,只會讓那些妾室得寸進尺,甚至她們還會覺得你軟弱,好欺負,越發不把你放在眼裡。”

蘇婉知道陳雅琴是爲自己好,感激地點了點頭說道:“姐姐說的對,此事我不會輕輕揭過去的,必定不會讓她們再爬到我頭上作威作福。”

見蘇婉說得認真,態度斬釘截鐵,不像是在敷衍她,陳雅琴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說道:“這纔對嘛,你早該這樣了。就算她是太夫人的侄女又如何,她到底是個妾室,你教訓她誰敢說你不是?除非,昌武侯寵妾滅妻,否則,你就立於不敗之地。哼,若是我們家有這等不識好歹的妾室,我管她什麼身份,必定讓她們瞧瞧我的手段。”

陳雅琴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定遠侯世子也有自己的寵妾,如今還不是被她製得服服帖帖的,她說往東,她不敢往西。

蘇婉微笑,她就知道琴姐姐是個厲害的,想必是吃不了妾室的虧了。不過,她剛纔也不是隨便說說而已,她這次決不放過王姨娘。

陳雅琴拉着蘇婉的手,端詳了她一會兒,可惜地道:“可憐我妹妹這般人品,竟然也有人不肯珍惜。若我是男人娶了婉兒妹妹,必定會一心一意對妹妹好,再也不看其他女人一眼。可惜,這世上的男人,都是喜新厭舊,吃着碗裡瞧着鍋裡,就算是天仙般的美人,也不過是寵過幾日就拋到腦後,哪有真得肯一心守着一個女人的?”

說完,臉上不由閃過一絲惆悵。

蘇婉聽到這裡,臉上的笑意也清淡了一些,輕嘆一聲說道:“沒有期待,也就不會有失望。不過是過日子罷了,只要他不寵妾滅妻,敬重嫡妻,我們再放寬心一些,總能過得很好的。”

陳雅琴回過神來,聽到蘇婉的話,就知道她心裡清楚的很,她就怕蘇婉像那些天真的女人一樣,太把男人和感情當一回事,到時候受傷的可是自己,於是,便笑道:“正是這個道理,既然改變不了這個世道,就只能適應了,反正女人缺了男人也不是不能活,盡力讓自己活得舒適一些是正經。”

蘇婉知道陳雅琴說這些,只是爲了提醒自己,這番好意,她感激於心,也會一直記得的。

蘇婉問起了定遠侯太夫人的病情,陳雅琴笑道:“我都沒想到,老太太竟如此相信妹妹,不但嚴格按照妹妹的醫囑去做,還特意請了一位名醫來按照妹妹提供的方子配藥調養。那位名醫見到了妹妹的方子驚爲天人,還一直說想要見見妹妹,交流一下醫術呢!”

蘇婉微微一笑,隨即又道:“那位神醫可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妹妹放心,我們豈會亂說?而且這位名醫嘴巴很嚴謹的,除非妹妹同意,是不會泄露藥方的。”陳雅琴說道。

“還有妹妹提供的藥膳的方子,也專門請了會做藥膳的嬤嬤來做,這不過才幾天,老太太就說身體輕快了不少,現在我們老太太越發信任妹妹的醫術了,大概是有了盼頭,連脾氣都好了許多,臉上笑容也多了。”

蘇婉聞言,心裡也爲定遠侯太夫人開心,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想到藥膳,蘇婉問道:“琴姐姐,我這裡還有不少藥膳方子,尤其是藥膳粥的尤其多,你說我們合作開個養生的藥膳粥鋪如何?主要針對那些年老之人。”

陳雅琴沉思了一下,隨後眼睛一亮,突然拍手道:“我看可行,如果妹妹真有那些藥方,交給我來給你參詳參詳,制定出一個方案來,必定將那藥膳粥鋪經營的紅紅火火的,日進斗金也不是不可能。”

陳雅琴是個極有能力,而且又愛攬事的,何況,她一直想要做些什麼事報答蘇婉,蘇婉好不容易向她開口,她豈有拒絕之理?

不過,此時,她只是想要幫助蘇婉,並沒有分一杯羹的打算。

陳雅琴嫁妝不少,又有經營手段,人脈也廣泛,嫁妝早就翻倍了,根本不缺錢,

蘇婉也看出陳雅琴是想要幫自己,有些感激,又有些哭笑不得,說道:“琴姐姐,此事還需要我們合作才成。因爲我除了藥方之外,可是什麼都沒有。”

陳雅琴想起蘇婉的處境,知道她說的也是事實,但是,讓她佔蘇婉便宜的事,她還是做不出來。

“這有什麼?如果妹妹囊中羞澀的話,我借錢給妹妹也就是了。何況,妹妹爲我家老祖宗看病,只那一個方子,價值何止千金,就當我們侯府付的診費得了。”

蘇婉卻堅定搖頭道:“不行,我爲你們太夫人治病,不過是爲了我們之間的情誼,若是牽扯上錢財,豈不是玷污了我們這份姐妹之情?何況,姐姐就算借錢給我,我也不一定將粥鋪辦得起來。必定事事都是姐姐操心。姐姐不願意佔我便宜,我豈會佔姐姐的便宜?所以,我們必須要合作纔可以,否則,就算粥鋪將來日進斗金,我收錢也收得不安心。”

陳雅琴見蘇婉說得堅定,便笑着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合作。妹妹出方子,我出錢出人出力。”

兩人說定之後,原本想要討論細節問題,但是,天色實在有些晚了,只能作罷,等以後有機會再行討論。

蘇婉依依不捨地送走了陳雅琴,回到了畫錦堂,立即吩咐道:“來人,去將王姨娘請來。”立即就有小丫頭去請王姨娘。

但是,王姨娘卻磨磨蹭蹭,過了將近半個時辰纔來。

見到蘇婉,王姨娘有點漫不經心地行了禮,出口問道:“太太此時請我來可有什麼事?妾身還要打理侯府事務,可是很忙的。”

蘇婉聽了幾乎被氣笑了,王姨娘處理事務,一般都是在上午,現在哪有什麼事?何況,就算有事,只要她召喚,就算她再如何忙碌,也得趕快過來纔是。

蘇婉懶得跟她說,直接命令道:“你給我跪下!”

王姨娘先是呆愣了一下,隨即失笑道:“太太,您這是在發什麼瘋?爲什麼要讓妾身跪下?就算你是主母,也不能隨意虐待妾室。”

“山茶——”蘇婉沒有聽她辯解,直接喊了山茶一聲。

“是,太太。”山茶直接上前,狠狠踢了王姨娘的膝蓋一腳,王姨娘痛呼一聲,膝蓋就不由自主地跪下,“砰”地一下磕在了地上。

就算地上鋪着地毯,也疼得她齜牙咧嘴,眼淚都差點飆出來,她憤恨地看着蘇婉,惱羞成怒地質問道:“太太,你到底在做什麼?憑什麼這麼對我?”

自從蘇清淺死後,她就再也沒有受過這等屈辱了。她想要起來卻被力氣極大的山茶壓制着,根本你站不起來。

而跟隨王姨娘來的丫頭和婆子,剛纔進門時,就被攔在了門外。

“我憑什麼這麼對你,你難道真得不知道?”蘇婉淡淡地問道。

王姨娘眼睛一轉,頓時明白蘇婉是爲什麼懲罰她了。但她卻不肯低頭認錯,強行爲自己辯解道:“太太說的可是妾身之前出現在宴席上的事?可是,此事不能怪妾身,誰讓太太不通俗物呢!何況,太太第一次宴客,怕是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我也是擔心有什麼紕漏,纔會出來看看,妾是一片好心啊!”

“好心?”蘇婉冷笑一聲,“我看你是沒安好心。我是不通俗物,但我還沒有愚笨到連設宴都不懂的程度。”

王姨娘還想辯解,蘇婉卻直接打算了她:“你也不必再狡辯了,此事究竟如何,我們心裡都清楚。此事不管拿到哪裡去說,你也不佔理兒。行了,我也不爲難你,你去院子裡跪兩個時辰,以後謹守做妾的本分,沒事別出來丟人現眼。”

“太太,我不服!我沒做錯事,你憑什麼讓我跪。我要見老太太。”王姨娘又驚又怒,立即高聲喊道。

“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那就再家一個時辰。”蘇婉說道。

“蘇婉兒,你敢!你信不信我……”

啪——

王姨娘狠話還沒放完,就被山茶扇了一個大巴掌。

山茶力氣大,死心眼又忠心,除了蘇婉,誰的話都不聽。見到王姨娘對蘇婉不敬,毫不猶豫地就動了手,一點都沒顧忌王姨娘的身份。

王姨娘直接被打懵了,就算蘇清淺在世時,都沒打過她的臉,沒想到卻被小蘇氏的一個丫頭給打了,王姨娘眼睛都紅了,她直直瞪着蘇婉道:“你竟敢打我!你這個賤人……”

可惜,她話未說完,又被山茶打了一巴掌,不是好幾巴掌,山茶一邊打,一邊斥到:“閉嘴,你纔是賤人!”

一連打了七八下,將王姨娘的臉都打腫了,若非蘇婉讓她住口,她非得打掉王姨娘的牙不可。

“行了,將她拉出去,跪到外面去。”蘇婉見王姨娘依舊用仇視憤怒的目光看着自己,心裡也膈應,直接眼不見心不煩。

山茶和茉莉將王姨娘架了出去。

王姨娘的丫頭,聽到裡面的動靜,又闖不進去,一溜煙地跑了去找太夫告狀救命了。

蘇婉其實能讓人攔下她們,但是,她到底還是沒這麼做。

就算她們不去通知太夫人,太夫人留在她身邊的眼線也會告訴太夫人的。

果然,不到一刻鐘,太夫人就來了。

她這次沒讓人召蘇婉過去,而是親自過來,就知道她心裡有多分憤怒多着急了。

“小蘇氏,你好大的膽子!”太夫人還沒進來,訓斥聲就已經傳了進來,隨後,她又對那些丫頭道:“還不快點將王姨娘攙扶起來!”

蘇婉聽到太夫人的話,便也起身走了出去,說道:“不準扶!讓她繼續在那裡跪!”

“小蘇氏,你這是要氣死我嗎?”太夫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憤怒地伸手指着蘇婉的鼻子怒道。

“太夫人此話何解?我不過是懲罰區區一個妾室罷了?怎麼就氣到太夫人了。”蘇婉淡淡地說道,她今天一定要懲罰王姨娘,否則,難消她心頭之恨,“我身爲侯府正妻,莫非連懲罰妾室的權利都沒有了?”

“你給我住口!王姨娘一向是個好的,你倒是給我說說,她到底犯了什麼錯,你要這樣懲罰於她?真是好狠毒的心。”太夫人陰鶩地看着蘇婉說道,沒看到王姨娘的臉都被打腫了嗎?

“我懲罰她,自然我有我的理由。”蘇婉淡淡地說道,“她不顧妾室的身份,執意出來招呼衆位誥命,讓我在衆位夫人面前顏面盡失,我豈能輕饒她?”

說到這裡,蘇婉輕輕輕一笑,說到:“王姨娘可是狠狠地爲你們王家的女孩們大大揚名了一把,大家都誇你們王家規矩好呢!”

太夫人聽了這話,臉色頓時黑了,心裡將王姨娘罵了個半死,被人抓住了把柄不說,還連累了王家的女兒。但她心底到底是心疼王姨娘的,稍稍放緩了口氣說道:“就算王姨娘犯了錯誤,你斥責她幾句也就是了,何至於將她打成那樣?”

蘇婉瞥了跪在院中的王姨娘一眼,冷冷說道:“我還覺得打輕了呢!誰讓她不修口德,張嘴辱罵我的,難道我不該抽她嘴巴?如果是太夫人您,被人這樣當衆辱罵,您能受得了嗎?如此沒有規矩的妾室,若非看在她爲侯爺生了一雙兒女的份上,我早讓侯爺休了她。”

太夫人被蘇婉這番話氣得臉色發紅,這侯府什麼時候輪到她做主了?

蘇婉卻還不放過她,繼續道:“這王姨娘犯下如此大錯,以後主持中饋一事,還是免了吧?”

太夫人聞言,以爲蘇婉懲罰王姨娘的目的就在這裡,不由冷笑道:“她不去主持中饋,難道還要交給你嗎?”

“我當然是做不來的。可是二太太和三太太,哪一個不比她名正言順?交給她們就是了。”蘇婉說道。何況三太太陶氏一直在協助王姨娘,王姨娘卻一直不肯放權,只讓陶氏處理一些小事和瑣事,陶氏心裡早對王姨娘把持大權不滿了,此事她肯定願意。

“此事容後再議,你先讓人將王姨娘放了,一直在院子裡跪着像什麼話?”太夫人對蘇婉說道。

“她跪夠三個時辰,我自然會放過她。”蘇婉不肯鬆口。

“你……我命令你放了她。”太夫人怒道。

“請恕媳婦難以從命。”

“好,你好得很!”太夫人也跟蘇婉說了,直接命令身邊的矮一頭婆子道:“你們去把王姨娘給我扶起來。”

她身邊你的丫頭,自然不會聽蘇婉的話,直接上前就要扶起王姨娘。

可是山茶她們怎麼會同意?頓時跟太夫人身邊的丫頭婆子發生了肢體衝突,竟然就在院子裡打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剛剛散值回來的霍淵,擔心蘇婉第一設宴會出事,直接來了她的院子,沒想到就看到這樣一幕,頓時冷下臉,出聲問道。

見到昌武侯來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不敢再放肆。

而王姨娘見到霍淵,就彷彿見到了曙光和依靠一般,簡直又驚又喜,直接哭着喊道:“侯爺救我!太太要命人打死我呢!”

昌武侯卻沒看她,直接來到了蘇婉和太夫人面前,見到兩人均是面色不善,不由有些頭痛。

太夫人搶在蘇婉之前說道:“侯爺,你可要好好管教一下小蘇氏,她實在太不像話了,你看王姨娘都被她打成什麼樣了,竟然還讓王姨娘在院子裡跪六個時辰,王姨娘怎麼受得了?王姨娘有我撐腰,她都敢這樣做,其他妾室,她肯定更加肆無忌憚。何況,自從小蘇氏進門後,我們侯府就再也沒有添丁進口了,好不容易俞姨娘懷了身孕,又被她給弄沒了。我看她就是嫉妒,自己不能生,就拿這些妾室出氣。”

霍淵聞言皺了下眉頭,不想聽太夫人說這些,向蘇婉問道:“王姨娘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是不是犯了什麼錯?”

他不相信蘇婉無緣無故地就懲罰王姨娘,何況,王姨娘對蘇婉是什麼態度,他心裡其實清楚得很。

蘇婉見霍淵沒有聽太夫人的話,直接問自己,心裡也是一暖,剛想要說什麼,忽然聽到王姨娘一聲尖叫,捂着肚子緩緩倒在了地上、

“侯爺,老太太,救我,我肚子好疼……”

衆人都被驚呆了,太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立即衝着呆住的衆人喊道:“還愣着幹什麼,快去擡帶藤屜的春凳來,趕快去請太醫。”

說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王姨娘跟前,也不動她,雖然焦急,卻輕聲勸道:“你別慌,太醫一會兒就來了,有什麼事我替你做主。”

話剛說完,就見到王姨娘下面的裙子被染紅了一小片,神色不由越發緊張。

王姨娘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眼神卻望向霍淵。

霍淵到底是關心王姨娘的,便也走了過去,看到她衣裙上的血漬,瞳孔不由一縮,神色也多了幾分緊張。

蘇婉本來還以爲王姨娘是裝的,見到這種情景,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應該不是她想得那樣吧?事情怎麼可能這麼巧?

很快,兩個粗壯的婆子就擡着春凳來了,王姨娘被擡走了,太夫人緊張地跟了上去,就連霍淵,也只是回頭看了蘇婉一眼,也離開了。

院子裡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但蘇婉卻不覺得安心,反而覺得渾身發冷,她想到王姨娘的樣子,怔怔地說道:“希望不是我想的那個樣子吧!”

蘇婉讓人去惠芳園打聽消息,不到半個時辰,就傳來了消息——

王姨娘懷孕了。

因爲時日尚淺,所以她自己也不知道。不過萬幸的是,雖然有流產跡象,但是孩子還是保住了。

蘇婉也稍稍鬆了一口氣,但隨即,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以太夫人和王姨娘的性子,此事怕是不會善了,她們定然會藉此事發揮的。

如果王姨娘沒懷孕,她還能確定,霍淵會站在自己這邊,但是現在,她卻不敢確定了。霍淵是個看重子嗣的,否則,也不會那麼積極地爲她治療了。

身懷有孕的王姨娘,在侯爺心中的份量自然是跟以前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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